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紛紛議論起這位叫做“如月”的女子,有人說她表面看起來清純,實際私下浪的很;有人說曾經(jīng)看到她夜里偷偷摸摸與陌生男子私會,兩人還交換了信物,暗通曲款......
一時間,大家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一樁一樁不明真假的事情都一股腦的推到了她的身上,似乎每個人都親眼見過如月做過這些事,說話的口氣一個比一個真!
呂大志趁著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如月身上,趕忙抬起袖子胡亂的抹了一把早已被汗水浸濕的臉:好險好險,幸虧我反應(yīng)快,否則臉都要丟大了!
正當呂大志以為風波已經(jīng)過去了,想收拾收拾溜走時,潘紜紜的聲音再一次傳來,呂大志一聽見她的聲音,就像老鼠見了貓,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漢子身形一顫,弱弱的回過身,沖著跟前十幾歲的小姑娘擠著干笑,眉眼中卻是懼怕。
想他呂大志一表人才,口才也不錯,整個溫府不知有多少小姑娘淪陷在自己的魅力之下,無論他走到何處都是一帆風順,向來只有自己欺負別人的份,哪有別人欺負他的份?沒想到大江大河過得多了,如今竟在小陰溝里翻了船?
潘紜紜沒空理會呂大志心里在想什么,她今日是鐵了心的要薅下呂大志的主事之位,尸位素餐,怪不得溫府要敗落呢!
她直視上對方的眼神,呂大志看到她的雙眼心中莫名緊張了起來,不知道這位年輕的少夫人還要拿他怎么樣?
“原來是如月送給呂主事的呀!”潘紜紜故意大聲說道:“我就說嘛,呂主事處事光明磊落,怎會行如此茍且之事呢?不過私相授受可不是一件小事,我雖然只是溫府的少夫人,上頭還有老夫人與夫人二位長輩,但既然事情發(fā)生在溫府,那我便不得不插手管一管了?!?p> 說著,話頭轉(zhuǎn)向了呂大志,她挑了挑眉,故意問道:“丫鬟私相授受該如何處置?勞煩呂主事為我們大家說明一下?!?p> 潘紜紜故意將話頭拋給了呂大志,眾人的目光也再一次落回他的身上,呂大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又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丫鬟私相授受,按禮應(yīng)當取竹子中最嫩的一塊,制成竹板用以抽打女子的雙手,一直抽打到鮮血淋漓方可停下,另外依據(jù)侯府的規(guī)矩,私相授受的丫鬟受以刑罰后,還要當著眾人的面罰跪一天一夜,目的是為了讓其他人了解她的惡行,最后賣身契一打發(fā),人牙子領(lǐng)走了事?!?p> 這么多人盯著自己,呂大志擔心萬一自己有心偏私被眾人察覺,那么方才好不容易撇清的關(guān)系說不準又要被潘紜紜拿來上綱上線,無奈之下只好硬著頭皮將如何處置如月的過程按禮招來。
說完,他低頭緊閉雙眼,似乎在等待狂風暴雨的襲來。
果不其然,他前腳一說完,后腳賬房內(nèi)屋就傳來了瓷器碎裂的聲響!眾人納了悶,難不成這賬房內(nèi)屋還藏著什么人不成?
“呂大志!你個挨千刀的!明明是你說喜歡我,是你說沒有我就跟丟了魂一樣!老娘上了你的當,如今還要被你推出來當擋箭牌???你還有沒有良心了!”
內(nèi)屋傳來女人刺耳的尖聲,眾人紛紛貓著腰往里看,深怕錯過了什么天大的消息!忽然,從內(nèi)屋里跑出來一個雙手高舉花瓶,咬牙切齒、滿臉通紅的姑娘!這位姑娘不是別人,正是方才呂大志口中提到過的,私相授受的如月!
只見如月雙目嗔怒,眼神兇狠,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呂大志吞到肚子里似的。她一沖出來看見外頭滿頭冷汗的呂大志,沒有絲毫猶豫的把手中的花瓶狠狠向他擲去!
只聽得“哐當”一聲,花瓶落地時清脆的聲響,四周頓時沉默了,眾人都被突如其來的如月以及她過激的舉動嚇愣了!那可是一個沉甸甸的青瓷花瓶!如月看起來就是個弱不禁風的小姑娘,哪來的力氣將它舉過頭頂,甚至用力朝人一扔?
被嚇愣的不止周圍看熱鬧的丫鬟仆人,呂大志是被嚇的最不輕的一個!要不是他反應(yīng)快,只怕那些瓷器碎片就要劃花他“俊俏”的面龐了!
這臭娘們,不就是推她出來頂頂罪嗎?至于這么激動嗎?再說不是她親口說的愿意為自己付出一切!現(xiàn)在只是付出一點名聲就要死要活的,還好他沒信女人的這種嘴!
呂大志心中絲毫沒有為推如月出來頂罪一事有愧,相反他還認為自己施舍了她一個解決自己的機會,如月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居然還敢拿花瓶砸自己?豈有此理!
