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鬧劇
一群被逮的眾學(xué)生排著長隊一一進了偌大嚴(yán)肅的辦公室。
華建俠還非常有心,把她和古詩詩分割在了兩個水平角落。
此時的池曦簡直郁悶。
那人在華建俠身后,背靠著桌子展現(xiàn)著無所謂的懶散態(tài)度。
逃課這個時間口,被逮個正著的許孜琛可是淪為了全校笑柄,他爸當(dāng)著全校的面手段狠辣的對他一頓毒打,不留絲毫情面與尊嚴(yán)。
害得他一個星期沒能來學(xué)校,后來好不容易回到學(xué)校,臉上帶傷還瘸著條腿,不用想單單看去就知道在家打不少挨。
因為這許孜琛徹底榜上有名更知名,整個學(xué)校的談資幾乎都聚集在他的身上,即使之后他表現(xiàn)的毫不在意。
池曦抬眼望進了許孜琛古井無波的黑眸子里。
她頗為無奈,望著那無所謂的人出了神。
“篤篤”的敲門聲隨之響起,伴隨著一聲禮貌的“華老師”。
女人一臉嚴(yán)厲,黑色套裙,頭發(fā)束高,踩著高跟鞋踏踏直走,看上去很是雷厲風(fēng)行。
徑直來到了低著頭不敢吭聲的古詩詩面前。
華建俠忙放下手機,上前與第一個過來的家長攀談交流。
池曦大眼一掃,挪著步子在許孜琛身邊站定。
“你跑不跑?”
許孜琛瞇眼,低垂視線,隨意說著,“跑不掉?!?p> “不試試怎么知道,”池曦堅持,“你要是想跑誰能攔住你?!?p> “我在你心里這么厲害啊?!彼{(diào)侃了句。
池曦哎了聲,“跑不跑,我可以給你打掩護。”
見她著急,許孜琛不由盯著她看了許久。
帶著探詢的目光炯炯,令池曦有些無法適應(yīng)。
她蠕動嘴唇,還未出聲,許孜琛的話傳進了她的耳中。
“他馬上就到,早有老師打電話報信了,門外也都是專門逮我的人,你說讓我怎么跑?”
池曦張了張嘴,嘆了口氣。
如他所言,許勁魯來得的確迅速。
在古家母女前腳剛走,后腳他便來了。
房間里的氣氛本還算融洽和諧,因為他的到來全然變得緊張。
一襲工整干練的黑西裝套在身上,梳著蹭亮大背頭的許勁魯迅速接近,身影帶風(fēng),勢不可擋地沖到許孜琛面前二話不說就是一耳摑子過去,巴掌聲清晰入耳。
這出的發(fā)生突兀的令所有人驚訝,都逐漸息了雜音,一雙雙黑眸子全部集中在了那對父子身上。
池曦一瞬不瞬地盯著怒氣沖天的許勁魯滿心震驚,知道許勁魯下得去狠手,可這突然出現(xiàn)的一幕還是震著了她。
辦公室里的人們皆因這令人不自在的氛圍而選擇閉嘴觀望。
對她們富貴圈里來說,許勁魯和他兒子的關(guān)系可謂是圈內(nèi)盡知的惡劣,她們也樂得自在看個熱鬧。
只可憐了許孜琛。
他歪著頭,凌亂的發(fā)遮住了他的眸子,嘴角抿成線,叫人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緒。
可那頃刻間紅腫的臉頰告訴眾人,他爸下了多重的手。
華建俠緩緩從呆愣中回過神。
他即刻道:“許總,別對孩子動粗,好好說道說道就行了!”
許勁魯對其視若無睹,沒給眾人反應(yīng)時間,立即出手揪住了許孜琛的衣領(lǐng),大力的連拖帶扯的要將他拉出去。
粗魯?shù)男袕阶尡娙诉駠u不已。
瞧著許勁魯決斷專橫的行為,池曦徹底沉下臉,迅猛的一把拉住了即將被迫離開的許孜琛,死死用雙手箍著他的手腕,頑抗的力道不容忽視。
“叔叔,你這樣做實在太不妥當(dāng)了吧,你是公司總裁更是父親,無論怎樣都不應(yīng)該做這么有損顏面的事,讓一眾想看熱鬧的人如愿看去了笑話,成為圈子里日后的搞笑談資。”
池曦不卑不亢地說了番話,話的內(nèi)容令許勁魯臉色越發(fā)難看。
“呵!我要做什么需要你來告訴我對錯!笑話?”許勁魯嘲弄。
她不悅的皺眉,垂下的目光瞟到許孜琛那只變了形紅了周圍的手腕。
許勁魯攥的用力,看上去感覺骨頭要碎,要脫臼似的嚇人。
池曦攜著氣,上前一步擋在了許孜琛前頭,騰出只手抓住許勁魯?shù)氖滞螅聊^勁。
許孜琛一時怔愣,出神地盯著處于護崽子行為的池曦,讓他心中情感一時激蕩起伏。
“池曦……”
他無聲的嘟囔著,晃了晃神后,視線如同瞄準(zhǔn)射擊般準(zhǔn)確,直勾勾的盯著池曦,眼里的情緒深沉如海,叫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叔叔,該松手了,有什么事坐下來說。”她目光炯炯。
“是啊許總,先松開手坐下來好好談?wù)??!?p> 華建俠也來到跟前,上手拉開了許勁魯勁道十足的鉗制。
“談?wù)??”許勁魯怒嗤,“我遷就他給足他排面,可他怎樣對我呢!白眼狼是真養(yǎng)不熟!”
