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瑪莫提烏斯之噬
正當劍拔弩張之際，一道不和悅的聲音從從一旁陰森的角落里傳了出來，那道聲音帶著一絲冷冽的殺氣，使得本來就令人不快的氛圍變得更加瘆人了。
“好久不見，姐姐?！?p> “你，你是？”
伴隨著少女愕然的神情和顫抖的聲音，綰臂上紋著湛藍花朵的十五六歲的男孩，星光閃閃的鱗片，附著在他的臂上形成一件天然的護甲。
單純的從肉眼看上去根本無法用任何平凡的方式將其擊碎，堅如磐石臂鎧、大山之石。
然而，最吸引人的并不是他這無法讓人擊破的外在鱗甲，而是他背后那把發(fā)的紫光，好似神器一般的魚腸劍。
讓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不過從紅與帶劍的藍發(fā)孩子對話來看，這并非只是一場簡單的而又令人向往的，令人期待的姐弟重逢。
或許這只是一場騙局，也許這只是一場遙不可及的夢想。不過，它的的確確存在，而且就在近在眼前，讓人可望而不可及。
我還能說什么呢？也許真的是無話可說了，但還是要說一點的。
“哈維，這就是你的目的嗎？”
像是在做正義的捍衛(wèi)者，又像是在為紅的遭遇打抱不平，第一眼看到藍發(fā)少年的同時，我就已經(jīng)猜到了他們之間的聯(lián)系，只不過沒有做出確定的判斷。
令死者復生，無論從哪種層面，哪個世界來說，都是凌駕于世界的法則之上的，無法存在，也無法被實現(xiàn)的事情。
然而一個生物學家、化學家、科學家綜合于一體的怪人，瘋狂科學家哈維博士，卻做到了。此時的他，就是那個趴在地上穿著破洞的藍色燕尾服的男人，嘴上掛著一絲輕蔑的笑容，似乎是在嘲諷，又像是在為自己即將到來的逝去而默哀。
說白了，紅在他的手中，只是一件不聽話的工具，就算是不聽從他的驅(qū)使，還對他的利益造成了一定的損害，也并不妨礙他最終目的的達成。
“所以呢，你知道又怎樣？你做的到什么呢？劍圣，你什么都改變不了?！?p> “無論是曾經(jīng)的天災人禍，還是現(xiàn)在就在你眼前的一對姐弟，你都拯救不了。你們劍圣一族永遠都只是偏安一隅的清高上人。誰會來顧及世間的紛擾的？”
“且為之奈何？”
我來自異界，不了解我現(xiàn)時種族的過去，也不了解他們之間有什么紛擾或沖突，所以，哈維對我的批判，對我一族的批判，都沒有任何的價值和意義可言。
“這是他們的錯誤，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你作為劍圣一族的末裔，理應肩負著先代族人的罪業(yè)?！?p> “是嗎？”
雖然說，曾經(jīng)我并不認為有人道德綁架我這種人，見到路上有老人家跌倒，裝作看不見，內(nèi)心也不會有一絲的愧疚。
當然，事情總是有例外的。
現(xiàn)在這個作惡無數(shù)的藍色燕尾服男人，居然想用他的道德準則來約束我，所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適用于起碼還有一點道德底線的人。然而，哈維博士已經(jīng)不能歸為那一類的范疇了。
可笑的是，他居然認為我救不了紅和那邊那個藍色頭發(fā)的小屁孩。
藍發(fā)少年看我的眼神中透露著一種冷冽，同樣也適用于紅，似乎他對紅連最后一絲親情都已經(jīng)煙消云散，化為了冷漠與空洞。
“博士，我應該要殺了他們兩個嗎？”
從少年的稚氣未脫的聲音里傳來了讓人毛古悚然的話語。
“藍，難道你忘了，那邊的是你的姐姐??？”
“博士，我當然記得，但是一切阻擋大業(yè)的人，都難逃隨著歷史的車輪而被碾作塵埃?！?p> “說的好，藍，要的就是你這種悍不畏死的決心，和對拯救世界崇高事業(yè)的敬畏之心?！?p> “……”
“作為世界之敵的你，想必你已經(jīng)做好赴死覺悟了吧？無論如何，你們都終將難逃被歷史的車輪碾作塵埃的結(jié)局?！?p> “……”
“準備受死吧！”
藍出現(xiàn)了！哈維（原型）出現(xiàn)了！
