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真正當家的只能是一個人

　　至于最壞的情況發(fā)生怎么辦？這一點我們只有按照大姐的思路去想，如果爸出不了手術(shù)室，那是他的命，也是我們的命。我們已經(jīng)盡了力，只有聽天由命了！但是我們盡了力，就不會后悔，就問心無愧；如果不做手術(shù)，就等于放棄，將來我們會后悔。其實，其它兩種情況發(fā)生的話，我們同樣也只有聽天由命了！

　　哎！看來只有如此了！

　　其實，大哥也曾考慮過不做手術(shù)怎么辦。不過，現(xiàn)在不用再想這條路了。小妹呀！其實你的想法，可以給大姐講一講，她才是咱們家有大事時，真正當家的人?。?p>　　咱家大事，爸媽不是讓您倆當家嗎？

　　江北啊，難道你不明白一家不能有二主的道理嗎？真正當家的只能是一個人！兩個人當家就會亂了套。爸媽的意思，一是給我面子；二是讓我給姐當幫手，畢竟我有過當企業(yè)中層干部十幾年的經(jīng)歷。

　　是啊！你曾經(jīng)是咱家的驕傲呢！

　　那是以前，現(xiàn)在不行了。特別我炒股票期貨十多年來，一直失敗又不知悔改權(quán)變的經(jīng)歷，讓我在全家人心目中的形象一落千丈，大哥我從驕傲變成危險分子甚至于累贅了。而大姐不同，她從小聰明，善于交際，人緣特好，是個熱心腸，又有主意，身體又好，可以說，德智體全面發(fā)展，是真正適合當家的人，在我們家，大姐是最有頭領(lǐng)氣質(zhì)的人。再看看大哥，你見過一個人干事業(yè)十幾年，一直失敗還能讓大家信服的嗎？就是大家都信服，自己又有幾分自信呢？大哥真的沒有心勁，去堅決反對多數(shù)人的意見了。況且，大家同意手術(shù)的意見，我們不能有充足的理由否定；更況且，大家同意手術(shù)的意見，也都同我們一樣，出發(fā)點都是為了老爸的康復(fù)?。　?p>　　哎！大哥，我手機沒電了，都11:30多了，明天再說吧！

　　好，再見！

　　2011年5月15日周日。晴。

　　鏡頭一

　　查房的時候，連家玉主任叮囑道，老先生，喉嚨里有痰，要想辦法及時咳出來。不然的話，時間長了會形成炎癥，就麻煩了。

　　江中重復(fù)著連加玉主任的話說，爸，你聽見連主任咋說了吧？一定要想辦法咳出來。

　　老爸江云天皺了皺眉頭，有氣無力地說，我不想咳出來嗎？你不知道疼得很吶！

　　江中不假思索地說，疼！那有啥辦法，它就得疼，剛做完手術(shù)能會不疼嗎！

　　江云天用眼煩了一回小兒子江中，沒有言語。

　　江中扭過頭問道，連主任，你看這24小時的針，每天打下來都剩好幾瓶，是不是少開幾瓶？

　　老爸江云天不等連主任回答，搶白道，你看哪一種針能去掉？不懂凈在這瞎胡說！

　　鏡頭二

　　老爸江云天看一眼躺在陪護床上睡覺的江中，對守在身邊的三妹江南說，阿榮啊，給您大姐大哥打電話，叫他倆過來！我咳不出來，難受得要死！他（江中）躺那睡覺連管都不管！

　　三妹江南一臉無奈地勸慰道，爸，你不要動不動就給他倆打電話，俺大姐都五十的人啦！俺大哥心臟也不好！一聽到你有問題，嚇得腿都軟了。況且，這都七點了，八點他倆都來接班了。我和二哥在這，不是陪著你嗎？

　　老爸江云天憤憤地說道，我難受得要死，他躺那睡覺，有什么用？讓他走！我不讓他在這陪！……

　　鏡頭三

　　江中騎摩托帶三妹江南回家，二妹江西同路。

　　三妹江南勸著委屈的江中，二哥，你不要生爸的氣，他動那么大的手術(shù)，一定非常痛苦！有痰在喉嚨里吐不出來，又那么難受！

　　阿弟江中眼含淚水哽咽地說，他痛苦，哪個不痛苦？我哪點做得不對？我哪一天沒在醫(yī)院忙前忙后，為他擔(dān)驚受怕？我哪點對不起他？他痛苦就可以隨便拿刀子捅人的心哪？為他干了活受了罪不說，還凈說點子傷人心的話！反正我在他跟前，已經(jīng)落下不孝的罪名，明天我就不去惹他煩了，哪遠去哪，免得礙他的眼！

　　正遇上路口紅燈，幾個人停下來等，二妹江西說，阿中，你不要跟爸一般見識，他不是老了嗎！又得了那么嚴重的?。∧愣攘看簏c，忍忍就過去了。

　　江南開導(dǎo)江中說，二哥，我理解你的苦衷，因為我也和公公婆婆同住，也是彼此看著老不順眼。父母和誰住一起，時間久了，彼此總會相煩；不在一起的，就顯得親。這是人的本性??！啥事看開點，自己父母哩，有啥可生氣的，能過去就算了。

