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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就要將吉爾伽美什給處決在地,有一個黑色披風(fēng)的年輕男子從圣堂深處出現(xiàn),先聲奪人意圖阻止我的行動。
“這是誰???”
我本來不想理他,繼續(xù)手上的干活,但是他接下來的話讓我失去了處決吉爾伽美什的欲望。
“你不用殺他,他的體內(nèi)沒有魂之碎片?!?p> 哦?魂之碎片,昔日在地表前所未聞的東西,來到天界才一天就連續(xù)從兩個不同的人口里出現(xiàn)了,這些墮天使確實應(yīng)該是知道些東西的。
“是這樣啊,你又是誰呢?這位神族后裔,為什么要插手我的事情?”
“我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小墮天使而已,不用把我放在眼里的。對了,你如果真的想得到魂之碎片,就跟我來吧。”
黑色披風(fēng)男子扶著吉爾伽美什,邁著六親不認(rèn)的步伐走在前面,我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那些散去的烏鴉,覺得事情可能并沒有那么簡單。
城防官和矮人武僧解決了手頭上的麻煩也跟了上來,他們的武器并不算差,無論是用世界樹的樹枝為原料做成的弓,還是用復(fù)雜的合金打造出來的蒸汽重拳,在這里的絕大部分地方都是不可小覷的。
我把路西法邀請我們進入圣堂深處的提議告訴了他們,城防官慎重地考慮了一會。
“你覺得怎么樣,他會不會在使詐?”
“不好說,走一步看一步吧?!?p> 矮人武僧點頭認(rèn)可。
“剛才的金色衣服神族傲慢無禮,現(xiàn)在又來一個黑色衣服神族邀請我們進殿參觀,依我看來,他們是在用緩兵之計,同時誘敵深入,再集結(jié)力量一網(wǎng)打盡?!?p> 早上吉爾伽美什還很囂張到,晚上發(fā)現(xiàn)打不過了,就想方設(shè)法開始議和,而且還有另一個墮天使出來救他,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要這個時候出來,其居心叵測。
“天色不早了,我們就駐扎在這里等到明天再出發(fā)吧?!?p> 創(chuàng)世之間被吉爾伽美什攪的亂七八糟,一地狼藉,大理石地板上到處都是寶劍砸出的彈坑。
裝飾用的晶石吊燈被打落了兩盞,剩下的一盞吊燈勉強能維持住掛在上面的模樣。
壁燈就更加糟糕了,完好無損的幾乎沒有,要么是被我踩碎了,要么是被混戰(zhàn)中的余波震碎了,或者是大理石柱子倒了正好壓碎了,不一而足。
創(chuàng)世之間里沒有一道美麗的風(fēng)景線,或許曾經(jīng)有過,只是被人為破壞了,并且以后也只能維持著殘垣斷壁的模樣面向世人。
“我在這附近清出來了一片安全區(qū),灰塵還是有,但至少不用擔(dān)心晚上被倒塌的柱子砸中。”
矮人武僧搬走了大塊的碎石,在廢墟中騰出了空間,不算寬敞,至少足夠我們幾個人坐著休息到明天早上了。
“不生火嗎?這么高的地方晚上還要冷的多?!?p> 創(chuàng)世之間的墻壁存在一些裂痕,讓高寒氣流灌進圣堂里來了,那些只能用作光源的晶石燈起不到供暖作用,偌大的一個奧丁圣堂,連暖氣片都沒有,鬼知道那些墮天使們是怎么在這里待的下去的。
西歷2039,冬,人類抵達了神族的領(lǐng)域,那個不是凡人能夠接近的領(lǐng)域,并且占領(lǐng)了圣堂里的一個房間。
“把窗簾給燒了吧,這實在是太冷了。”
城防官哆嗦了一下,撿起了地上的高檔碎布料。
“燒了之后這里可就沒什么值錢的東西了,我還打算拿這些窗簾去換錢呢?!?p> “哇塞,勇者大人,這就有點過分了,偌大一個奧丁圣堂,值錢的東西還會少嗎?創(chuàng)世之間的沒了,興隆之間,繁榮之間里面肯定還有的是?!?p> “說的好像你到過里面似的?!?p> “這……用膝蓋都能想出來的好吧。我就只想燒點碎布取暖都不行嗎?”
“那些可不是碎布,是神織絲,用天使的絨毛織成的?!?p> “天使絨?”