“雖然你能擊殺只有我能力20%的克隆體，但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你面前的是有五倍強大的偉大科學家。劍圣，你能做到嗎？”
藍色燕尾服男人神色泰然，仿佛已經(jīng)勝券在握。在他身邊的藍發(fā)男孩的眼睛發(fā)出藍光，隨著他嚴重的光芒愈發(fā)強烈，他的身體也在發(fā)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呀啊啊??！”
藍發(fā)少年臂膀上的湛藍鱗片逐漸發(fā)出光芒，硬化的臂鎧長出了鋒利的刃鋒，讓寒氣逼人的藍更加寒冷。
“……”
紅沉默不語，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管是姐弟重逢的意外，還是生離死別的痛苦，此時的她心情應該很復雜。
看樣子她的“弟弟”已經(jīng)沒有認她做姐姐的意思了。
而造成這種情況的罪魁禍首，沒有別的人，除了哈維博士以外。
“紅，集中精神！”
藍色男孩充盈了藍色的能量，好像電光一閃而過，他身后的紫色魚腸劍迅速撕裂了空間，只在狹小封閉的空間里留下了一道躍向滯然的紅發(fā)少女的弧光。
隨著血肉被鋒利之物割裂的聲音響起，我才緩過神來，緊張地望著激烈交戰(zhàn)著的雙方。
紅的手臂上流著藍色的血液，只不過血液的主人不是紅，而是被她的利爪貫穿了的人的。
“怎么可能！”
藍露出一個驚訝表情，不可思議地看著神情陰冷的紅，盈能狀態(tài)下的臂鎧強度堪比金剛石，幾乎沒有什么凡間的物體能達到的極限硬度，現(xiàn)在卻被紅的利爪給無情地貫穿了。
一旁的藍色燕尾服男人也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這個不聽話的試驗品，似乎即使她能達到這一步也并沒有超出他的預算。
“半吊子的改造人，你真的以為能和我全改的終極形態(tài)抗衡嗎？”
哈維冷哼一聲，他的右手逐漸生長出一把染血的骨刃，朝著僵持著的紅和藍猛砸了下去。
咔。
一把紫色的劍格擋了上去，與骨刃交鋒，將骨刃砍出了一個不淺的凹槽。
“有點意思，那么這個怎么樣！”
哈維的背后猛然生長出了六條觸手，朝我捆了過來，我把蘊藏在破敗里的能量迸發(fā)出來，產(chǎn)生巨大的沖擊力把哈維震飛了出去，撞到了他身后的培養(yǎng)基里面。
沒等哈維起身，又有三道無形的劍氣飛向了他的脖子、腰、小腿。
殘廢三連劍沒有如我所愿，將哈維的身體分離。但這也是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結(jié)果，從哈維狼狽地用觸手支持起身體，格擋劍氣的樣子就能看出來。
觸手斷了兩根，還有四根，但斷掉了的兩根觸手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生長出來。
“唔，確實有點強，但我絕不會認輸?shù)?！?p> “……”
我拔出圣劍，展開了二刀流的架勢。
“跨越次元的一次斬擊……”
之前沒有過于暴露我的能力，讓哈維對我的一閃有所防備，現(xiàn)在估計他沒有對策來抵抗我的奇襲。
還是兩把劍一起交匯的斬擊，即使是生命力頑強的生化魔人哈維估計也難逃一死。
“??！”
哈維發(fā)出了一聲慘叫，因為他被切成了四塊肉團，每一坨肉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生長著，有頭的那一坨恢復得最快，僅僅只過去了幾秒就開始長出了肉形的手臂。
“休想復活！”
我用破敗的破敗之力切割哈維分裂的肉體，降低了哈維的恢復速率，直到破敗之力滲入哈維的體內(nèi)，他的恢復速度降低到了極為緩慢的地步，一時半會不能返回戰(zhàn)場。
“博士！”
藍看到被分尸的哈維，頓時怒火中燒，盡管用力會撕裂傷口，他還是強行用力推開了紅。
“我，饒不了你！”
向來冷靜的藍被博士的“死”沖昏了頭腦，更多的是看到給予自己很大幫助的恩人被碎尸而感到氣憤不已。
憤怒的藍出現(xiàn)了?。α浚?0%，理智-200%）