“大家都看到了啊!這女人瘋了!她就是瘋子一個!得不到我的人就想毀了我,你們可千萬要為我證明清白,要不然我的一世英名就要毀于一旦了!”呂大志率先反應(yīng)了過來,連忙跑到眾人面前惡人先告狀。
如月見他臉皮居然這么厚,當著自己的面都敢潑臟水!看來以前是自己眼瞎誤信了渣男的甜言蜜語!如月一想到自己已經(jīng)與他有了肌膚之親,心中又是委屈又是反胃!恨不得拿把刀來宰了他!
“你胡說!明明是你先勾搭的我!你說這府中所有的女人都比不上我漂亮,比不上我賢惠,你說這輩子要是娶不到我,你就一輩子不娶妻不生子!你還說看不慣那些仆人見了主子就點頭哈腰的嘴臉,說他們奴性十足,活該一輩子當牛做馬,你要不是為了維持府里人際關(guān)系的和諧,才不稀罕與他們交朋友!”
如月一字一句說的擲地有聲,連他什么時間什么地方說的都一字不差的抖落了出來。隨著如月揭露的越來越多,呂大志剛剛穩(wěn)下的心緒一點一點被動搖,他都心中亂的一批,臉上也像吃了土一樣的微妙。
眾人原本都因為呂大志會來事與他私交不錯,都想著來到這為他洗刷身上的冤屈,卻不想聽到如此驚天的消息!呂大志心中居然是這么看待自己的???眾人臉色一變,眉頭緊鎖,雖然不是十分相信如月的話,但看向呂大志的眼神已經(jīng)變的復雜了許多。
呂大志低估了如月的反抗意識,他還以為這個小姑娘會因為受不了大家對她的指指點點哭著跑走,卻沒料到她直接來個觸底反彈!嘴巴跟開了閘的洪水一樣閉都閉不上。他源源不斷的黑料都被如月拿到眾人面前展示,呂大志有心制止,但眾人正聽得興頭上,他越是阻止,眾人越是來了興趣。
終于,如月在一通發(fā)泄過后停了下來,在她的努力下,原本彬彬有禮,溫文爾雅的呂主事,已經(jīng)變成了惡貫滿盈,胡作非為的呂大志!如月深深的吸了口氣,她算是豁出了自己名聲狠狠的扒掉了呂大志的偽裝,如果上天再給她一次機會,她絕對不會陷入?yún)未笾臼翘鹧悦壅Z!
呂大志只感覺頭腦有些發(fā)昏,他有一股氣憋在胸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難道今日出門沒看黃歷?他這是命里犯年輕小姑娘了?怎么一連兩趟都摔在了她們的陰溝里?
“你、你滿口胡言!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一面之詞!除非你能拿出證據(jù),否則大家是不會相信你的!”
呂大志平日里的好口才這會兒倒是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了,他反駁不了如月方才所說的那么一樁樁實情,但又不甘心輕易認輸,就算沒理也要攪三份!他叫囂著讓如月拿出證據(jù)。
如月咬著牙惡狠狠的瞪著對方,怎么拿出證據(jù),他同自己說這些話的時候只有他們二人在場,有誰能為她作證?這該死的呂大志認準了自己拿不出證據(jù),又開始嘚瑟了起來。
看著呂大志欠揍的表情,如月一跺腳,脫口而出:
“我能證明我說的都是真的!”如月突然羞紅了臉,開口道:“呂大志腰間右側(cè)三寸地方有一塊褐色的胎記,那塊胎記有蘋果那么大!”
如月此言一出,又惹的滿座嘩然。要知道方才她說的那些事,最多只能證明他們兩人的關(guān)系不一般,但究竟不一般到那種地步不好說,可當她一說出這話之后,就證明兩人已有了肌膚之親,呂大志方才說如月單戀自己的話就站不住腳了!
“嘖嘖,真看不出來,原來他才是隱藏的最深的那個!”
“就是就是,還說我們奴性十足,一輩子只配給人當牛做馬?他不就是靠著夫人的關(guān)系才混的好嗎?否則憑他一個算盤都打不利索的人,怎么能當上堂堂侯府賬房的主事呢?”
“這種人你們可得小心了,他指定騙了不止如月一個,小姑娘們都注意點,看人不能光看外表!”
“......”
呂大志萬萬沒想到如月對自己都能這么狠,他都傻了眼了,一時間反應(yīng)不過來,不知道如何應(yīng)對。
三先生反應(yīng)倒快,連忙招呼著人檢查他的身體,想證明如月說的屬不屬實。幾個男人將呂大志團團圍住,呂大志一人難敵眾手,不一會兒的功夫自己身上那塊地方有胎記,那塊地方有傷疤,都被他們了解的一清二楚了。
事已至此,呂大志縱使再想狡辯,也辯不了清白,他頹廢的往那一坐,一雙眼睛目視前方好像沒有感情似的。
潘紜紜見狀,明白終于到了“奪權(quán)”的時刻,她讓小蠻吩咐眾人安靜,丫鬟仆人們就算再有一顆八卦的心,此刻也不敢違逆少夫人,于是不到一會賬房便安靜了下來。
潘紜紜清了清嗓子,對著眾人宣布:“原賬房主事呂大志,能力有限、行事惡劣、不識大局,故由我代表溫府將他辭退,新一任的主事先由三位先生一同代理,與我一起解決‘梧桐街’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