“娜娜,我發(fā)現(xiàn)你挺膩害的?!痹懒忠贿呴_車,一邊眉飛色舞地笑道。
“我怎么膩害了?”我心底警鈴大作,這個家伙為啥夸我?這么給我喝迷魂藥,難道是有求于我?
他瞥了我一眼,笑道:“霍哥和小米這兩口子,各有各的孤僻?;舾绾么踹€有幾個對心思的發(fā)小兒,至于小米,”他大搖其頭,“我認識她也快三年了吧?就沒見她跟誰這么好過。你才跟她見了幾面兒?。恳恢皇謹?shù)的過來吧?居然會成為好閨蜜?!?p> 我倒是也同意這說法,點頭道:“嗯,小米好像確實沒什么朋友。不過,她不是孤僻,而是一直沒機會交朋友。上學的時候要打工賺學費,上班了以后還要做兼職。她把所有時間都用來賺錢。后來跟霍哥結婚后,又跑到這么偏僻的山里。哪有機會交朋友呢?!?p> 岳林收斂了笑容,點點頭,說道:“你跟小米這么要好,她這次鬧情緒,卻沒直接找你,我其實挺奇怪的?!彼制沉宋乙谎?,又道,“你也別覺得背后議論他們的家事不好。霍哥和小米倆人前前后后的事,我基本都知道?!?p> 話說到這兒了,我正好一直想知道,于是就問:“話說,小林子,你跟他們兩口子是怎么熟絡起來的?我聽說,霍哥的發(fā)小兒是你大哥。對他來說,你就一小屁孩兒,他以前根本不撣你,對嗎?”
岳林噗嗤一聲笑出來,道:“嘁!這話讓你說的。不過也沒毛病。我警校一兄弟常說,‘棉褲套皮褲,必定有緣故’。這里面的緣故說起來話有點長?!?p> “講講唄,”我笑道,“我最喜歡聽八卦了。只要不影響你開車。”
“那倒不影響?!彼嫔珖烂C起來,說,“要說也算是緣分。那會兒我正在郊區(qū)派出所實習,跟著師父常規(guī)地巡街。你肯定也知道,城郊結合部的房子和街道都沒有那么整齊,人員身份呢很雜。師父有一句沒一句地給我介紹周邊的情況。”
“等等?!蔽掖驍嗨?,“你們警校出來實習,也是師父帶徒弟的模式???”
“對呀?!彼美硭斎坏难凵駜嚎戳宋乙谎?,又繼續(xù)看路。我們的車正行駛在山區(qū)公路上,迂回曲折的路雙向只有兩個車道,開不快。
他接著說:“師父正跟說話,就聽到附近一棟房子里‘砰’的一聲,像是什么東西被砸在地上,碎了,然后就是廝打的聲音。然后是有人被蒙住嘴,拼命‘嗚嗚嗚’地喊著什么。師父轉身就奔過去。我還沒辨出來方向呢?!?p> “發(fā)生什么事兒了?”我沖口問道。
岳林道:“師父很粗暴地踹門,同時喊道:‘民警辦案,趕緊開門!’里面一下子沒動靜了。然后又聽見‘嗚嗚嗚’的掙扎聲。師父說:‘再不開門,后果自負!’門這才開了。進門第一眼,就看見地上坐著一個女孩,衣服頭發(fā)都很狼狽,額角碰破了,留著鮮紅的血。地上狼藉一片,其中有個老式塑料暖瓶,倒在地上,旁邊一圈兒水跡?!?p> “誰?小米嗎?這是小米嗎?”我急忙嚷道。
岳林臉上很緊繃,好一會兒才緩下來。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嘆道:“娜娜,上警校,我是沖著英雄夢和偵探光環(huán)去的??墒侨肓诉@一行才知道,看到的社會陰暗面太多了。想不通,為什么人心可以那么險惡!”
“別感嘆啦!小米怎么了?”我抓狂地問道。
他嘆了一聲,道:“后來我聽師父說,那房子是小米她姐租住的,她姐長得比她漂亮,但沒什么文化,也不走正道。案發(fā)那天,要侵犯小米的就是她姐的恩客?!?p> 我心里一擰勁兒,跟菜里見了蒼蠅那樣,又難過又惡心。我憤憤道:“她姐呢?就在旁邊看著嗎?不幫小米嗎?”
岳林搖搖頭,道:“她姐當時已經(jīng)被那男的給捆了。但是那人進了局里就說,她姐是同伙,倆人已經(jīng)談好了價格,事成之后他就把錢偷偷給她姐?!?p> “難道,他們就不知道有法律,有正義嗎?他們那么肯定,自己不會被追究不會坐牢嗎?”我氣得喊起來。
岳林操控著汽車正過彎,緩了一口氣,才平靜地說:“那男的自然跑不了,被送去吃牢飯了??墒切∶姿阕罱K也沒事,因為沒有證據(jù)證明她參與犯罪。當天做筆錄時,霍哥過來了。我才知道小米是他媳婦,當時他們應該還沒領證。”
“小米太可憐了?!蔽夷艘话蜒劬Γf。
“嗯,小米特別善良,后來求著霍哥,讓她姐在他們的救助站里工作?!痹懒制财沧?,“可惜她姐不領情。人家救助站的工作累,地方又偏僻,見不著人?!?p> 我驚訝地看著岳林,想象著小米的姐姐說這些話的嘴臉,實在是惡心,氣道:“別說她了!下次我見了小米會勸她,這樣的姐姐,就該讓她一邊兒去,管她做什么?”
岳林搖搖頭,臉上浮現(xiàn)出笑容,道:“就是這樣,我通過小米,跟霍哥有了交集。那天霍哥給我打電話,說小米跟他鬧別扭,哭哭啼啼,又不好好吃飯,問我能不能聯(lián)系上你。想讓你幫忙勸勸小米。”
想到小米哭得兩眼通紅,跟小兔子似的,我又心疼又心軟,說道:“小米哪有跟霍哥鬧別扭,她懷孕了,開心得什么似的。”我搖搖頭,鼻子發(fā)酸,“他們倆啊,苦瓜炒苦瓜,苦到一鍋里了。終于有了一件開心事,小米慌張的呀,好像她的好事是偷來的似的。跟我說她不知道怎么帶小孩,怕孩子像她一樣,自卑又懦弱。”
岳林已經(jīng)把車從山里開出來了,路面豁然開朗,他停車在馬路邊,對我笑道:“你跟小米在房間里說話的時候,霍哥也在跟我說話,你猜他說了什么?”
“他說什么?”我被勾起好奇心,“難道他也跟你說,怕教育不好小孩子?”
岳林搖頭,表情有點異樣,說:“他問我,喜歡了這么久,怎么還不跟人家告白?”
我看著他眼里的笑意,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