城防官將撿來的布料在手里揉了揉,忽然發(fā)現(xiàn)這種面料居然有種莫名地絲滑。
“呃,好像的確如你所說,這不是一般的布料,我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
“傳說在神代時期,專門有天使負(fù)責(zé)生產(chǎn)這種神織絲?!?p> 矮人武僧凝望著彩色玻璃窗上掛的窗簾,若有所思地開口道。
“這可不是一般的布料可以媲美的,無論是從色彩、手感,還是耐用性、泛用性上看,天使絨都遠(yuǎn)遠(yuǎn)勝過其他一切織物?!?p> 我接過城防官手中的窗簾碎片,觸感類似天鵝絨,但它是很平整光滑連在一起的,沒有加工過的痕跡,讓人無法琢磨透其中的原理。
“莫非這些天使身上還會長毛?”
“很奇怪嗎?人類不是也有體毛嗎,那天使的體毛可能會比一般種族的要光滑一點吧?!?p> “嗯……那么,這些天使絨是從哪里長出來的呢?”
城防官思考了沒多久就回答道。
“腋下。”
“……”
“不然呢,胡須、毛發(fā),總該不會是……”
“不用繼續(xù)說下去了?!?p> “好吧,你還是問問那些墮天使比較好,他們應(yīng)該是知道內(nèi)情的?!?p> 我盤膝而坐,靠在一塊破碎的大理石板上,不出意外的話它的確是又硬又冷還坑坑洼洼的,事實上它的狀況與我的猜測相差無幾。
矮人武僧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來一塊黑中帶黃的干麥餅,幾條用鹽腌漬過的風(fēng)干肉條,還有一把切的不算工整的零散煙草。
城防官和我的視線一直放在他手里的食物上面,雖然都是些味同嚼蠟的干糧,但人類偶爾也會有饑不擇食的毛病,這或許是與生俱來的劣根性吧。
“你想要哪個?”
矮人武僧把干麥餅和風(fēng)干肉都遞給了我們,他是沒有進食需求的不朽者,城防官拿了干麥餅,我則選擇了風(fēng)干肉。
一把煙草,一桿煙斗,要不是缺個火種,矮人武僧也可以大快朵頤了。
“來個火吧?!?p> 矮人武僧這樣祈禱天上會落一場流星雨,很快就會有一塊滾燙的隕石落在他旁邊用來點煙了。
然而事情往往不會因為人們的祈禱而發(fā)生改變,相反,它還會變本加厲地向更壞的方向發(fā)展。
“……越來越冷了,再不把火生起來,我們今晚可能就得凍死在這里了?!?p> 城防官對即將降至冰點的溫度表示不滿,我也沒轍,給他點了個南國余暉罩了起來,免得他被凍成冰棍。
“啊~真暖和?!?p> “……”
沃萊斯看上去滿面春風(fēng),沉浸在南國余暉的保護罩里。
“老爺子,你不怕冷嗎?”
“哦,當(dāng)然了。畢竟我身體里流淌著永生的血液,相應(yīng)的神智也一直在被侵蝕。”
矮人武僧用打火石點燃了濕潤的煙草。
“比方說,你怎么知道自己神智在丟失呢?”
“時間?!?p> 矮人武僧吐出一口濃煙。
“我已經(jīng)察覺不到時間的存在了。”
“或許我早就應(yīng)該不存在了,在你面前的這個我只不過是一具吊著命的尸體罷了?!?p> “是嘛?!?p> 我靠在大理石板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
“拿起雙手劍,他們來了?!?p> “可惡,這算什么?”
“這是神明的力量,你們這群螻蟻是無法企及的!”
夾在軍隊當(dāng)中,我只是一個跟著大部隊沖鋒的士兵。
“那是什么東西?”
我拉起一個人就問,那個人一把推開我,罵罵咧咧地走遠(yuǎn)了。
“嘿,長官,那是什么,我們在做什么呢?”
“哈,管他的,沖就完了,殺呀!”
另一個士兵,也魯莽的沖向了混亂的前方。
“全軍前進!不許后退!退一步者,殺無赦!”
沒有任何武技和劍術(shù),只有不停廝殺,直到死亡。
嘶吼、火焰、折斷的旌旗,這里永遠(yuǎn)都不缺。最不缺的就是尸體了,無論是男人女人,還是老人小孩的尸體,這里都能隨處可見。
我斬殺了第十個敵人,肩膀上中了一箭,背上挨了幾刀,滿臉都是血,好在痛覺已經(jīng)變得麻木,這種程度的傷并不能讓我精神狀態(tài)受到到影響。
周圍都是些不認(rèn)識的人,看來是我被敵人包圍了。
不過這并不重要,束手就擒還是防守一波,結(jié)果其實都差不多。
生與死的界限,已經(jīng)變得不明確了,生的意義是什么呢?
