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那個小不點兒去哪里了?”
“下山”,老者捋了捋胡子,看向南方,“約莫是去斬斷自己凡塵的因果吧?!?p> 無寧瞇了瞇眸子:“斬斷因果......”
一眨眼,原本還站在老者眼前的無寧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與此同時,都城——
莫隨施了一個口訣,隱去自己的身形,掠過諸多來往的宮人,來到一座壯麗的宮殿。打開宮殿的大門,然后徑直走到龍床邊上,靜靜的看著上面躺著的那個老人。
這個人實際上早就不在人世了,可是莫隨還是不甘心,她想親口問一問,當年,問什么要抄自己的家。
盡管在她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可她還是劃破時空來到這個曾經(jīng)的帝王面前。
“你......是何人?”
瀕死的帝王用他蒼老沙啞的嗓音提問面前這個風(fēng)華絕代的女人。
“還記得嗎?四十多年前,尚書莫家?!?p> 帝王靜默,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原來......你是莫尚書女兒的后代?”
“您說錯了,他已經(jīng)不是尚書了?!?p> “是了......四十多年前已經(jīng)不是了?!?p> “我也不是他女兒的后代?!?p> 帝王疑惑的看著莫隨,眼睛中閃過危險的光芒,開口問道:“那你是何人?”
“我是他的女兒。”
話落,那帝王如同回光返照一般整個人激動了起來。
他看著眼前這個不及二十年歲的女人,他覺得,這個人有了奇遇。
如果......如果自己也有這樣的奇遇......是不是自己也可以像她一樣,年輕了二十多歲?那個位置呀,他還沒有坐夠。
他想親手創(chuàng)造一個盛世!
“你...是如何做到的?”
“呵。”
莫隨冷笑了一聲。
如她所料,這個男人還是不知道滿足。
“今日我來到這里并不是想和您說別的?!?p> 帝王心中暗嘆了一口氣。果然,當年,自己造的孽還是要償還的。
可是,他還是不甘心。
“當年,您為什么下令抄了莫家?”
“莫家......”
帝王苦笑了一聲,并沒有詳細解釋:“原因為何,想必我不用解釋了?!?p> “果然是因為‘功高蓋主’嗎?”
莫隨諷刺的笑了笑。
就因為帝王的猜測與忌憚,莫家上下幾百口人,就這么被安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結(jié)束了他們的一生......
“呵......”
莫隨深吸了一口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您有后悔過嗎?”
“什么?”
帝王愣了愣,沒有反應(yīng)過來。
莫隨又問了一遍:“您有后悔過嗎?”
空氣突然靜了下來,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莫隨在等一個回答,而帝王在糾結(jié)自己應(yīng)該怎么說,或許也是在糾結(jié)應(yīng)該怎么樣編一段解釋。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莫隨并不打算花費大量的時間去等那個回答,大約又過了一會兒,還是沒有聽到一個解釋。她斂了斂眸子,淡淡的開口:“我明白了?!?p> 說完轉(zhuǎn)身就離開了。
帝王看著莫隨離去的背影,張了張口,還是沒有將話說出來。
帝王的驕傲令他放不下自己的姿態(tài)去求一個陌生人,甚至,這個人可以說是他的——仇人。
他頹喪的躺在龍床上,看著帳頂,愣愣的出神。
他從來都不會后悔,這一切都是應(yīng)該的,都是為了這個國家,他沒有錯,他沒有錯......
莫隨走出令人壓抑的皇宮,突然之間覺得自己這些年一直糾結(jié)的問題沒有絲毫的價值。
看著晴朗的天空,莫隨突然抬手捂住了胸口,等緩和了一會兒才抬步返回洛明山。
......
“你去皇宮了?!?p> 沒有疑問,陳述的語氣讓莫隨明白,無寧確信她去了那里。
“你怎么在這里?”
莫隨驚訝的看著無寧。
他站在這里,是在等自己嗎?
然而,不等她深思,熟悉的感覺又從心口傳來。
“唔!”
看見莫隨整個人的身子都在發(fā)抖,無寧連忙走上前打橫抱起她,向山莊內(nèi)跑去。
“你怎么了?怎么會這樣?”
“沒事”,莫隨苦笑道,“我逆天而為,劃破虛空,就要接受懲罰?!?p> “什么懲罰?你......”
莫隨笑了笑,搖了搖頭:”無礙?!?p> 怎么會沒事呢?劃破虛空,她的懲罰是經(jīng)受剜心之痛。
待莫隨睡著后,無寧靜靜的看著她因為疼痛而泛白的臉龐,隨后彎下腰,在她額頭落下一個輕吻,唇瓣漸漸下移,最終停在莫隨的唇上。
無論是什么懲罰,我替你受了就好了。
第二日,莫隨醒來,一直在等著下一次的懲罰,可是,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那個懲罰好似就這樣結(jié)束了。
直到多年后,莫隨才知道,并不是結(jié)束了,而是一直在無寧的身上延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