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紅女士
跟在一群蒙面人的后面，有些別扭，我目前也沒有別的選擇，出去的話，就讓憲兵逮住了不好交差。
只有呆在陰暗的下水道里面像個倉鼠一樣才是正確的選擇。
“活的還不如個倉鼠?！?p> 倉鼠起碼能夠在倉庫里面吃糧食米念啥都少不了他的，然而我們只能和一群蒙面大漢待在下水道里面混日子。
“到了沒有啊，都走多久了？十分鐘啦還沒到嗎？你們頭子躲得那么遠干嘛，下水道里難道不臭嗎？”
貓趴在我的肩上撓鼻子，已經開始抱怨起來了，貌似圣光并不能讓下水道里的臭味減少多少。
“別著急，還有一段路呢?！?p> 走在前面的蒙面小偷卻是一點都不慌不忙，似乎他那并不靈敏的鼻子已經習慣了這惡臭的味道。
他的鼻子上長滿了血殼。還有些粉刺，紅的像一個蘋果一樣。不，準確來說應該是熟透了的蘋果，已經開始發(fā)酵腐爛了。
估計是下水道里的生活太過安逸，使他忘記了外面還有新鮮的空氣，沉溺于下水道里的臭味無法自拔了吧。
“走快點，你不想再斷一只手的話?！?p> 我在后面鞭策了一下這群懶散的強盜們，看來嚇唬他們是有效的加速手段，也可以改改他們拖拖拉拉的壞習慣。
當小偷的不眼疾手快一點，被人抓了現行，可就要進牢房里服役了。從一種程度上來說，我是在助紂為虐，另一種程度來說，我就是在幫助他們劫富濟貧。應該說，劫富濟貧占的比重還是大一點的。
綜上所述，我在幫助的還是窮人，所以說，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吧，來到帝都這么久都沒做過什么好事。沒想到今天逛逛下水道遇到了這種好事，那就做個順水人情吧。
也算是我給帝都人的一點點報答。帝都人民生活如此艱苦，尤其是貧民流浪漢都要翻垃圾才能過活。
而富人貴族卻吃得腦滿肥腸，穿的毛比人家一輩子的收入還貴，揮霍無度。
這些鉆進下水道里的義賊，也許還幫助了那些窮人一把，對于他們流浪者來說，這些義賊簡直就是他們的英雄偶像。
不一會兒，我們穿過了走廊下的臺階，那里長滿了青苔，角落里有幾株藍色的蘑菇不知道能不能吃，反正我是不會去輕易嘗試的，畢竟是下水道里的東西，誰會輕易嘗試呢。
“好漢們，咱們到了，這就是我們的營地，歡迎你們來參觀?！?p> 老矮人站在一旁，啥也沒說，面無表情的看著這扇有點破舊的鐵門說道。
“我要是憲兵，都懶得走這么長一條路過來查你們?！?p> “嘿嘿，多謝夸獎?！?p> 蒙面人很得意的點了點頭，他們知道能夠忍受得了這種惡臭的人，一定是他們倉鼠的集團好伙伴。
“你們的頭子呢？”
只聽到門咔嘣一聲打開了，從里面走出來一個身上捆著鐵鏈的年輕女人，兩眼通紅，像是幾天沒睡著過了的樣子。
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們并沒覺得有很大的壓迫感，不過，她身上所透露出來的殺氣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了的。
盡管被鐵鏈捆著的人盡力在壓抑自己的殺氣，但是，稍微有點感知能力的人都能知道，這個人殺了人絕對比她喝的水還要多。
“……”
原本活潑可愛的小貓，現在也閉上了自己的的小嘴巴。眼睛不眨不眨地盯著這個捆綁在鐵鏈子下的女人。
“你就是這群人的老大？”
我試探性的問了一個這個看上去不太一般的女人，并且做好了隨時可能發(fā)生戰(zhàn)斗的準備。
女人用憔悴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聲音有些沙啞地回答道。
“是我?！?p> 像擠牙膏一樣了，我又接著問了下一句。
“你在這兒干啥呢？”
女人順了順蓬亂的紅發(fā)，回答我說。
“你不是看到了嗎，還問啥呢？”
想要這群犯罪分子可能殺了不少人，我也不想跟他們有什么過多的交集。
不過這樣的集團存在，對于狄瓦恩的下層人民來說是件非常好的事情，出于我的立場，我也想盡可能的幫他們一把。