側(cè)身躲過毫無征兆飛來的長槍,我輕輕地閉眼,把劍扔向空中。
生而強者不必自喜,生而弱者不必自卑,所謂生,便是無限接近死的邊緣,時間是公平的,它不會偏袒強者,也不會憐憫弱者。
時間只會流逝,此外,沒有任何意義,直到迎來終結(jié)的那一刻之前,只有一往無前地戰(zhàn)斗。
終結(jié)這一切,讓慟哭化為烏有,讓天光照耀大地,向死而生吧!
“我感受到了你的決意,你渴望彼方的光,就由我來送你一程吧?!?p> 紫色的魚腸劍從天而降,落在地上,周圍一圈都籠罩在濃烈的紫煙里。
“無法守護任何事物,無法改變?nèi)魏问虑榈氖澜纾荒馨阉輾У?,然后?chuàng)造一個自由而平等的新世界了!”
“終焉斬斷!”
隨著終焉之花的盛開,紫煙像受到指令連環(huán)爆炸,僅僅過去了一剎那的時間,便把敵軍全部炸成了血霧。
“所以,你總是這樣地以卵擊石。”
神明的力量絲毫沒有受到紫煙爆炸的影響,反而變得愈發(fā)強大了,變得能夠扭曲事實和真相,能夠主宰悖論和荒唐。
“結(jié)束了,暗無天日的荒域終將不復(fù)存在,讓我們拋下過往的序章,一起來迎接新的世界吧?!?p> 我揮起終焉之花盛開的魚腸劍,一劍貫穿了神明的存在。
……
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現(xiàn)在我們都是云上之人,如果可以長期住在這里的話就能體驗每天都是晴天的環(huán)境了。
不過在此之前,我還要深入尋找奧丁圣堂的魂之碎片,順便再收集一下值錢的寶物或者有用的情報,這是此行最大的目的。
昨晚睡得很香,今天需要繼續(xù)啟程了,無論昨天發(fā)生過什么亂七八糟的事情,都停留在了昨天,今天是新的一天,要用煥然一新的姿態(tài)去面對生活和挑戰(zhàn)。
收拾好行李,準(zhǔn)備前往下一個目的地,沉淀浮躁的心態(tài),剩下的就是冷靜且自信的精華。
取其精華,去其糟粕。茍合世道之不公,且甘之如飴,茍合人心之險惡,且朝濟而夕設(shè)版。
縱使前方有人設(shè)絆,也要將其盡數(shù)斬斷。
“呃,頭好痛,昨晚吃的肉干有點上頭,還有么老頭,再給我拿一條當(dāng)早茶怎么樣?!?p> “嗯,勇者大人,這些可是貴重物品,稀有物品,需要額外分量的話……”
“少廢話,你到底有沒有?”
“哈,沒有?!?p> “……”
我剛醒來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很大的異常,昨天被摧毀的只剩一片廢墟的創(chuàng)世之間,今天一大早就變回了富麗堂皇的神族宮殿。
不可否認(rèn)在這個狹小的圣域還有一些未知的秘密,它們藏的很深很深,憑借膚淺的判斷和妄斷的認(rèn)知達不到理解它們的要求,只有深入其中才能悟到其中的真諦。
休息一夜過后,技能cd清空,我覺得我又行了,于是帶上沒有更多干糧的矮人武僧和沒吃早飯的妖精弓兵繼續(xù)去找墮天使麻煩。
創(chuàng)世之間之后是興隆之間,顧名思義是興盛的過程,這個過程的主體可以是文明,可以是朝代,也可以是一個普通人的一次浮生。
不管它的主體是誰,都不能否認(rèn)這是客觀存在的事實。要想逆轉(zhuǎn)乾坤,或是讓法則受到變化,就必然會受到因果鎖鏈的束縛。
現(xiàn)在我們不需要考慮那么多,只要昂頭挺胸大步走進去就行了。
“歡迎歡迎,原來是勇者一行到了,恕在下有失遠(yuǎn)迎?!?p> 一身黑衣服的路西法陪著笑臉,從尖刺王座上站起身來,微笑著作出請坐的手勢。
“殿主過謙了,小勇乃草莽之人,不懂多少禮數(shù),擅闖殿主貴閣,萬望路西法殿主恕罪。”
我對黑衣墮天使回以拱手禮。
“哪里哪里,勇者大人的威名,帝國方圓千里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今日蒞臨蠻夷之地,實在是令在下寒舍蓬蓽生輝啊?!?p> 我點點頭,像是不經(jīng)意間地開口道。
“如此甚好,不知閣下在魂之碎片的安排方面,準(zhǔn)備的如何了?”
路西法的笑容依舊沒有變化。
“勇者大人,昨天吉爾伽美什的無禮行徑實在令人大跌眼鏡,在此我代替臥病不起的吉爾伽美什相勇者大人謝罪,并奉上魂之碎片以表誠意,望勇者大人不記小人過,切莫推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