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心緒,墨羽開始對王宮還亮著燈寢屋進行逐一排查,經過一番查探,終于是找到了西西里如今的居所。
王宮的最頂樓。
空中花園般的陽臺處,墨羽降下身形,如鬼魅一般閃爍間來到隱隱可見屋內燈光,大到夸張的落地窗前,透過窗戶,可見其內正有一個滿臉愁云的少女雙手撐著下巴趴在書桌上,雙眼無神,好似對未來已經不抱有任何期待了一般。
眼中已經完全沒有了第一次見到的她時的那種靈氣。
不過也是,往后余生失去了自由,換誰誰都會對未來不抱有什么期許,更何況還是不愿被世俗約束,內心十分渴望自由的西西里。
為什么這么說?
很簡單,從她當初選擇逃出王宮來逃避父母之命的婚約這一點就能看出。
如果她是生在地球的話,那么肯定會是一位十分優(yōu)秀的新時代女性,可惜,她出生在艾卡西亞,長于艾卡西亞,深受這里的陳舊傳統(tǒng)觀念所荼毒。
縱使她的內心渴望自由自主,但終究還是無法真正的擺脫束縛。
電轉間,結束了內心思緒的墨羽伸手敲了敲玻璃窗,可能是用力比較輕,又或者是屋內的西西里太過沉浸于自我的思想世界,盡一點反應也沒有。
見狀,墨羽只能稍微加大點力度。
這一次,屋內的西西里終于是聽到了聲響,回過神來,乍一看到窗前矗立黑影,當場嚇得失聲尖叫,尖叫聲之大,就連被玻璃窗隔絕在外的墨羽都能清晰聽見。
墨羽臉色一沉,連忙隱去身形。
而就在他隱去身形下一刻,西西里的房門被打開,一位雍容華貴的貴婦人走了進來,望著嚇得癱坐在地上花容失色的西西里,連忙上前將其攙扶起來,關切的問道:“我親愛的西西里,你這是怎么了?”
“我沒事母親大人?!?p> “傻孩子,你都這個樣子了還說沒事?!眿D人看著一臉心有余悸的女兒,心疼道:“給母親說說,方才發(fā)生了什么事?”
“沒什么,可能是女兒眼花了?!?p> 西西里勉笑道:“您別管我了,時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推攘著母親,她不想母親再為自己擔心了。
畢竟因為之前出逃的事情已經讓母親在父親那里很受氣了。
“你這孩子。”門前,婦人無奈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苦澀,臨走前不忘叮囑,“那你也早點休息,別熬太晚了?!?p> “好,我知道了?!?p> 西西里笑著揮手,望著母親離開的身影,直到母親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野中,這才折返回屋。
關上門,臉上的笑意盡消。
躺在床上,神情木訥,對于明天,對于以后,她已經徹底放棄了,如今她要做的就是催眠自己讓自己麻木,好接受被安排的命運。
逃?
西西里并不是沒有想過,可她不能自私的只為自己,自己一跑了之了,父親該如何處之?母親又待如何?
所以她不會,也不能。
至于其他的問題,這些根本不在西西里的考慮范圍之內,因為當她選擇了這一命運的時候,就代表和未來二字徹底斷絕,因此自然不需要考慮其他,只需要像個木偶人一樣活著,維系兩國的關系就成。
甘心嗎?
自然不甘心。
可不甘心又能如何?
世界的規(guī)則就是這樣,她的反抗都是徒勞且微不足道翻不起任何波浪,甘與不甘,結局都不會有什么變動。
既如此,沒有選擇的權力,那就從了被選擇的命運。
唯一遺憾的是,她還未體驗過愛情的滋味,就失去了愛與被愛的權力。
說起這,不知怎么的,西西里的腦海里回想起了那個僅有一面之緣將自己錯認為其某個重要之人的墨羽看她時那滿是深情的眼神。
也許唯有相互刻骨銘心的愛著彼此的人,才會露出這樣的眼神。
這樣的愛情真是令人羨慕。
......
就在西西里黯然落淚的這一刻,窗外再次響起‘咚咚咚’的聲音,突兀,也不突兀。
相比較于第一次驚恐,這一次的西西里沒有一點恐懼,對于心已有死志而不能之人來說,也許死才是解脫。
西西里赤著腳如丟了魂一般走向窗戶,而隨著越發(fā)接近窗戶,窗外黑影之貌越清晰,每踏出一步,她的眼中都逐漸在煥發(fā)神采。
當西西里抵達窗前,看到窗外來者面貌并非什么恐怖怪物而是墨羽的時候,她不敢相信的伸手捂著嘴,呆了許久。
直到墨羽再次敲窗這才復神,連忙伸手打開窗戶讓墨羽進來。
來到室內的墨羽隨意的端詳了一番屋內的布局,而后看向西西里開門見山道:“我此次前來是應了你好閨蜜的請求來搭救你脫離如今困境的,你收拾收拾跟我走吧?!?p> “謝謝,可我不能跟你走。”
正在給墨羽斟茶的西西里聞言眼中掠過一絲意動,但很快便被理性給壓下去,繼續(xù)手上斟茶的動作。
墨羽端起茶杯小酌了一口,隨即放下,霸道的道:“我想你誤會什么了,我只是來通知你的,而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
“那也恕我直言,這是我自己的事,我該怎么做還輪不到墨羽先生你指手畫腳吧?!?p> “你說的沒錯?!?p> 墨羽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繼續(xù)道:“可我夜不是在管你的事,而是來達成梅拉尼的訴求。”
“你,你蠻不講理!”
西西里漲紅著臉瞪著墨羽,墨羽則是微微一笑,“吾不需要講道理,因為吾如果愿意的話,吾就是道理。”
“那我們沒有什么好聊的了,現(xiàn)在,請你離開。”西西里算是看明白了,眼前的這位就是油鹽不進的主,跟他說再多等于白說。
“可以?!?p> 墨羽爽快的答應,不過卻并沒有走,而是來到西西里的身前,俯下身子附耳道:“如果你打算以這樣的衣著被我掠走的話,我倒是無所謂?!?p> 言罷,起身,望著惱羞不已的西西里無良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