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溫靜姝進澡堂沒多久,丁離就趕了回來,王爺囑咐的事,探子有消息了。
“王爺,真正的王妃逃走了,這個是冒名頂替進來的?!?p> “受誰指使?”
“暫時還沒查到,說當時只看到她一人出現,估計只能從這個姑娘自己身上找了。”
“那就讓她多活幾日,查出幕后的人就立刻殺了?!?p> “是,王爺?!?p> “皇帝送來的那位呢?”
“我已派人去查,估計往東邊跑去了?!?p>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p> “是,王爺?!?p> 丁離很快就離開了,像一陣風似的,連帶氣息也飄得無影無蹤,好像從未來過一樣。
一想起宮里的那人,拓跋云蕭的手拽得緊緊的。
這么多年了,那件事情已經發(fā)生這么多年了,他都一直聽她的話,不去爭,不去搶,離皇宮遠遠的,可是有什么用呢,該來的還是會來。
拓跋云蕭仰望星空,喃喃自語,“你明知身在皇家,一切都身不由己,為何還要我這么做?”
溫靜姝沐浴好出來的時候,就看見拓跋云蕭遠遠地站在門外的走廊邊。月光斜斜地映灑在站著的人兒身上,側目的臉龐上沒有一絲笑容,一直望著窗邊的月亮。手中的書籍已經被折成了好幾卷,懶散地負在背后。
這一刻,溫靜姝似乎看到那人身上無盡的孤獨,一種似曾相識的孤獨,幽長幽長的。
她想起了她的阿姐,曾幾何時,多少個日日夜夜,阿姐也是獨自一人守著窗臺、望著明月,似乎這樣才能一解心中之煩悶??芍挥芯种腥瞬艜靼祝@樣的憂愁終究抵不過現實的滄桑。
溫靜姝自嘲般地憋了憋嘴,拓跋云蕭聽到聲音,不自主地轉過身來。
微弱的燭光下,一位白衣女子向他翩翩走來。明眸皓齒,肌膚雪白,手腳纖長。因為剛沐浴完,紅撲撲的臉蛋像剛成熟的蘋果似的,格外美艷動人。長長的頭發(fā),還沒來得及擦干,就這么散著,邊走邊散發(fā)著淡淡的清香,在身邊久久不肯飄去。
沒想到剛才的黑炭突然變成這樣一個楚楚動人的美兒,一時間有些尷尬,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王爺為何還不走?”
“今日是本王的洞房花燭,王妃覺得本王應該在哪?”
“那王爺睡哪?”
“本王的床就在那,王妃覺得本王應該睡哪?”
這尬天聊不下去了,溫靜姝懶得再去搭理這個八王爺,走回內室,一個大八字把整張床給占據了,然后自顧自地睡覺了。
誰先占床就給誰睡,本圣女已經給過你機會了,那就不客氣啰。
后半夜,溫靜姝夢見自己睡在一個冰窖里,全身冰涼冰涼的。她一個盡兒地躲到被窩里,可是越躲越冷,翻來覆去總睡不好,心想這個夢也太真實點了。
等她醒來的時候,發(fā)現自己真的躺在冰涼的地上,想殺人的心都有了,一看房間,拓跋云蕭早就不知所蹤了。
“王妃,你醒了?!币粋€丫鬟從門外端水進來。
“你是?”
“稟王妃,奴婢綠竹。”看到溫靜姝躺在地上,綠竹愣了一下,卻沒說什么。
“王爺說,從今往后,由我貼身伺候王妃。”
說完,她輕手輕腳地走過來,準備給溫靜姝洗漱。
“王爺出門前可曾說過,我什么時間可以出府?”
綠竹不惑,眼睛直直地看著溫靜姝。
“啊,那個,我不是要逃走,我是說出府去逛逛什么的?!睖仂o姝莫名地心虛,不自覺地解釋起來。
綠竹還是一臉憂心地看著溫靜姝,說“王妃,王爺被皇上軟禁了,哪也去不了,除非被皇上召見才行?!?p> “軟禁?哪也去不了?那王爺他人呢?一大早不是出去了嗎?”
綠竹搖了搖頭,說,“王爺習慣每天一大早去后院爬山的?!?p> 爬山?這種鍛煉身體的方法溫靜姝最不喜歡了,打小就不喜歡。她只要去爬山,就會從山上滾下來,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出不了王府,這可是個難題。
昨晚,她聽丁離提過,說在抬新娘子路程中,經過郊外的荒地,發(fā)生一聲巨響,她就是在那里從轎子里掉出來,暈倒在地的。
她哪里是從轎子里掉出來的,那新娘怕是早就逃走了。抬轎的人剛好看到了她,就把她塞進了轎子,真是冤孽。
事實上她根本就不是西遼國的人!
西遼國的東面有個鄰國叫羅剎國,國主喜歡修煉仙術,故在天臺山開圣壇,奉天臺山圣主為尊,并養(yǎng)了五百個童女為羅剎圣女,專門助功國主修煉。
說什么助功,其實就是每年的中元節(jié)子時,一年中陰氣最重的時辰,選一個圣女祭天。圣主也會在天臺山做法,用祭天的圣女之血作引,配合其他珍貴藥材,混煉成丸,供國主修煉。
而她就是昨夜那個被祭天的圣女!
她一定要去那個郊外看看,查探一下,自己是如何從那么遠的地方來到大都的,昨晚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了?為什么她還活著?
吃完早點,溫靜姝將整個王府逛了個遍,原以為會花費一些時間,結果花了一刻鐘不到就逛完了。
整個王府沒有太多的房屋,一間八王爺的正房,王爺為了省事,看書和睡覺都在一間房里;一間偏房,但幾乎沒人去住;一間藏書閣,里面的書倒不少,房間也打掃得一塵不染,大概八王爺喜歡看書的原因吧;剩下一間廚房,還有兩間下人的臥房。
整個王府人丁也很稀缺,就幾個人:管家丁離、后廚顧大嬸、掃地的阿彪,還有昨天剛從廚房拎過來伺候自己的綠竹。
包括自己,統(tǒng)共就六個人。
看起來,這王府很大,可是一點花頭也沒有,一點值錢的東西也沒有,還不如自己在圣女宮的吃住呢。
想到這,溫靜姝在心里深深地為八王爺打抱不平:本是同根深,相煎何太急!
不遠處正在爬山的八王爺不禁打了一個噴嚏,有點莫名其妙。
“王爺,你是不是累到了,要不休息下?”丁離問。
“無妨,不礙事?!蓖匕显剖挷亮瞬令~頭上的汗,停了下來。此時的他們剛爬到了山頂,太陽暖暖地掛在山頭,也暖暖地照在身上,陽光無限好,心情也豁然開朗。
昨夜房間里突然多了一個人,感覺很不自在,整晚沒睡好。今日一大早就來爬山,就想出點汗,疏通疏通筋骨。
那姑娘看起來不是很好相處的樣子,但是睡著了,可是一點防備都沒有。他直接將她連人帶被子扔在地上,她就打了個滾而已,又繼續(xù)睡了,心可真是夠大的。
“王爺,臨走前我已經和綠竹交待過了,她定會盯牢王妃的?!?p> “依本王看,這王妃雖然來路不明,不過也沒那么難對付,一個綠竹足以?!?p> “是,王爺!”
王爺昨夜還憂心忡忡,毫無頭緒,為何過了一個晚上就這么迷之自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