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舊人不思量
“白雪已成殤,舊人不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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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渭風(fēng)陡然從上一生綿長光景中歸神,眸光看過去,映入眼簾的,是墓碑。
他下了跪,像一個(gè)虔誠的信徒,祭奠逝去的人。
聽不清楚他低聲說的話,只能知道,那眉宇間的滄桑,與年紀(jì)相悖。
是啊,誰能想到,二十歲的魏湮會(huì)奪舍到一個(gè)十四歲的少年身上。用他過去二十年的光陰陪阿也長大。
他不清楚,許洛弦去了哪里。只朦朦朧朧的記得,魏湮死了。像是一覺醒來,他改頭換面了。
堂堂正正的……在她身邊。
就在這時(shí),一個(gè)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遲緩著步伐來到他身后,輕聲說:
“少爺,夫人的墓,您真的不打算遷回?zé)熍_(tái)么?”
寧渭風(fēng)站起身來,轉(zhuǎn)身看他,卻緩緩把雙手插進(jìn)兜里。清冷的面容上神情淡漠,恰如琥珀的煙水眸中寒靜沉穩(wěn),緋紅色的薄唇微微上挑,語氣不咸不淡。
“不用了。”
段叔面露難色,迫于威壓還是點(diǎn)頭,咬著牙應(yīng)了下來。
“那……少爺您何時(shí)回?zé)熍_(tái)?留在鄴城終究不是長久之計(jì),況且您還是留在玄厄門會(huì)長跟前,這要是被謝三爺發(fā)現(xiàn)”“段叔——”
一大堆話還沒說完就被少年不耐煩的打斷。
“你的好意魏某心領(lǐng)了,但你要明白,在鄴城是她謝三爺一手遮天沒錯(cuò),但在煙臺(tái)……”
一提到謝池,嘴角又忍不住的上揚(yáng),沉靜的眼波里也碎了暖意。
段叔聽他這話的意思,忽又松了一口氣。
他就知道,少爺不是色迷心竅的人,只要他愿意把謝池拐回啊呸,騙回?zé)熍_(tái),到那時(shí)候,鄴城……還不就是白詭道的掌中之物?
少年斜眸瞥了他一眼,悠悠閑閑的道盡下文:
“也可以是她謝三爺一手遮天?!?p> 她若愿意,白詭道任憑差遣。
段叔:“……”
他面色頓時(shí)冷了下來,“少爺,白詭道十六路四十八行二十七分支不是拿來取樂談笑的,老門主把生殺大權(quán)留給您也不是說著玩兒的。
……少爺,孰重孰輕,段叔斗膽勞煩您自個(gè)兒掂量?!?p> 聞言,寧渭風(fēng)忽的彎起嘴角,眸光瀲滟,卻隱隱透著一股子冷厲。
“謝三爺一人掌一座城池,領(lǐng)玄厄門十三道十一列九幫七巷五路三十一街尾,段叔以為這就是鬧著玩兒的?”
少年抬起眸子懶懶望向天地另一方,見日出正驕,天邊滾開道道魚肚白。
段叔輕咳一聲,“……少爺,是段叔逾越了。您若心里有自己的謀劃,那便最好。
那……我送您回鄴城?”
寧渭風(fēng):“也好,段叔直接送我去廖公館?!?p> 冷冷的語調(diào),可像足了某人。
……
兩輛車接尾而至,緩緩?fù)T诹喂^附近的車位上。
烏蒙從后視鏡里看了眼后面的那一輛車。
車門打開,下來一個(gè)豐神俊秀的男子,正是魏楓,徑直往廖公館去。
烏蒙眼底一暗,詢問后座小憩的女生。
“爺,廖公館到了?!?p> 謝池神情恍惚,懶洋洋的打了個(gè)哈欠,還不想睜開眼。
半搭不理的應(yīng)付著說:“好林老長命百歲壽比南山?!?p> 烏蒙:“……”
“額……小姐,我們?cè)撓萝嚵?。?p> 話音剛落,便聽到一陣綿長的呼吸聲。
烏蒙:“……”
好吧,那……他也睡會(huì)兒?
謝池好似說了句夢話,語調(diào)輕似囈語但在烏蒙聽來卻鏗鏘有力:
“你還不能睡。”
烏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