　　鏡頭四

　　江山焦急地問，阿中咋還沒來，都快十點了？

　　三妹江南小聲說，得會兒出去我跟你講，到底是咋回事兒。

　　鏡頭五

　　小妹夫阿敏豎起食指在嘴前，不要在病房門前說，老頭聽得非常清楚。到那邊去！

　　三妹江南對圍在一起的二妹江西、小妹江北、小妹夫阿敏和江山說道，昨天下午7點左右，其他人都回家了，就剩我和俺二哥倆人。然后就發(fā)生了，是這么這么一回事……

　　小妹夫阿敏說，俺二哥說話不注意。爸是老的哩，又得了重病，他說啥就讓他說去，你該干啥還干啥就是了。

　　江山嘆了口氣說，您二哥那人心不賴，就是管不住那張破嘴！人家說久病床前無孝子，這才剛剛開始啊！以后事多著哩！

　　小妹夫阿敏贊同地說，一點也不假，這才剛開始！

　　江山感嘆道，古人說得好，父母待你好，孝順很容易；父母待你孬，孝順才是真。真正做到孝順父母并不容易啊！今天就算了，不要讓阿中來了，倆人見了面還會生氣，等兩天消消氣再讓他來。讓大姐做一下他的工作，他最聽大姐的話。

　　二妹江西、三妹江南、小妹江北和小妹夫阿敏一同說道，中中！大哥你也做做咱爸的工作。

　　咱爸也是！也不知咋恁大火氣？咱大姐照顧得最好，能只讓她一個人照顧嗎？那要不了幾天，非累趴下不可！還得六家人共同努力，才能都好！江山禁不住心里埋怨老爸江云天說話不周全。

　　二妹江西、三妹江南、小妹江北和小妹夫阿敏一同說道，那是哩！

　　鏡頭六

　　二妹夫阿朝詢問病床上的老爸江云天，爸，你昨天吵江中了嗎？

　　老爸江云天生氣地說，X娘！我眼看就要死了，住了十來天醫(yī)院，他就喝了兩次酒！喝了酒就回家安生唄，偏來醫(yī)院瞎胡扯！我咳不出來，難受得要死，他跟沒事人一樣躺那里睡覺。要他在這干啥？還不夠氣人的哩！不要他來！

　　江山不得不開導(dǎo)老爸江云天，爸，你想開一點吧！我姐不說了嗎？現(xiàn)在正用人之際，你就忍一忍，肚量大點，少說兩句。另外，人人都有不順眼的地方，你不要光瞅他的缺點，要多想想他的好！他要不好喝酒交幾個朋友，你打的人血白蛋白針，會在醫(yī)院里開出來嗎？他要不好結(jié)交為人，會有那么多人來看望你嗎？再說了，他白天在這，也能獨當一面，俺值夜班，各有分工，這樣才不至于太累！

　　江南江北異口同聲道，是?。?p>　　江山看著老爸江云天繼續(xù)說，我姐照顧得最好，你最滿意。可是，只讓她一個人來照顧你，用不了幾天就會累趴下的！還得靠全家人共同努力，才能把事做好、做圓滿！忍字頭上一把刀，誰忍得住誰就高！爸，俺都有做的不是的地方，你就大人大量，高抬貴手，讓俺一點，忍俺一點，不就萬事大吉了嗎？您想開點！爸，我交班回家休息啦！

　　老爸江云天似乎緩解了一些情緒，說，好！

　　江南江北說，你趕快回吧，大哥！

　　鏡頭七

　　晚上九點左右，江山帶著熬好的稀飯，和薄被子往醫(yī)院趕。

　　走到大慶路斜拉大橋南頭，聽到有人喊我，扭頭看去，是阿美。

　　等走到跟前，阿美說，我聽小妹江北說，上午你勸了爸從醫(yī)院回家了，你走后，不知為什么，爸老淚縱橫，痛哭一場。小妹江北說，長這么大，還從沒見老爸哭過。

　　他怎能不傷心？自己病得這么重，說不定隨時都會告別人世，吵江中兩句，江中就不來照顧他了，他為兒子不能體諒自己而傷心；另外，畢竟江中每天來陪伴他，他吵江中，傷了江中的心，也有點內(nèi)疚感；第三，或許他會為自己得病，給孩子們帶來的麻煩而愧疚難過……

　　阿美又說，下午五點多，江中來到病房，放聲大哭。小妹江北拉他出去，勸他不要如此。他說，自己好委屈?。窳艘粫?，二人回到病房，沒說幾句話，江中忍不住又是一陣痛哭。江北又勸他，他說自己太委屈了。大家都知道你很委屈，那咋辦？你能跟老頭吵一架，他現(xiàn)在病成那樣？你就先委屈著吧！等爸好了出了院，你再說自己的委屈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