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換
陸逐聽到老人的話,內(nèi)心也好奇起來,疑惑道:“請您指教?!?p> 老人只是反問:“你對天選者的了解有多少?”
“并不多。”陸逐老實回答道,“天選者的記載太多了,且很多有可能只是猜測,很多書中描述上甚至模凌兩可?!?p> “你打敗許家小公子那一刀不是魏氏烈刀,我說的沒錯吧!”老人緩緩道,“你遇到過李藏鋒,他教給你用內(nèi)息刺激竅穴的法門,可是他應(yīng)該不會想到你能這么快的掌握并融會貫通,竟然開始自己嘗試刺激體內(nèi)的其他竅穴。某種意義上來說你是一個天才,可是你的才能害了你?!?p> 老人說的沒錯,陸逐那時候只是模仿了魏異的揮刀姿勢,其實他用的是劍法,李藏鋒教給自己的破軍之劍「捭闔」,兩者都是于空中蓄力揮砍,只不過在重刀的加持下陸逐刀勢太過震撼,宴會上不明所以的觀看者都以為陸逐只是看了一遍就復(fù)刻出魏氏烈刀。
可陸逐還是不明白這與天選者的禁忌有什么關(guān)系。
“你有沒有想過,既然用內(nèi)息刺激竅穴的方式既然能強化攻擊,為什么卻看不到其他人使用?!崩先颂釂?。
“我的劍術(shù)老師告訴我,內(nèi)息在經(jīng)脈中流竄的同時刺激竅穴,會造成身體上的損傷,只有天選者強大的恢復(fù)能力,才可以承受得住反噬?!?p> 老人點頭:“不知什么時候起,有天選者發(fā)現(xiàn)了運行內(nèi)息刺激竅穴這種獲取力量的方式,這樣的力量來的太過輕而易舉,但其實并非沒有代價。刺激竅穴會在身體留下暗傷,在天選者強大的恢復(fù)能力下,當時無法看出端倪,可接下來每一次運行內(nèi)息,都是在加深身體內(nèi)的舊傷,等到無法遏制的那一天,就會暴斃身亡?!?p> “古往今來,無數(shù)的天選者無法抵擋力量的誘惑,用生命去交換絕世的武力,最后全都不得善終?!崩先司従彽恼f著。
“那不運行內(nèi)息不就可以解決了?!标懼鹨苫蟮?。
老人搖頭:“上天賦予你強大的武力,只需要一把鑰匙就可以輕易開啟,在這樣的亂世之中,你愿意舍棄這份力量嗎?”
“你太操之過急了,李藏鋒的內(nèi)息運行之術(shù)是經(jīng)過長時間的摸索才精煉而出,你如果嚴格按照他交給你的方法去運行內(nèi)息刺激穴竅經(jīng)脈,最多只是對身體造成些負荷而已,不至于要了你的命,可你現(xiàn)在自己用內(nèi)息胡亂的刺激竅穴,且你還年幼,體內(nèi)經(jīng)脈不比成人,這么算下來,你大約活不過三十歲?!崩先苏Z氣平淡,仿佛說著一件不緊要的事情。
可陸逐的一顆心沉了下去,他不愿面對自己的弱小,在發(fā)現(xiàn)刺激竅穴能強化身體之后,便在身體各個竅穴進行了嘗試,他沒想到竟然會有如此嚴重的后果。
“竟是這樣的嗎!”陸逐苦笑。
“不過你很走運,遇到了我,你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這世上能救你的人只有一個,而我剛好認識那個人?!崩先嗽掞L一轉(zhuǎn),有些得意的說道。
陸逐穩(wěn)定心神,再次躬身行禮:“請前輩賜教?!?p> 老人看著眼前清秀的少年,點了點頭,“帝都北灑金街有一間寺廟,叫壽慶寺,從明日起你每日前去燒一柱香,能不能得到我那個老朋友的青睞,就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老人說完之后,沒等陸逐有什么反應(yīng),就轉(zhuǎn)身離去。
……
慶壽寺一處荒園深處的破舊木屋中,一個老人怡然自得的躺在搖椅之上。屋內(nèi)的擺設(shè)卻與破舊的木屋格格不入,房間內(nèi)裝飾的極盡奢華,地上的毯子全是由金絲編織而成,床榻與座椅也全是上好的沉香木制成的,屋內(nèi)擺滿了酒水吃食。
木屋的門被忽然推開,搖椅上的老人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他知道來的是誰,來拜訪這個破舊不堪木屋的客人從來只有一個。
這個進來的老人就是不久前陸逐在舊書樓相遇的那位瘦高老人。
“你現(xiàn)在是越來越逍遙了?!笔莞呃先碎_口道。
“你又跑來說什么屁話?!睋u椅上的老人不咸不淡的回答道。
“我今日去西齋閣,碰到了一個有趣的小家伙,那個孩子是一個天選者,他……”
話還沒說完,搖椅上的老人不耐煩的打斷他。
“沈策,你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瘦高老人神情變得有些悲哀。
“我要死了,趙斬,我壽元將盡,就快要死了!”看著搖椅上的老人,瘦高老人面色復(fù)雜的說道,“我以后沒法照料你了,不過不用擔心,我已經(jīng)吩咐過了,小屋的補給會有人定期送過來??蛇@世上除了我,你已經(jīng)沒有可以稱得上朋友的人了,你這一身絕世的刀術(shù),真的要帶進墓里嗎?”
如果此時有第三個人在場,那么當他聽到兩人的對話后絕對會驚掉下巴。
趙斬或是沈策,這兩個名字,曾經(jīng)驚艷過一整個時代。
天下四境九州,凡某一領(lǐng)域登封造極者,可以封圣。
刀圣趙斬,文圣沈策。
“那個人早就不在了,你又何必作繭自縛,將自己困在這方寸之間?!蔽氖ラ_口道。
“照照鏡子吧,沈策,看看你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老成什么樣子了,外面又有多少人還記得我們,出去了又能怎樣。”
文圣笑笑:“或許你還恨我?也對,如果不是我,你當初未必會輸,也不會把自己關(guān)在這里幾十年。”
“我自己技不如人,與你何干?”刀圣換了個姿勢繼續(xù)躺著。
“見見那個孩子吧,李藏鋒曾教過他劍術(shù),想必天賦是不錯的。”
“李藏鋒…”刀圣思索片刻,“天樞的這一任閣主,把天樞弄到解散的那一個?”
“李藏鋒才能上可能有所欠缺,可他一手劍術(shù)絕對冠絕當世,即使你全盛時期,也未必能夠勝他!”
刀圣不再言語,他這一輩子只信任兩樣?xùn)|西,其中之一,就是沈策的眼光。
“即便是死,也要在這世間留下點什么,你說是吧!”盯了一眼老友,文圣落寞的說道,隨后看向荒園中一顆枝葉凋零的老樹。
故人笑比中庭樹,一日秋風一日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