“呵!”許孜琛忍不住的冷笑出聲。
這話引得他嗤弄連連,“你怎么不問問他怎么昧良心辦那些豬狗不如的破爛事的!”
“混賬!說的是什么話!我真是后悔養(yǎng)了你這么個狗雜碎!”
許勁魯怒火中燒,一把推搡來礙事的華建俠,猛然掄起了手臂。
池曦瞪大眸子,下意識攤開雙臂將許孜琛遮擋住。
“叔叔!你冷靜……”
話未說完,整個人便被許勁魯忽然改變軌跡,強有力的臂膀打了出去。
霎時她“砰”的撞在了桌角上,深入骨頭似的疼痛令她皺緊著瞬間蒼白的小臉,全身無力的倒在了地上。
那刻,許孜琛迅速的伸手想要拽住她,卻被許勁魯比上一次更狠辣的耳光突擊,啪的響徹整個辦公室。
那用盡全力的勁道帶動起了許孜琛不穩(wěn)當(dāng)?shù)哪_步瞬間前趔,差點以正面趴地,連許勁魯都收不住力的晃了幾步。
聽著那聲音都感覺疼得慌,可許孜琛無動于衷,一聲不吭的保持著側(cè)身的姿勢,只有拳頭攥的青筋暴起。
華建俠一臉驚嚇,立刻跑上前,插在中間分開了兩人,嘴里說著緩解氣氛的勸導(dǎo)話。
池曦皺著臉,竭力控制著自己的痛呼聲。
“我看看?!痹S孜琛突然出現(xiàn)在她眼前,出口命令道。
他迅速到了池曦身邊,紅腫溢了大片的臉上滿是陰沉。
利落的伸手將她拉起來,完全無視她的阻止行為,不由分說的強勢撩起她的衣裳。
左側(cè)腰那片淤青發(fā)紅,侵染的周圍一圈起了烏色,在她白皙的皮膚上異常突出顯眼。
“我沒事?!背仃孛合滤氖郑f:“小傷而已。”
“都這樣了說什么瞎話!”許孜琛怒氣相沖,“要裝也要裝的像樣!”
“……”池曦抿了抿沒顏色的唇,抬手拭著額上沁出的汗。
“去醫(yī)務(wù)室!”許孜琛的語氣不容拒絕。
卻在下秒被許勁魯突然冒出的大手勒住脖子,剽悍的強迫,像拖麻袋一樣隨意。
華建俠的勸說以失敗告終,處于盛怒下的許勁魯聽不進去任何勸導(dǎo)話。
“別讓我發(fā)現(xiàn)你還在這!”
被鉗制的許孜琛在踏出辦公室那刻撂下了一句帶有威脅性的話。
池曦咬牙,忍著無法忽視掉的鉆心疼,堅持跟了上去。
果不其然,外面寬闊的空地上看熱鬧的比比皆是,層層疊疊的人們將他們圍了個完全。
冷汗不斷冒出,浸濕了池曦的發(fā)絲,她宛如不知道似的在人群中奮力穿梭,廢著九牛二虎之力。
包圍圈內(nèi),許孜琛冷臉活動著發(fā)疼的脖子,盛滿厭惡的眸子死死瞪著面前的男人。
心里說不上什么感受,只是很難受,又異常煩躁。
他猛吸了口氣,垂頭掩下了無緣無故發(fā)熱起來的眼眸,哂笑出聲。
繼而掀眸,譏諷地瞥視著氣容滿面的許勁魯,利落轉(zhuǎn)身,一刻也不想跟這人在一處。
許孜琛的舉止神情,于許勁魯無外乎一劑猛藥,令他心頭的怒火更上層樓。
抬腳就是一陣猛踹,似乎吃準(zhǔn)了許孜琛不會還手,愈發(fā)變本加厲起來。
在池曦眼里,看到的是被踹得單膝磕地的許孜琛咬牙切齒,猛地躥起將施以暴力的許勁魯推的一個踉蹌。
除了最初未反應(yīng)過來挨了幾腳外,他便沒給許勁魯任何得逞的機會。
“孽障!”
