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混沌之城
帝都的下水道別有洞天，透陽的沙井蓋上長了綠紫色的苔蘚。
這里的魔物比狄瓦恩城外的蜈蚣和鼻涕蟲更強(qiáng)，似乎為了適應(yīng)陰暗的環(huán)境而發(fā)生了進(jìn)化。
吸血蝙蝠翅膀上長出了鱗片，毒液巨蛛在通道口布置了肉眼無法識別的絲線，一旦被纏住就會吸引來一群大蜘蛛分尸獵物。
我們走的這條路在下水道右邊，這里的魔物很多，不像是有人到清理過。最新鮮的魔物殘骸也許是在角落里看到的那些蝙蝠骨和蜘蛛毛了。
在貓眼的支持下，即使是成群的吸血蝙蝠從暗處的偏洞里突然襲擊，也能看到一清二楚。
兩把神器在手，即使面對這些對于人類來說較為強(qiáng)大的魔物，我也能游刃有余。
貓只要在一邊看著就行了，不用出手，因?yàn)橐怯龅酵话l(fā)情況，我們兩個當(dāng)中得有一個是全盛狀態(tài)能保證打反手。
也許是我有些杞人憂天，害怕未知的黑暗中出現(xiàn)意料之外的強(qiáng)大魔物，或者是古老地下都市里的混沌體。
這些東西已經(jīng)超出了我的認(rèn)知范圍，我沒有想過會和惡魔戰(zhàn)斗，它們也許會使用邪惡的魔法，尤其是空間影響魔法對我的威脅特別大。
我們一直沿著臭水溝子走，走到了右邊下水道的源頭。原來這邊也有排水管通向地下深處，只不過因?yàn)槟甏眠h(yuǎn)，很多排水管都廢棄在了那里。
此外，最吸引我的地方就是墻上畫的這些無法理解的圖案和符文了，仿佛是為了鎮(zhèn)壓惡魔而畫的鬼畫桃符，經(jīng)過漫長的歲月，已經(jīng)變得有些褪色了。
“貓，這些畫是干什么用的？”
我問那只會說話的貓，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我無法理解的事情，但對于博學(xué)而睿智的神官貓來說，沒有什么問題能夠難得倒他。
“唔，這個是祭祀畫的驅(qū)魔結(jié)界，褪色了的話效力會有所減退，一些強(qiáng)力的混沌體能夠闖過結(jié)界?！?p> 貓觀察了墻壁上的畫幾分鐘后，若有所思地點(diǎn)點(diǎn)頭。
“看來這邊就是通往地下都市的入口了，運(yùn)氣不錯，不用和那些地下黑暗勢力糾纏了?！?p> 我們繼續(xù)沿著畫了結(jié)界的下水道岸邊的路上走，不遠(yuǎn)處有一道曾經(jīng)輝煌過的門，現(xiàn)在掛著重重的鐵鎖，已經(jīng)生銹好久了。
“這里有扇門，我們打開它吧。”
我提議道。
“你看這里掛著那么大的一把鎖，打開它貌似不太明智?！?p> 貓回答說。
“不進(jìn)去那我們還來這里干什么？”
“玩～”
不一會兒，貓的頭上多了一個紅包，門上的鐵鎖被一劍斬?cái)嗔?，通往地下都市的大門徐徐向我們打開來。
“喵嗚～”
貓似乎有些不服氣。
“早知道在亡靈騎士那里，就不救你了?！?p> 我把貓拉到旁邊：
“小聲點(diǎn)，我好像聽見了什么東西……”
咚咚……
我們東張西望，什么都沒有看見。
咚咚咚咚……
只是風(fēng)聲嗎，還是什么？太安靜了。
有什么東西在靠近……
我拔出圣劍，朝著靠近過來的東西劈砍了下去。
什么都沒有砍中。
“咚咚……”
在角落里有一個破舊的木桶里發(fā)出怪異的聲音，我走過去，一劍劈開了木桶。
“這是……”
一個球狀長了一只眼睛的東西從里面漂浮了出來，看到我們時，眼睛一瞪，一道紫色的射線就朝我射了出來。
我慌忙一閃而過，剛剛站的地方被紫色的射線照到，原本生銹不堪重?fù)舻臋跅U一瞬間就被射線射穿了一個大坑，還好我躲得快，不然那個大坑就轉(zhuǎn)移到我肚子上來了。
“什么東西，竟敢偷襲！”
我揮出圣劍亂砍，把漂浮著的一只眼怪我劈得稀巴爛，只留下一堆玻璃體碎渣和斷裂的紫色神經(jīng)纖維。
