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葉未時睡得很沉。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醒后卻記不住自己夢見了什么,她迷迷糊糊睜開了眼,晃了晃暈沉沉的腦袋,又猛地想起了什么剛拿起手機(jī)就被手機(jī)上的熱搜嚇了一跳。
孟迪的真實身份曝光?與神秘男子共度春宵?她就睡了一覺而已,發(fā)生了什么?
睡了一覺?對!薛明軒那龜孫子又給她下藥來著!對了她的劇本!
正當(dāng)她準(zhǔn)備聯(lián)系神秘號碼的時候,薛明軒走到了她的臥室門口。她抬眼看到了薛明軒的身影,二話不說翻身下床,沖著薛明軒就來了一拳。薛明軒早料到她會來這招,卻也不生氣,一手握住了葉未時的拳頭,一手拍了拍她的腦袋,笑了笑:“給你報仇了?!?p> 葉未時被他說得一愣,才反應(yīng)過來他說得是孟迪的事情。她鼻子一酸,有點想抱著面前的人大哭一場。已經(jīng)好久沒有將她的事情這樣放在心上了。
之前薛明軒重傷,她會寸步不離地照顧他,也是看在她與薛明軒這么多年的交情以及薛明軒受傷的原因有一部分是因為她。后來有一天,薛明軒像是犯了病,溫柔地摸著她的腦袋告訴她,他會為她報仇。她沒放在心上。
這些年,她聽到的承諾不少,可是真正會為履行承諾的卻很少。像她曾經(jīng)是大姐大的時候,那些小弟對她瞻前顧后,信誓旦旦地說無論發(fā)生什么,他們都會為她做牛做馬,可當(dāng)她被父親無情地拖走的時候,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替她說話;在她被父親趕出去掙錢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向她伸出援助之手。
她知道,他們沒有義務(wù)。所以她不強(qiáng)求。
她已活在這樣勾心斗角的環(huán)境中太久了,她可以被人欺負(fù),被人算計,同樣她也會以她的方式加倍奉還。她難道就像這樣算計來算計去嗎?可她要活下去?。≡谶@個沒有一個人真正對待她、關(guān)心她的親人的世界,她要光鮮亮麗地活著,比任何人都要優(yōu)秀地活著。因為只有她足夠優(yōu)秀,才可以不受他人束縛,才可以主宰她自己的人生。
為了人前的光鮮亮麗,她可以不擇手段,舒唯安就是個例子。
可人類就是這樣貪心的物種,沒有的時候,她不強(qiáng)求,但當(dāng)她的世界終于有一個人愿意為她而來,她仍然會被感動到。像那些她這個年齡單純的少女一樣,因為很簡單的一件事而感動,感動到想要流淚。
“也給阿陽報仇了?!毖γ鬈幱肿匝宰哉Z地說了這么一句話。
葉未時這才想起來,當(dāng)年孟七進(jìn)去并不是因為將她打了個半死,而是因為他之前的案底——他殺了人,殺了薛明軒的弟弟。
不知道薛明軒在什么時候放開了她的手,一個人走到了陽臺,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車輛,熙熙攘攘的人群,吵吵鬧鬧的商場,藍(lán)天白云,晴空萬里。壞人已經(jīng)受到了應(yīng)有的懲罰,可是他卻沒有一絲的放松。
父母雙亡,親弟早逝。葉未時忽然覺得,比起她自己,薛明軒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孤獨的人。他一個人走,無人為他負(fù)重前行。
他的背影是那樣的孤寂。
葉未時看著看著,邁著步子走到他的身旁,伸手揉了一把他的頭發(fā),沖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沒事的,都過去了。”也許是因為薛明軒的背影過于孤寂,也許是因為他是十幾年來第一個能真正履行承諾的人,葉未時自己也說不上,她這一系列動作究竟出于什么理由。
但是不是每一個動作都需要理由的,不是嗎?下意識的動作,更能說明一個人的情感。
薛明軒回頭看著她,溫陽之下,少女久違的發(fā)自己內(nèi)心的燦爛笑容印刻在了他的心中,一瞬間,他冒出了要守護(hù)住少女這樣笑容的想法,想讓著笑容在少女白皙的臉頰上永存。
“好?!彼匾陨倥粋€微笑。
……
許言修在舒唯安的家門口徘徊了許久。
