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覺醒的亡靈
我懷疑地看著貓咪，你管那個東西智取?一開始碰到的這些亡靈都是沒有知性，只有原始的破壞和殺戮欲望。如果他們生前的主人知道死后是這副模樣，估計也會放下他們心中的執(zhí)念吧。
你的執(zhí)念，現(xiàn)在到成了別人的麻煩。連一具身體都無法控制的人，還談何執(zhí)念，魔怔還差不多。雖然我隱隱約約覺得那坨鐵疙瘩好像聽得懂人話，但不用武力打敗它，我認為是不可能的。不過貓咪那一臉自信的樣子，好像他真的能做到似的。
如果說他想用廢棄的房子來塌住它，其實我早就想到了，剛才對付那些低階亡靈時，我就是這樣做的。只不過我沒有直接點破貓咪的想法，而是很好奇他到底想怎么做，是不是與我的想法一致，還是另有高見呢?
“嗯，我知道了。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貓左顧右盼了一下，然后對我說：
“跟我來，我找到一個好地方。”
我心里默認為，他的想法應(yīng)該和我差的不遠，就是找個破房子做陷阱，把它給塌在下面，即使它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像五行山下的孫悟空，老老實實待在下面，動都動不了?；蛟S這樣也殺不死對方，但至少能讓它不再威脅到我們，后面我們再想辦法把它拆了。
于是我也跟著走了過去，路上還是有些亡靈，不是很厲害，撲空第一下就被我反殺掉了。這里到?jīng)]有某些電影中出現(xiàn)的會爬墻的東西，要是真有那種會爬墻又靈敏的怪物，現(xiàn)在就很難打了。對了，這座廢棄城鎮(zhèn)的亡靈大多數(shù)是原來的平民死后變成的，很少見到士兵骷髏。就算遇到了，也只是單個的游蕩亡靈，沒有抱起團來，亡靈的威脅遠不及同等級的其他魔物。
別人以質(zhì)取勝，亡靈以量取勝，倒是有點像人類軍隊。
和黑鐵疙瘩周旋了許久，不知不覺就快到午夜了。月光正在消失，烏云飄了過來將月光完全擋住，頓時世界陷入了一片漆黑中。亡靈們低沉的嘶吼此起彼伏，月光消失的那一刻后，他們仿佛解脫了鐐銬的狂徒，發(fā)瘋似的奔跑了起來。
原本癡呆的目光變得明亮而澄澈，幽藍的鬼火由藍變綠再變黃。這應(yīng)該就是他們原本力量的強度吧。狂躁的亡靈四處尋找可獵殺的對象，很快就有三只全力量解放的骷髏朝我飛奔了過來。太暗了，我看不清沖過來的亡靈。但我仍然能感知到對方毫不掩藏的強烈殺氣，朝著一個方向閃去。三個骷髏沖的太快停不下來，直接撞到了一起。我趁著它們碰撞后僵直的這一瞬間，把其中一個骷髏的頭給擰了下來。
另外兩個骷髏緩過來后，也是再次重復(fù)了一遍之前的動作。兩個瘋狂骷髏正面朝我沖過來，氣勢逼人，但略顯魯莽。果然沒有知性的亡靈，只是被恐懼和憤怒填滿了的空殼啊。
“你居然還有夜視能力?看來不需要我搭把手了?！?p> 貓站在一根折斷的燈桿上，望著我和發(fā)瘋的骷髏打的如火如荼。
我哪有什么夜視能力，完全是在摸瞎亂打。但我又不好向貓求助，這樣一來我在他心目中的高大形象就毀掉了。
“那是當然啦，你就好好盯著鐵疙瘩，別打著打著它突然出現(xiàn)在我背后就行了?！?p> 這時，在我身后一只大手搭在了我的肩上……
我抬頭看了一眼差點沒有從上面掉下來的貓，此時正在神經(jīng)兮兮地念叨著什么亂七八糟的鬼話：
“無所不能的神啊……”
“……”
冰冷的大手搭在我肩上，我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前面沖上來的兩個暴躁骷髏停了下了，各自朝著不同的方向走開了。有些奇怪，莫非……是我身后這位友善的大哥威壓太大了，讓一般的小怪不敢靠近。不知道這到底是幸運呢?還是倒霉透頂了。
“嗨。”
我尷尬的打了個招呼。
“呃……”
貓對我使了個眼色。他念完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咒語之后，一道從遙遠的天邊射下的神圣金光落在了我身上。力量源源不斷地從體內(nèi)涌現(xiàn)出來，我似乎感受到了天使朝我伸出了手，我反手就是一個過肩摔，將身后的龐然大物摔倒在地。
“抱歉?！?p> 我看著倒在地上，把脆弱的古道砸出一個大坑的亡靈騎士。它燃燒著鬼火的紅眼中冒出驚訝的神色，這個人類，怎么可能會有這等強大的力量。不，這不可能!一定是那道該死的圣光，可惡，為什么即使我變成了這幅模樣，犧牲了這么多人，還是打不過一個貧弱的人類。
“可惡，可惡??！饒不了你，死吧!呃啊啊啊啊啊!”