“去死吧！”
“……”
我舉起圣劍，揮劍斬殺了憤怒的藍。
藍眼中的神色逐漸消失，眼中的神情越發(fā)空洞，藍色的鮮血無法停止的泉水似的流了出來。男孩的身體像是破敗不堪的塔樓，轟然倒塌。
“紅，對不起?！?p> “沒事。”
紅的眼中看不到什么情感，只有無盡的冷漠和茫然。
“可惡，你以為這樣就結(jié)束了嗎！”
倒在地上的藍背后的紫色魚腸劍溢出紫光，給與本應隨風逝去的藍以力量，讓倒下的藍發(fā)少年站起身來。
“這就是……”
紫色的劍過于迅速，我來不及反應，就被它給斬斷了一條右手。
“……”
說實話，有點痛。
藍的身上流逸著微弱的藍光，讓本應逝去的藍身上的傷口愈合了起來。
“……”
“罪人，你殺了博士！”
我撿起斷掉的右手，順著平滑的切口接了上去。
龍血儲量充足的情況下，我也能夠擁有不死之身。沒過幾秒血就止住了，斷臂也重新接了回去。
藍的眼中還是充滿了無盡怒火，然而現(xiàn)在的我對此感到十分麻木。
“所以呢？”
“這就是那把短劍的秘密了。”
“啊，原來如此，不過，這種程度的話，還是有點不夠看吶?！?p> “如果你是為那邊的肉塊而憤怒……然后孤注一擲，勇氣還是值得肯定?！?p> “不過，既然是面對邪惡的罪人，就要拿出一點正義必勝的決意來?！?p> 在妖精族眼中作為勇者的我，是哈維和藍發(fā)少年眼中的罪人。不知為何，交戰(zhàn)的雙方都更樂意本以正義之名。
也許只是少年遭到了蠱惑。
“想不到你竟然有這么強大的再生能力，劍圣的末裔，難道你也是改造人嘛？”
不知何時，還剩一個腦袋的肉塊用兩根殘缺的肉棍支撐起身體來，從變形的聲帶里發(fā)出沙啞的聲音。
“想不到身為尊貴的劍圣一族，也會使用改造人的力量，果然還是只有改造人的力量能夠拯救世界?！?p> 哈維似乎很得意，藍的眼中透露出一絲懷疑的神色，但很快就被無明業(yè)火掩蓋了。
“受死吧！”
藍發(fā)少年用半步的時間出現(xiàn)在我面前，手中的短劍朝我刺殺了過來。力道不足，但勢頭很猛，不知道是缺乏經(jīng)驗還是故意的，這一擊存在明顯的破綻。
就像是發(fā)瘋的公牛朝著斗牛士擺弄的抹布沖上去，如果不是因為藍發(fā)少年處于喪失理智的情況下，我還真有點不知所措。
“淺顯的讓人覺得有些害怕?！?p> 用額外的力道剛過藍的沖擊，反手就是一劍斬首。
一顆藍色的頭顱飛了出去，保持著他憤怒的神情和荒謬的決心，隨著藍色的血線飛了出去。
“……”
紅咬了咬牙，眼角有一滴晶瑩的露珠。
“那是我所背負著的罪業(yè)，就由我來償還不朽的罪孽吧?！?p> 神器認主。只有原來的主人死亡或者新的主人通過獻祭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來轉(zhuǎn)移所有權(quán)后才能做到。
我撿起了地上的紫色魚腸劍，一些黑色的東西從我的影子里飛了出來，進入了短劍的體內(nèi)。
“為必要之時，行必行之事?！?p> 一個像蛇一樣的東西出現(xiàn)了，丟下這番話后，消失在了虛無之中。
“適性良好?！?p> 我順手地將魚腸劍掛在腰間，這樣我就有三把武器了。
“哈維，你還有什么遺言嗎？”
雙手按在圣劍柄上，我冷冷地看著被切碎的肉塊和只剩一截的殘缺頭顱問到。
“劍圣，要是你殺了我，那邊的女人也會死！”
破碎的藍色燕尾服仿佛看到了我有有一絲猶豫，于驚恐的神色中浮現(xiàn)出得意而畏懼的笑容。
“哦，原來如此?！?p> “紅，看來不能殺他了。”
“沒事的?！?p> 紅用半步的時間走到我的身前，在我沒反應過來之前捏爆了哈維的腦袋。
紅白相間的豆腐花濺了我一身。卒起不意，我沒想到紅會有這種行為的舉動，就沒在紅閃現(xiàn)到我面前的一瞬間阻止她。
“……”
“抱歉，這是我的想法?！?p> “紅，為什么要道歉呢？”
“我知道那不是藍，這么久了，我還是沒放下。勇者，你能讓我在有生之年再見到他，盡管他不是真的藍，但這足夠了?！?p> 說完，少女的眼睛慢慢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