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謝三爺秀色可餐
“三斤,你沒事吧?”
謝池稍一皺眉,斂下眸子。
盛西櫻眸光瀲滟,輕笑道:
“她能有什么事兒?估計是豆大點兒酒量,一杯不到就醉了?!?p> 謝池:“……”就你會說話。
“那個,烏蒙,你先送他去休息。嘖,你看,口水都流出來了?!?p> 她一臉嫌棄地看著路尋年。
路尋年幽怨地瞪了她一眼,忙不迭地擦嘴巴。
擦了個寂寞。
“三斤你又騙我?!?p> 謝池跨過門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卻忽然拉住她的手,遞給她一個三個小骷髏頭串在一起的黑繩手鏈。
他摟著她的肩膀,得意洋洋地瞟了烏蒙一眼,悄聲道:
“三斤,送你了?!?p> 謝池一愣,忽然眼眶澀然,許是看懂了三個人的奧義,黑瞳微微泛紅。
她低聲笑道:
“我也……想依依了?!?p> 烏蒙輕步上前,看向一旁柜臺上的時鐘,已然凌晨四點。
“小姐,我先送他回家?!?p> 謝池點了點頭。一轉頭,只見戚晏雙手環(huán)胸,戒備地看著盛西櫻。
“小姐,他怎么處理?扔出去還是踹出去?”
盛西櫻:“……”
謝池:“……”
“你倆跟我過來。”
她打了個哈欠,走出臥室門。坐到靠窗的沙發(fā)上,問:
“現(xiàn)在廖家是個怎么樣的局面?”
盛西櫻一臉沒趣的坐到一旁,
“路氏這一破產(chǎn),整的鄴城四處的生意場都是灰頭土臉的,反倒是讓釜底抽薪的魏家獨善其身。如今,眾人怕是都忙著巴結呢。不過,我還是想不明白,路氏怎么突然就……破產(chǎn)了?”
想必,這也是大家的疑慮。
戚晏自顧自的尋了瓶酒,冒著磕碎門牙的風險啟開,聽他的話,眸子里閃過一道暗芒,看了眼謝池明顯蒼白的面色,幽幽道:
“那還不簡單。路江河早就知道老三和蔣斯不可能一輩子相安無事,他又是個身在曹營心在漢的主,這要是賭輸了,路家的百年根基可就毀他手里了。正巧這不是趕上蔣四爺置辦軍火么,于是他就動了地下饕餮館的心思,兌了身家銀錢,弄了一大批的軍用物資。但所有的東西,他并沒有悉數(shù)向蔣斯報備。
我們都清楚,就蔣斯鐵公雞一毛不拔的那樣兒,不可能把所有的錢都自己出了,所以可以肯定,有大半的錢都是路江河自己付。這可就是他的聰明之處,這樣一來,他從饕餮館那兒弄到手的錢一下子就變得合情合理了。”
饕餮館的規(guī)矩,一入獸口,兩個人的蟠桃宴,欲望多大,賭場多大,賭注多大。
沒有人、除了他自己,知道他押了什么,兌了多少錢。
謝池輕笑道:“前些日子進碼頭的那伙兒鹽商與江漢水運的漕幫發(fā)生過拳腳,那是煙臺望族、謝家的水路?!?p> 盛西櫻瞇了瞇眼睛,稍加思索:
“這樣說來,那伙鹽商是蔣斯運輸武器的其一個途徑?而讓路尋年去接待那批鹽商……你丫的根本不是心血來潮、而是一箭三雕?”
謝池淡淡“嗯”了一聲。
“他若不去,我們的人怎么在那兩個老狐貍眼皮子底下名正言順地登倉檢查?讓路江河相信我發(fā)現(xiàn)了端倪所以利用路尋年做擋箭牌,指使手下銷毀那批硬手件、也讓蔣斯相信路江河有充足的理由去拿錢擺平漕幫的事兒來替運輸東西開路?”
戚晏聳了聳肩:
“不巧,我有個兄弟剛好就在那個漕幫里干捕撈的力氣活兒,他也是個眼尖的,擋商船的時候跳到他們后備倉里翻值錢的東西,于是就發(fā)現(xiàn)了私藏的東西,他又是個大嘴巴,當天晚上同我請酒的時候說漏了嘴。
于是……老三就開始布局了?!?p> 謝池搖了搖頭,道:
“起初我只是想借用軍火的事情給路江河一個警告,不過后來我發(fā)現(xiàn),他遠比我想象的要更加狡猾善變。那批鹽商的商船上,蔣斯以為的對他來說不過爾爾的貨,其實幾乎是一個名門所有的價值。而且烏蒙也著力查過了,早在商船靠岸的時候,饕餮館的人就已經(jīng)帶走了全貨的2/3。”
盛西櫻的臉色越發(fā)難看了。
“饕餮館不是一向只做開口閉口的買賣,從不參與這些事情的么?”
戚晏:“我們要是知道為什么還坐這兒跟你叨叨?”
謝池眸底深遠幽暗,蒼白的面色毫無血色。
路江河應該早就動了遷客煙臺的心思,不然就不會計劃如此詳盡。如果沒有猜錯,他在饕餮館押的應該是整個路氏,所以他兌足了銀錢,不僅弄到了以后可以派上用場拿去巴結白詭道庇護的硬家伙,還有足夠讓漕幫動心去幫他在煙臺立足的錢。
可現(xiàn)在唯一的疑團就是,路江河為什么會專為煙臺謝家的人留一批軍火。據(jù)她所知,謝家絕不會是路江河輕易就能招惹的。還有,七十年來,饕餮館第一次破了規(guī)矩又是因為什么?
此時,一陣電話鈴聲響起。
室內維持著緊張的沉默,無言的嘶吼在屋外的明月處喧囂。
盛西櫻懶懶打了個哈欠,坐到一側的沙發(fā)腿上,頭搭著謝池肩膀,她忽然轉頭,二人近距離地相對。
盛西櫻暗了暗眸光,玩味戲笑的眸子強迫冷靜地對著她清清冷冷的黑瞳:
“三爺,還別說,這么看你還真挺秀色可餐的……弄的我都有點餓了?!?p> 他張臂環(huán)著她較小的身軀,薄唇勾出一抹耐人尋味的弧。
謝池深邃的眼睛看了他半晌,霞眸微掩,緋紅色的唇驀然一彎。
她看著盛西櫻,他的眼睛躲閃了起來。
謝池一偏頭,輕聲道:
“老五,你現(xiàn)在是出息了?!?p> 盛西櫻鼻尖一涼,悻悻端正坐姿,移開眼睛,道:
“三爺……此話怎講?”
謝池突然抬手鉗住他搭在她身側的手腕,硬從他手心里掏出來一小瓶藥,冷笑著:
“連我的主意都敢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