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發(fā)酵
僅僅五日,錦安城中對于司空質(zhì)子被捕一事街談巷議,眾說紛紜。更有甚者,繪聲繪色的訴說質(zhì)子被捕的場景,可謂言之鑿鑿。
“你說質(zhì)子來我昭寧是為了平息兩國戰(zhàn)爭,是司空國示好之舉,怎奈何就被抓了去?!北持澈t的年邁老人喟嘆一口。
“就是就是,那日我還在街邊看到了司空質(zhì)子呢,長得白白凈凈,生得一副好面相。讓人看了心生歡喜?!鄙碇家碌闹心昱耸掷镞昱?,說著說著便一扭身子遮擋起臉來。
“哎!雖說咱昭寧家國強盛,但年年征戰(zhàn),受苦的是我們這些百姓吶!”
“再說那小乞丐,平素里凈招惹一些不好惹的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居然去冤枉一個剛剛到咱昭寧國的質(zhì)子,可笑!”
“果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吶!”
“歷來從未有質(zhì)子剛來便被關(guān)押大牢,我昭寧的舉動不得不讓人深究,不知是否是欲同司空國開戰(zhàn)之舉?”好不容易從人群中鉆出來的文弱書生同一道前來的摯友講。
他的言語一出,身邊的人匆忙捂了他的嘴,警惕的看向四周,見無人關(guān)心他二人,又壓低聲音同這書生道:“休要胡講,人多口雜?!?p> 隨著人群聚集,張貼著小乞丐死訊的告示板前人聲嘈雜,你一言我一語,百口百言很快蔓延席卷開來,衙門不得不派衙役前去鎮(zhèn)壓。
然就是如此情況之下,一位身披麻衣的中年婦女哭喊著沖到衙役把守的告示板前,不管不顧地撕毀了小乞丐的告示。
“就是你們這些當(dāng)官的,總想著引起戰(zhàn)爭,年年稅收能壓死人,一邊說著給百姓安定的生活,一邊又開始征兵,不去就往死里打,我丈夫和兒子都死了!都死了!”
瞧著很快被衙役制服,跪在地上哽咽的女人,周遭的百姓耳語著?!皬埣夜褘D今天這是咋回事,平素里都不見得說話,沉默寡言,今日里道是反常?!?p> “人被逼急了,什么事都能干的出來?!?p> “況且兒子丈夫都死了,那人不得不正常??!”一老婦咧這嘴對著旁別的人點了點自己的頭,示意張寡婦的精神受到了刺激。
日照街巷,淡淡光輝散落至屋檐窗欞,人群漸漸消散。怎奈何謠聲四起,總怕亂了民心。大理寺收到密函,被命速速解決了此事。
何路同守獄的衙役來到關(guān)押司兮俞的牢房,何路隔著鐵柵欄望向里面的人。司兮俞一頭青絲毛糙的披在身后,白袍如同染上水墨的宣紙,斑斑黛跡,怎奈這人悠然自得的很,居然看不出一絲狼狽。
早就察覺到來人的司兮俞自顧自的編著身下的茅草,初具形狀的草籃子略微潦草,可能他自己也意識到了這點,撇著嘴繼續(xù)著動作。
“質(zhì)子近日住的可還習(xí)慣?!焙温穯枴?p> “尚可!”
“質(zhì)子可知昨日有人為你辯白?”
“我在這不見天日的牢獄之中,自是不知!”
“我見質(zhì)子很喜這茅草,不知茅草是否可以撬得開獄門上的鎖?”
司兮俞直直的對上何路尖刀一樣的眼神,拍了拍掌心殘留的草屑起身?!凹热缓未笕诉@般好奇,大可一試?!毙睦響?zhàn)這種操作,他司兮俞最拿手不過。
“哦?我何某人自以為質(zhì)子有這能耐!”何路靠近柵欄,微微俯身故作訝異。
司兮俞掀起眼皮呵笑道:“何大人這是想憑空捏造證據(jù),加罪于我?”
“我大理寺一向公正無私,豈會冤枉質(zhì)子。只是質(zhì)子再不認罪,我大理寺的刑具可不是擺設(shè)。”
“何大人,你這可是著急?”司兮俞直接仰靠在一側(cè)的墻上,偏頭去看何路。然自己的手指又不受控制的去摸自己先前的傷口。
“我何路像是著急的人嗎?”
“那便好,我還以為何大人要嚴(yán)刑逼供呢!”
正當(dāng)何路再次靠近司兮俞時,一帶刀侍衛(wèi)匆匆走來,同何路耳語一番后又迅速退下。
司兮俞雖垂眸望著自己的鞋尖,但依舊留意著何路的一舉一動,這人剛剛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明顯比平時多了片刻。
“質(zhì)子果真好手段。”
“哦?我司兮俞同歷來的普通質(zhì)子一般,何來的手段?!?p> 瞧著司兮俞故作疑惑的眼眸,何路陰厲的眼尾泛著冷光,如同萬丈深淵下的毒蟒?!案鲊|(zhì)子再普通,都不是泛泛之輩?!?p> 司兮俞笑了笑,不做爭辯。重新坐下道:“既然何大人有事處理,兮俞不便打擾,先在牢房靜候佳音了?!?p> 待何路一路策馬到達府衙,從外看去便覺得今日的府衙非同往常,肅穆莊嚴(yán)了幾分。走進去,便看到了主位上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知府大人,以及下首處一身墨衣、冷顏峻色的蕭玄燁。
“臣何路拜見王爺?!焙温穼χ捫钚辛硕Y。
蕭玄燁瞥一眼來人,頓首道:“開始吧?!?p> 知府深知在座二人的性子,也不拖沓,理好衣袍正襟危坐,直接將嫌疑人召上堂來。
“召王大壯等三人。”
三人剛踏入門檻,便直呼冤枉,知府對于此等情形見怪不怪,只是沉著面色怒拍驚堂木。“肅靜!你三人,可知犯了何罪???”
“不知啊大人?!?p> “有目擊證人提供證詞說你三人毆打那小乞丐,可有此事?”
“確有其事,那小乞丐偷我家主子的玉墜,被我三人發(fā)現(xiàn),才去索要的。”王大壯顯然是三個人的頭子,一切問話皆由他回答。
“你家主子可是茶樓的小公子李陽?”
“正是!”
“大人,我三人一直都聽命于我家主人,毆打那小乞丐實在是不足以致命吶!”王大壯的神情倒也真誠,他身后的倆人時不時的附和著。
“你家主子近日可有什么異樣?”
知府大人的問話,讓三人瞬間啞口無言,隨即縮著腦袋,佝僂著腰以眼神示意著彼此。
“快說!”又是一聲驚堂木響。
“我家公子素日只喜歡去青云閣喝茶?!?p> “哦?”何路看著跪在王大壯身后顫顫巍巍的兩人,朝著蕭玄燁的方向道:“王爺,在下有話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