亡靈騎士低沉地嘶吼著，憤怒、羞辱已經(jīng)侵占了它最后的理智。現(xiàn)在的它，已經(jīng)與那些魔怔一樣的低階亡靈一樣，變成了只有殺戮和破壞欲望的狂徒。一躍而起，亡靈騎士瞬間拔劍對著我劈下來，由于怒火攻心，讓本就快到離譜的劍變得飛了起來。
“好快!”
我心中一驚，在劍鋒咫尺之間勉強地躲開了一劍。沒有機會反手，恃強凌弱的亡靈騎士連揮兩劍斬擊，速度之快，根本無法用肉眼看出來它出了兩劍。明明是個笨重的鐵疙瘩，攻擊力高，攻速還那么快，怎么打的了?
“集中精神，它這是假動作!”
貓大喊道。
“什…”
預(yù)判劍位躲開了鋒利的連擊。亡靈騎士卻是早已握緊右拳，瞄準了我的腹部。我的身體維持著閃避劍擊的姿勢，此時正僵直著，無法躲避它這一拳!
“可惡，到此為止了嗎?”
“圣光照耀大地!”
貓咪伸出爪子，一道從遠方的天邊射下來的神圣之光就沖著亡靈騎士的眼睛射了進去。
“嗷啊!”
亡靈騎士痛苦地捂住眼睛，在圣光的洗禮下，它厚重鎧甲上的黑氣逐漸蒸發(fā)了，漆黑的鎧甲表面也開始出現(xiàn)了融化的前兆。
“該死的神官，圣光太惡心了，有本事你下來和我單挑?！?p> 亡靈騎士發(fā)出小學(xué)生言論，原本打算揮出的重拳也收了回去。我抓住機會，跳起來就要把匕首插進亡靈騎士的頭盔縫隙里。
一道閃電般的黑影掠過，我被一只小骷髏擋住了。
“住手！”
“你是什么東西?”
我眼神陰冷，對付亡靈，不需要仁慈。這是禍害眾生的東西，站在人類的立場上來說，我和亡靈就是不共戴天。
“你們是在尋找魂之覺醒碎片對吧？”
“……”
我冷冷地看著這個阻止我斬殺亡靈騎士的小骷髏，沒有回答。我是被某貓拉過來的，他說是收集什么東西來著。如果是這個骷髏所說的“魂之覺醒”，我也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不做聲，看了一眼一旁的貓。
“別聽它說話，只有亡靈騎士被超度，詛咒才會消失。你難道想死后一直是個小骷髏，不想當人嗎?”
貓咪深吸了一口氣，對小骷髏說道。
“我動手了。”
我淡淡地舉起匕首，趁著力量增益效果還未結(jié)束，得速戰(zhàn)速決了。我也不知道貓這個增益魔法能用幾次，要是只能用一次而我錯過了機會，那就糟糕了。
所以不管小骷髏在執(zhí)著什么，守護什么，我都要斬殺亡靈騎士。
“給我讓路?！?p> “不讓?！?p> 小骷髏眼眶中的鬼火搖曳著，似乎有點動搖了。一旁罰站的亡靈騎士從圣光攻擊過后緩過來了一點，腦子也清醒了許多，不再像之前那么瘋狂了。它帶著怒意朝我看過來，正要再次攻過來，看到小骷髏的那一刻卻楞住了。
“你……你是埃里克?”