“尊貴的小姐，我想知道你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用紳士的口吻向這位年輕的女士問候。
“你管那么多干嘛，是條子的話直接動手就行了。”
“抱歉紅女士，我們不是條子。只是路過此地揍了你們的人。”
矮人武僧倒是直截了當的說道，還是個直爽人，只不過他現在直的不太是時候，現在應該再彎一點比較好。
“不是條子，你揍我的手下干嘛，我說你們就是條子吧?！?p> “真不是條子。”
我很誠實的說道，不過紅女士貌似并不相信我的言論，在這些老奸巨猾的盜賊面前。一切偽裝，都無法逃離他們雪亮的眼睛。
“行，我是條子?！?p> “?。亢脻h，你不是說你是勇者嗎。”
“你們老大不相信，所以我就做個條子讓他看看?！?p> “哦，是嗎，你也可以配條子？”
“我家開鑰匙店的，你說我配不配？”
……
一時舌戰(zhàn)群儒，矮人武僧倒是樂此不疲，和他們扯了起來。估計300年沒說話，他嘴巴都憋臭了吧。
不過我現在在天黑之前還是有時間跟他們周旋的，辦正事的話，也不要急于這一時。
“紅女士，我們是真心想幫你解決困難，請你不要那么頑固，你看哪個條子會來幫你做這種事情嗎？估計光是走在下水道里都臭暈在半路了?！?p> 紅發(fā)女子搖了搖頭說道。
“你們經過特殊訓練了，對吧，臭條子們。”
“哎，你這女人咋那么犟呢，早知道這憲兵來把你抓去喂狗吃了?！?p> “勇者大人息怒，息怒啊，或許這個女人也受到什么致命的傷害，所以養(yǎng)成了如今這樣的扭曲的性格吧?！?p> “嗯，說得很有道理，我也贊同。畢竟人類的靈魂是很容易就會變質的，我也是懂得?！?p> 我抓了抓頭發(fā)，心想你們兩個能不能不要到這里添亂，現在估計八成是搞砸了。
“可不要小看了我，雖然我變成這個樣子也是被你們害的……條子，你們既然來了就別想走了?！?p> “……”
雖然一開始就注意到了這女人的氣息有點異常，但是我并沒有太在意，以為只是殺人過多產生的戾氣。
遇到過這么多的敵人，我也意識到這不僅僅是殺過多少人的問題。之前遇到的那個盜賊王也是有這樣一種氣息和威壓。
“就憑現在你的狀態(tài)，可能連只雞都打不過吧?！?p> 我想見識一下這個紅發(fā)的女人到底有什么本事，所以故意出言挑釁到，看她是否會上鉤。
老矮人也已經做好了戰(zhàn)斗的準備。紅發(fā)女人的手下們似乎沒有和我們戰(zhàn)斗的意愿。他們之前已經見識到這些人的厲害了，不想再二次受傷，或者是嚴重一點就致殘了。
“好漢，我們不跟你們打。大姐頭，你相信我，他不是條子，他是勇者大人啊，是要拯救我們的人??！”
紅發(fā)女人的手下開始倒戈向我們這邊，只剩下一個勢單力薄的光桿司令。
不過紅發(fā)女人似乎。根本不聽他們的勸，直接就動手和我們打起來了，身上的鎖鏈似乎并不能抑制她體內的怒氣，甚至直接拉斷了兩根粗壯的鐵鏈奮力一抓向我砸來。
“不管你是誰，曾經遭遇過什么不幸的事情，只要你襲擊我們，就得給你點顏色瞧瞧了?！?p> 我拿著裝在劍鞘里的破敗，迎著紅發(fā)女人的爪擊斬了過去。本以為只要一擊就能讓她乖乖聽話，沒想到她居然會如此彪悍。
“條子，你連劍都不拔？看不起我嘛？”
“都說了多少遍，我不是條子！”
劍鞘里的破敗和鋒利的爪子相交，摩擦出劇烈的火花，令我意外的是，她的爪子竟然會這么硬，連力量達到人類極限的我都無法擊碎。
不過好在紅的力量處于下風，她的爪擊即使沒有被打斷，也被力量壓制了回去。
“怎么會，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會有比改造人還大的力量？?！?p> “我可是，人類的勇者。”
“誒？”
雖然紅聽的不太明白，但她明白條子都是些心狠手辣的惡棍，一旦被他們抓進了管教所學校，免不了一頓皮肉之苦。
當然，有些監(jiān)獄里的憲兵還會對女犯人提出一些過分的要求……
“……”
紅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過去悲慘的經歷，讓她無法解開心結。
