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秋老虎”燥熱難耐,走廊里沒有吊扇,打掃衛(wèi)生的保潔阿姨生怕外頭的灰落到剛擦干凈的窗臺上,索性連窗戶也不開了。
周野靠墻抱著胳膊,瞇著眼,似乎正在打著盹兒。
這么吵他居然也能睡得著?
我早就熱的受不了了,起初呼扇呼扇衣領還能有些風,后面扇出來的風居然也溫熱起來,胳膊倒是累的酸疼。
“誒,周野,我請你吃冰棍兒吧!”
他剛花了一千多賠給牧秧那男人,雖然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我還是覺得這丫的在打腫臉充胖子。
我敢肯定他兜兒現在比臉還干凈呢!
周野默不作聲地打量著我,臉上的表情糾結極了,似乎是想說點什么,但是最后貌似也沒措好辭,只能把話咽下去。
看著他一副便秘的樣子,我有些蒙了,吃根冰棍而已,又不是找小姐,至于這么糾結嗎?
“走啦!還有六分鐘才下課呢!再不走老子就算不熱死也得被吵死!”
本來我是想攬著周野的肩膀,結果還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身高,我得費勁巴力地踮腳才能摟住周野的肩膀。
果然,周野就是根電線桿子!
為了防止尷尬,我的左手只好一路向下,終于找到了一個我得勁兒的地方,剛想露出我標準的八顆牙滿意笑容,突然注意到我摟的居然是周野的腰!
氣氛,一下變得微妙起來。
我覺得這要擱電視劇里,BGM高低都得是:“嘟~嘟嚕嘟~嘟~嘟嚕嘟~”
所以,當我倆走進小賣部時,賣貨阿姨看到的是我單手拽著周野上衣的兩根抽繩,想象自己是福爾康或者是蕭劍,異常瀟灑地走進去。
我要是導演,這次這BGM必須得是:“讓我們紅塵作伴活得瀟瀟灑灑,策馬奔騰共享人世繁華~”
那架勢,兜里沒個三百五百的都不敢表現出來!
當然,此刻我兜里連三十五十都沒有……
不對!連三塊五塊都很勉強!
“兩根小布??!”我攥著兜里總是“當啷當啷”響個沒完的鋼蹦兄弟。
對不住了!我知道你倆難舍難分,但周野也是我牧某人的兄弟,我得為兄弟兩肋插刀你們說是吧?
見我遲遲不付錢,小賣鋪阿姨盯著我的眼神變得警惕,原本隨意放在結賬桌上的兩根小布丁此刻被老板死死地抓在手里。
周野嗤笑一聲,拿起我手里的一枚一元硬筆丟在桌上,鋼蹦在本就不寬敞的桌上打著轉轉,老板娘趕緊去接著,生怕掉下去就找不到了。
“給我們換兩根兒?!?p> 見老板娘看著我們的眼神逐漸有些不友善,以為我們是來鬧事兒的?
我指指一直被她攥著的兩根“小布丁”,外頭廉價的包裝袋本就不扛折騰,現在已經被攥地皺皺巴巴的,附著些水珠,時不時滴落到地上。
“這都化了,怎么吃?。俊?p> “我跟你講哦,這也就是店里現在人少,不然我是絕對不給你換的!”老板娘操著一副東北腔卻說著臺灣話,如果不是因為怕她不給我們換,我絕對笑出聲來。
話是這么說,老板娘還是給我換了兩根沒有被她“辣手摧花”的雪糕,遞給我。
我把其中一根塞到周野手里,大步流星地走出小賣部,見周野一直不動彈,我學著電影里男主角的樣子甩頭一笑,指著他:“怎么,被爺的霸氣嚇傻了?”
周野淺淺地勾起嘴角,然而最后又變成咧著嘴樂,笑得直冒傻氣。
我把手里的冰棍用嘴巴叼著,走到離周野幾米遠的地方,沖他伸長右臂,只留下拇指和食指,其余全部握緊,挑釁似地勾了勾食指,就差說出那句:“有本事,你就過來??!”
周野果然朝我走過來,但是沒有一丁點被我挑釁后的惱羞成怒。
我有些泄氣了,一把搶過他手里的冰棍,毫不猶豫地捏爆,里頭裝著空氣的白底藍波點包裝袋從上頭爆開,發(fā)出“噗”的聲音。三下五除二把包裝袋撕掉,舉著冰棍在周野的下唇點了點。
我當然知道他向來不喜歡這種奶里奶氣的東西。
那冰棍已經從冰箱里拿出來很久,再加上天氣燥熱,融化得更是快了。
本就不結實的冰棍在觸碰到周野嘴唇的溫度后加速融化,只一小會兒便在他下唇留下白色的,點點的痕跡。
周野沒辦法,只好像我一樣叼住冰棍。
小小的冰棍被周野都咬在嘴里,只在外頭留下一截雪糕棍。
這是什么港片里黑幫老大吃冰棍造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