許勁魯站穩(wěn)身子后怒吼道,面龐陰沉的好似烏云壓頂。
眼看許勁魯即將手起掌落,池曦登時顧不得愣神思想,行動快于腦子,大跨步子,速度的朝許孜琛跑去。
啪!
耳光清脆響亮,狠狠落在了沖到許勁魯面前的池曦臉上。
勁道之大使得池曦瞬間被扇到在地,臉頰震震麻疼,腦袋嗡響。
這巴掌真真挨了個結(jié)實,令池曦只覺眼冒金星,一時半會反應(yīng)不及,動彈不得。
她可能跟耳光犯沖,短短時間挨了多少頓巴掌了,這臉怕是不想要了。
池曦抽了絲空隙胡亂想著。
旁邊立身的許勁魯眉頭皺緊,華建俠更是驚得說不出話。
許孜琛一時愣在原地,沒想到她會突然過來,義無反顧的受下了本該他遭受的。
看熱鬧的人群被這出弄的一時間寂靜無聲,卻在頃刻恢復(fù)了種種哄聲。
始料未及的許孜琛反應(yīng)過來,滿心盛怒,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他驟然間大吼著,“你這人有病吧!耳朵也不好使嗎!”
他胸口頓時起伏不定,立刻將池曦從地上扯了起來,毫不憐香惜玉地揪住她衣領(lǐng),怒目圓睜。
卻在看見她臉頰紅腫充血的慘狀后,神情凝固。
池曦被他猛地拉起,下意識嘶了聲,而后皺著臉,舔了舔干到起皮的唇。
男生眸子里面好似閃著微弱的亮光,離的近了,這些池曦都看在眼里。
見此,池曦語氣輕緩,“你沒事吧?”
她這般問道,得到的卻是許孜琛的吼罵。
“我看你眼瞎看不清局勢!到底誰有事!”
她知不知道,她這般行為舉動言語表達,讓他很不好受……
“松手!干嘛呢嘛呢!”
突然而至的大吼層層傳來,挺著啤酒肚的胖校長拿著喇叭快步過來,直接上手拉開了許孜琛。
這鬧劇大的驚動了本在辦公室休閑泡茶的魯校長。
見他們分開不語,魯校長轉(zhuǎn)而和華建俠一起和看上去情緒平復(fù)的許勁魯交談。
許孜琛暴躁的環(huán)顧周圍,趁著人流亂糟,直接粗魯?shù)刈プ〕仃爻iT口沖去。
一路上他們沉默不言,周圍流動著暗涌的火氣。
許孜琛帶她來到了附近的醫(yī)院門口,沉著臉,大手擱在她后背上推了她把,什么話都不說的轉(zhuǎn)身就要走。
“許孜??!”池曦急忙扭身一把拉住他,好心交代,“你最近別回家,在外頭湊合幾晚。”
“顧著你自己吧!”許孜琛甩開她的手,“我說過要是因為昨晚救你那事用不著這么費心費力折騰,受苦的是你可不是我。”
“我只是想還人情,想幫幫你?!背仃氐?。
“人情?”他輕嗤,“要是你用這種法子還人情那大可不必,我不會可憐你,因為我最討厭這種不自量力的挺身而出!我真得特?zé) ?p> 他話落,頓了幾秒再次強調(diào),“煩不勝煩!”
“我知道你是擔(dān)心,說的都是反話,我不計較,謝謝你。”
池曦直白地點破,令他一時無言以對。
完全搞不明白池曦的自信從何而來。
內(nèi)心誕出的動容與憤怒相互交織,許孜琛不可否定這是一次初體驗。
因為池曦,她的舉動戳人心,卻也牽引著他怒不可遏的火肆意燎原。
她就像一個源源不斷的打氣筒,輕而易舉地把他干癟的輪胎填充得鼓起順溜。
他內(nèi)心是感激動容,卻不愿去承認和接受。
他不是埋怨被她救助保護,而是責(zé)備自己沒有保住她,讓她受了傷。
這使許孜琛難受。
池曦受的傷本就不應(yīng)該落在她身上。
許孜琛咬牙,語氣惡劣到了極點。
“你不計較我計較!別把自己想得那么聰明,妄自揣測別人的想法!你所認為的別強加在我身上!我非常討厭!顧著你自己我就謝天謝地,一點兒也不需要你那些義無反顧的無用功!”
“而且!我希望你能聽懂人話,而不是把我的話當(dāng)耳旁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