“這是邪眼，精神系混沌體。在惡魔當(dāng)中也算是中上級別的戰(zhàn)斗力了。弱點(diǎn)就是反應(yīng)比較遲鈍以及近身后反制不了?！?p> 貓向我解釋了一下剛才被我切碎了的一只眼睛怪物。我也沒想到這些東西會一見到人就攻擊，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混沌體只有破壞欲，沒有其他的精神環(huán)境，你別想著和它們交流溝通什么的，見到打死就完事了。”
“哦，那有沒有惡魔是有智慧是呢？”
“有，那些都是首領(lǐng)級別的惡魔了，真要遇到了也只有打的份。不打的話他還會放過我們不成？”
“不會?！?p> ……
踏入這道古老的城門后，我們仿佛到了與之前截然不同的另一個世界。
墻壁上鑲嵌有紫色發(fā)光石頭。
臭水溝也終于到了頭，從封閉下水道管道流入坑里。
我們兩個一人一貓走在漆黑古道上，不時會有一些嘎吱的響聲傳來，或遠(yuǎn)或近。
當(dāng)我們靠近聲音源頭時，那制造出奇怪響聲的東西好像一下子又到別的地方去了。
一劍劈開布滿灰塵蛛網(wǎng)的板條箱，里面空蕩蕩的。
“到底是什么東西老是在發(fā)出聲音啊，貓？”
貓觀察著周圍的環(huán)境，墻上的符文和圖案相比來時的入口更為復(fù)雜，同時經(jīng)歷的年代也更加久遠(yuǎn)。
只不過，作為結(jié)界來說已經(jīng)失靈了，防不住從地下世界傳送過來的高級混沌體。
“看來我們有麻煩了，這里的混沌體八成會穿墻。你要小心點(diǎn)，別被偷襲到了。”
穿墻？怎么會有這種東西的存在，難道他沒有實(shí)體嗎？
“混沌體已經(jīng)超出生物界的范疇了，現(xiàn)在你所看到的是地下世界原本的樣子?！?p> 我有些不解的看著貓，既然地下世界這么危險，那為什么還會有矮人族在那里安家呢？
“是圖騰，矮人族有遠(yuǎn)古圖騰，可以庇護(hù)他們不受地下世界的怪物襲擊。”
“地下世界的混沌體早在龍族和人類發(fā)動戰(zhàn)爭前幾千年就有了，他們的年代甚至比陸地上的任何種族都還要久遠(yuǎn)?！?p> “人族到地下修建城市，遭到了混沌體的入侵。實(shí)際上入侵者說不定還是生活在地表的人族。”
矮人族有圖騰，讓他們免受混沌體的襲擊。人族魔法使可以畫結(jié)界達(dá)到近似的效果。
這些東西已經(jīng)算不上是魔物了，雖然打敗它們也能奪萃一些能量轉(zhuǎn)化為圣劍和破敗的能力，但每次吸取時我都會有空間扭曲的感覺。
“貓，附近巖壁里潛伏的混沌體大概還有多少？”
“我看看……大概有十五只左右，邪眼是不能穿墻的，大可放心?！?p> 要是邪眼能穿墻，從腳下或者側(cè)面突然來一眼毀滅射線，那確實(shí)是一大殺器。只不過是對于闖入者來說，是致命的殺器……
“快走吧，這里不安全?！?p> 我們繼續(xù)向前走，墻里的混沌體也如影隨形，但又不敢跳出來襲擊我們，估計(jì)也是看到了剛才那只邪眼被切碎了，有了些戒心。
“這些混沌體怎么不出來了呢？”
“能夠存續(xù)這么長時間，它們可不傻?！?p> 我們一路小跑，墻壁里的混沌體也就一直跟著我們，發(fā)出古怪的聲音。
不知不覺，眼前出現(xiàn)一道亮光，我們加快步伐，沖入了地下世界的大門……
“那是……”
剛踏進(jìn)有光的地方，我就發(fā)覺到了事情的嚴(yán)重性。
這里是一個龐大的地下空間，地面上有鱗次櫛比的古老建筑，中央大街上的高樓巍然聳立。
不僅墻壁地板上有紫色的熒光嵌石隱隱發(fā)光，天花板上還鋪了不少金色熒光石頭，讓昏暗的地下都市稍微亮堂了一點(diǎn)。
不過，既然有這么大的空間，也就不僅僅只有我們這兩位不速之客了……
“……”
望著頭頂上漂浮著的一大片邪眼和長得奇丑無比，亂七八糟的混沌體。
我頓時覺得頭皮有點(diǎn)癢，就像一群野鳥飛到頭上怕它們掉東西下來一樣。
何況，野鳥頂多也就拉鳥糞掉下來，而頭上這些邪眼混沌體，它要是不掉兩道死亡射線下來都不過年。
“嗞嗞……”
說曹操曹操到，幾個漂浮的邪眼猛的朝我這邊看過來。在我的頭頂上立即出現(xiàn)了幾道死亡射線……