亡靈騎士的聲音有些顫抖，以至于只有他自己能聽到。
小骷髏頭也沒回，堅定地擋在我面前。我看到亡靈騎士戰(zhàn)了起來，錯過了擊殺它的好機會，沉聲道：
“讓開，不然剁了你。”
小骷髏寸步不移，我有些煩躁。
“好吧好吧，那我走?！?p> 我轉(zhuǎn)頭就走，招呼趴在屋頂上的貓。天還是黑的，陰云飄過，不算皎潔的月光重現(xiàn)大地。附近狂躁的亡靈很快安靜了下來。
“既然你要保護那塊鐵疙瘩，就要做好相應(yīng)的覺悟。”
“喵？”
“那亡靈騎士的劍技，我學(xué)會了?！?p> “這么快的嗎喵？”
“總感覺那東西我本來就會，只是忘記了?！?p> “你打算怎么辦，不殺亡靈騎士的話今晚我們就白忙活了一場?！?p> “魂之覺醒碎片是怎么回事?”
“待會再跟你講，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做?”
“……”
我摸了摸卷刃了的匕首，笑道：
“不是說好了看我的嗎？”
“……喵？”
“大哥，我剛才想到你不是說要和那個神官單挑嘛。喏，他來了?！?p> 我抓住貓一把扔了過去。
“喵嗚嗚嗚～”
貓在空中打了幾個滾掉在了亡靈騎士面前。
“嗯?”
亡靈騎士摩拳擦掌，笑得越來越猖狂?？蓱z的貓咪，眼中只有絕望，但乾坤未定，你我皆為黑貓。盡管冷汗流滿了額頭，貓咪還是鼓起勇氣來，露出萌萌的笑容：
“喵～”
亡靈騎士一腳把貓?zhí)唢w了老高，慘叫聲此起彼伏，由遠即進，最終消失在不遠處的爛屋里。
“你以為自己很聰明?”
“安息吧，我會為你報仇的?！?p> 我走上前去，對著小骷髏說：
“這個東西剛才打了我小弟，我要拆了它，你沒有意見吧?！?p> “……”
“那么大哥，得罪了?！?p> 我瞬步過去，使出連續(xù)的刺擊攻向亡靈騎士的鎧甲縫隙。亡靈騎士猝不及防，被我的連刺扎松了鎧甲。詛咒之力削弱后，強大的鐵鎧也不過只是一介沉重的軀殼。即使是匕首這么弱小的兵器，也能對它造成傷害。
出其不意，必自閉。
鐵甲武士站在原地愣住了，茫然地看著眼前這個目光堅毅的少年。何為執(zhí)念，何為信仰?作為人類時，他從未真正理解過世界的本質(zhì)。事到如今，面對真正的強者時，它才初步了解，原來人類竟然也能有戰(zhàn)勝上位種族的力量。
為什么自己做不到呢?
犧牲了這么多，只為了自己變得強大。
而且居然還是這幅模樣，被詛咒著的亡靈。
抬頭望向那個少年，他拿著的東西，只是匕首嗎?
最低級的武器，我竟然……這是有多看不起我啊?
果然，弱小，即使是死亡也擺脫不了的。
我不知道亡靈騎士為何不反擊，也許是被貓施了什么魔法。這樣正好，沒有那個小骷髏干擾，我就能……
奇怪，我為什么這么執(zhí)著，為什么要殺掉面前這個東西?是貓的意思……對，是我和那只貓的約定。事到如今，也無法回頭了。小骷髏，我不知道，這個人曾經(jīng)是你的誰，但現(xiàn)在，它只是一個為了獲得力量不擇手段的怪物，我們……是不可能相互理解的。
匕首完全卷刃了。瞄準機會，我雙手握刀扎進了亡靈騎士的頭盔里。
一股黑煙噴了出來，我連忙后退幾步免得臟東西沾到我身上。這種程度的亡靈有什么大病、瘟疫之類的誰也說不清楚。
足足等了兩分鐘，亡靈騎士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變成一堆廢鐵垮了下去。一堆廢鐵里，那柄烏黑的長劍引起了我的注意。
“不會有什么詛咒吧?”
要是我拿起這把劍就變成骷髏了，那我一定離它越遠越好。
像往常一樣，我并沒有注意到什么影子竄到我影子里去了。不過，總感覺好像遺忘了什么，是什么呢？算了，不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