他在糾結(jié),今晚他的生日宴會,他究竟要不要叫上舒唯安。他的生日宴看似家宴,實際上卻是他父親擴(kuò)充人脈的借口,每年都花很長時間去為他策劃,邀請的不是商業(yè)上有實力的老總,就是社會上有頭有臉的官員。當(dāng)然了,他也是可以邀請他的朋友來參加他的生日宴的可惜以前的他沒有朋友。他的生日宴看似熱鬧,實則無聊得很。
不過現(xiàn)在,舒唯安……應(yīng)該算是他的朋友了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腦子是怎么了,當(dāng)知道今天是自己生日的時候,他突然冒出了今年生日不想一個人過的念頭。
“許先生?”姜姜沒想到許言修會主動來找舒唯安,有些驚訝。
許言修回頭,看到了姜姜,一時間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地將手進(jìn)口袋里,淡淡點了點頭:“嗯。”
姜姜對許言修的惜字如金早就習(xí)以為常了。她從包里取出了一張門卡,在規(guī)定的地方刷了一下,熟門熟路地將門打開了。
姜姜的一系列動作讓許言修看呆了。這熟練程度,不知道還以為姜姜進(jìn)的是自己家門呢。
“不在家?”許言修又問。
姜姜知道他問的是舒唯安,于是點了點頭,說道:“安安姐今晚要參加一個活動,所以可能回來的比較晚,許先生要有什么事可以先對我說。”
“什么活動?幾點結(jié)束?”許言修一聽舒唯安有活動,一顆心沉了沉,就像是眼睜睜看著一顆珍珠從自己面前被別人搶走般難受。
姜姜沒想到許言修會對舒唯安的行程這么感興趣,但也沒對他隱瞞,如實告訴了他:“一個訪談類的節(jié)目邀請安安姐對本次發(fā)布會做一個總結(jié),差不多六點半結(jié)束。許先生是……有什么任務(wù)要安排嗎?”
“嗯,我……”許言修別別扭扭地開始支支吾吾起來,一連說了好幾個“我”。姜姜聽得實在難受,剛要開口勸他有話直說,他卻飛快地將一個卡片塞到了姜姜的手里,一連串說道:“今晚八點,鴻水別墅34號我的生日宴,希望舒小姐能夠參加?!闭f完,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就留下了一臉懵的姜姜,手里還拿著一張白色的卡片。
對于許言修的生日宴,姜姜還是很了解的,原著中,孟迪就是借助這樣的場合,曝光了葉未時的真面目。不過孟迪如今功成垂敗,身敗名裂,如今應(yīng)該暫時不會出來蹦跶了。于是姜姜才放心將許言修的生日宴添油加醋地對舒唯安說了一遍。
不出姜姜所料,作為最善良的女主角舒唯安聽到許言修的生日宴竟然是那樣的一個場合,頓時擼起袖子,準(zhǔn)備大干一場,為許言修操辦一個屬于他自己的生日宴會。姜姜樂此不疲地給她打著下手。
晚上八點,生日宴正式開始,各行各業(yè)的名流陸陸續(xù)續(xù)地來到了晚宴現(xiàn)場,許父在前廳招待著客人。許言修一個人走到了門口,等待著舒唯安的到來。
可是,許言修等到參加人員都到齊了,也還是沒有等到舒唯安。許言修低下頭,看著安靜的手機(jī)屏幕愣了一會兒。直到門口的保安將別墅的大門關(guān)閉,也沒有等到舒唯安的到來。
許言修邁開步子往回走。
這樣的生日宴會向來不需要他到場,他的父親會為他招待好那些客人。而他也向來是一個人坐在屋子里,不去看一點一點沉下去的天空,不去聽外面人的熱鬧非凡,只是一個人看著電腦屏幕,手指敲擊鍵盤,做著他永遠(yuǎn)也做不完的工作。
可是,今天的許言修沒有觸碰冰冷的電腦,沒有去做他堆積如山的工作,他就靜靜地坐在窗邊,看著天空一點點下沉,聽著門外的聲音一點點消失。他知道,他30歲的生日,即將過去。
突然,一道火光從不遠(yuǎn)處的草坪躥向天空,在黑沉沉的空中綻放出絢爛的火光。
緊接著,一道,兩道……
許言修看著天邊不斷綻放的煙花,猛地站起身來,用最快地速度沖出房間,跑向后花園。
舒唯安正推著一個放置著精美蛋糕的推車,姜姜、宋栩、王導(dǎo)、劉導(dǎo)緊隨其后,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燦爛的笑容,一邊笑,一邊唱:“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他們在許言修面前停下了,舒唯安率先上前一步,將他拉到蛋糕車的面前,說道:“生日快樂,許言修。這是屬于你一個人生日宴會?!?p> 那夜晚風(fēng)微涼,煙花絢爛,許言修知道,打動他的并非是那夜絢爛的煙火,而是眼前這個普通的少女做的這件普通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