“八成是墻壁里那些幽浮暴露了我們的位置，人類的勇者，你要小心一點(diǎn)，不要被邪眼的射線打到了?！?p> “我知道了，你有什么辦法讓墻壁里的東西看不到我們嗎？”
“很抱歉，我暫時也沒有什么好辦法?！?p> “僅僅憑借我的神跡是無法攻擊到墻壁里的敵人的，因?yàn)槲业氖枪庀祵傩裕瑹o法穿透這些石制墻壁?！?p> “啊，那我們就只有讓人盯著打嘍?！?p> 我感覺到自己一直在被人監(jiān)視著，四周都好像會突然出現(xiàn)敵人一樣，我們的行動被混沌體了如指掌，然而，我們卻不知道它們到底躲在哪里。
“逃不掉了，只有背水一戰(zhàn)了！”
“哈哈，我本來也沒打算要逃的?！?p> 我左手拔出了一把銀色的長劍，右手拔出一把紫色的短劍。借助廢舊房屋的屋檐跳到高處，將一個低空飛行的邪眼混沌體斬成了兩半。
它一旁的同族創(chuàng)造了突如其來的人類，似乎有些驚恐。連忙上升高度來避免被人類那兩把看上去很危險的劍劈中。
“注意后面。”
貓及時提醒了我一聲，因?yàn)槲业暮竺嬲诒粌芍恍把勖闇?zhǔn)。只要他們一完全瞄準(zhǔn)，死亡的射線便會降臨到我站的位置。
我不敢倒退，只能向前走兩步。身后就是屋檐邊角，再往后退的話，就只會一腳踩下去掉到地上。
“好嘞，多謝你啦?！?p> 我對著一旁正在瞄準(zhǔn)邪眼釋放圣激光束的貓，打了個招呼。
那些被圣激光束打中的邪眼紛紛在空中解離開來，化成了一團(tuán)死灰隨風(fēng)而逝。
仿佛是感覺到了貓的威脅，那些觸手長著鐮刀的混沌體朝著貓沖了過去。
貓憑借嬌小的身軀和靈活的身法，輕而易舉地避開了幾只鐮刀混沌體的沖撞攻擊，躲在了廢棄的房屋后面繼續(xù)射出圣激光束打擊高空的邪眼。
我從屋檐上跳下來平穩(wěn)落地，像砍瓜切菜一樣把沖下來的鐮刀混沌體給切成碎塊。
高空的斜眼依舊不依不饒的發(fā)著死亡射線，讓本就廢棄的古城街道更加彈坑累累，多了一分戰(zhàn)火的氣息，少了一分文化的底蘊(yùn)。
“這樣下去沒完沒了，把它們清理干凈吧。”
我抬頭望向天上數(shù)不清的混沌體漂流物，一道又一道的紫色解離射線不停朝我們射下來，如果不進(jìn)行反擊的話，我們所在的地方墻壁遲早會被全部燒焦，然后我們就沒地方躲了。
“嗯?！?p> 貓淡然地生出了一只毛茸茸的爪子，口里念念有詞的說了一堆聽不明白的神語。
“圣光照耀大地?！?p> 隨著遙遠(yuǎn)的天邊打下來的一道圣光照耀在我的身上，我立馬感覺到力量和體質(zhì)百倍增加，仿佛是天神下凡一般勢不可當(dāng)。
“這就是，神的力量嗎？”
我手中兩把劍已經(jīng)發(fā)出熠熠光彩，力量像要爆滿一樣無限的從體內(nèi)涌出來。
“審判吧，大天使之劍。將世間一切罪惡都斬?cái)嘤诤诎抵?。?p> 貓不自覺的向后倒退了幾步。
“神罰，瞬界審判。”
“……”
我扔出兩把劍到半空中，時間仿佛停滯在了那一瞬間。相當(dāng)于速度超越時間的一閃，這一瞬間，仿佛世界上一切都不能移動，一切都不能感知，一切都不知道自己發(fā)生了什么。
我是誰，我在哪？
除了讓時間靜止下來的人以外，幾乎沒有人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回歸虛無吧，混沌的使徒。”
圓形拱頂?shù)牡叵麓髲d內(nèi)閃過一道紫光，一道白光。剎那之間。天空中懸浮的物體，停止在了空中，再也動不了了。
咔嚓。
幾乎是一瞬間，地下都市的天空上下起了一陣混沌體紫色的血肉形成的雨。
幾乎沒有大塊的肉，每一塊混沌體的肉都被切成了，微小的碎肉粒。夾雜著紫色血雨一同落在了這片廢棄的大地上。
“這就是審判天使的力量嗎？”
站在我肩膀上的貓望著眼前這一片血雨感到有些震驚，但更多的還是一種無名的欣慰。
我們站在一間荒廢許久的屋子的屋檐下，讓骯臟的混沌體血液不落到我們的身上。
四周墻壁里潛伏著的幽浮混沌體漸漸地散了開來，也許他們聞到了自己同伴血肉的腥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