“你們還要從我這里奪走什么呢？”
“我是勇者，不是憲兵，不會把你賣出去的。”
我坦然地說道，這位紅發(fā)女人要是實在是不相信也沒有辦法了。
“呵呵，你以為我會信嗎？”
……
老矮人走了過來，面色陰沉，淡淡地說道：
“人族的姑娘，你如果也是帝國暴政下受害者的一員，就加入我們吧?！?p> 一男一女幾乎同時轉過頭來，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的矮人武僧：
“你在說啥呢，老頭？”
“難道，你也被人工改造過嗎？”
“他不是你的敵人，他是人類勇者，為了解救我們而來到這個世界上?！?p> “如你所見，老頭在地下生活了差不多300年。要不是勇者大人及時趕到，老頭可能一輩子都將被困在那個狹窄的地窖里?！?p> “帝國的復興的確少不了很多的犧牲品。我們也只其中的一員罷了。相信勇者吧，他一定能拯救我們的?！?p> “……”
“……”
什么時候我變得如此大義凜然，一身正氣了。我只不過是想為自己的軍隊增加更多的人手而已。
不過這老頭講的還真是好啊，甚至連我自己都有點相信了呢。
無非是老頭活了300多年，講啥都是精。
“抱歉，容我再考慮考慮?！?p> 我移開了劍鋒，紅發(fā)女人輕松地站起身來。
“忘了問一下，你是誰，為什么變成了這個樣子？”
“告訴你有什么好處？”
“至少能讓我們知道你的困難?！?p> “……”
“我沒有名字。我原本是安德烈朗公爵家的奴隸?！?p> “嗯，那你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在我十七歲的時候，安德烈朗家把我和我十二歲的弟弟送到了哈維的實驗室……”
紅發(fā)女子抬頭看了我一眼，眼神憔悴而無力，我示意讓她繼續(xù)說下去。
“還有這種東西嗎？”
“人類沒有與變異魔物作戰(zhàn)的能力，所以哈維就要改造人類，他把提純的魔物血液注入到人體，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都發(fā)生排斥反應，死了?！?p> “你弟弟呢，他也……”
紅沒有說話。
我走上前去拉住了她的手，有些冰涼，她立馬甩開了我，罵了一句流氓之類的東西。
“你說，你是實驗體中唯一存活下來的一個。剛剛我發(fā)現你的體溫遠遠低于正常人，是怎么回事。”
“關你什么事?！?p> “……”
我實在是不想跟她說話了，我很煩，就想帶著老矮人和這個貓轉頭就走。
“不要著急，不管是誰遇到這種事情，心里都不會好受的。你和她換位思考一下。要是你的話。遇到陌生人問這問那的，也會是這樣的。”
老矮人倒是勸導了一下我，我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沒有必要跟個女人計較什么。
“你沒有名字，我就叫你紅沒關系吧。”
紅發(fā)女子點了點頭，默許了。
“紅，你要是選擇跟著我來，我可以幫你弟弟報仇。要是不愿意的話，你也可以在這個下水道里面等死，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吧?！?p> 后面那句只是我的猜測。
“……”
一旁蒙面的眾人也是有些左右為難。勇者大人一來就把自己的老大給帶走了呢，他們以后還怎么在帝都里混得下去。
“好漢吶，這……”
“你們也跟著來吧?！?p> 聽到這句話，那些蒙面漢好像是放了一百個心，興高采烈地手舞足蹈起來，傍上了這條大腿。他們終于可以擺脫這樣暗無天日，像倉鼠一樣的生活了。
“聞著下水道的臭味了，就跟著我過來，我給你們準備一些地方可以做的事情。”
雖然很想讓他們繼續(xù)到這里偷帝都貴族的東西。不過我要帶走這個紅發(fā)女人，也不能落下來她的一眾小弟。
如果說近期內我們想要去征伐北方的神族，還是需要一些人手來制造船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