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有人將我稱為土狗,我也不知是為什么。
我從未享受過隨處奔跑的自由,當然,也得到了那些奔跑著的狗們得不到的有所居和有所食。我常常收到那些到處尋找食物的狗的嘲笑,我不否認他們是在嫉妒我,嫉妒使他們面目全非,當然,他們本來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不過他們描述的那種味道,我倒是很想嘗試一下。
那種想要從活物身上撕咬的瘋狂臆想,快要使我發(fā)狂。
我的脖子上戴著一條麻繩,另一端被系在了一棵粗壯的大樹上,我嘗試過將那棵樹連根拔起,也嘗試過用爪子扒下它,不過都沒有成功過,每當人類離開家或者黑夜到來的時候,他們總是會給我更廣闊一些的活動區(qū)域。那個時候,我可以在整個院子里活動,整個院子,都是我的轄區(qū)。
那是一個很平常的夜晚,天上沒有那個圓盤子和那些一閃一閃的東西。平常會給我準備食物的人把我忘了,就因為那些人類小孩回來了。
他們把我留在了院子里,像往常一樣解開固定著我的繩結(jié),以便我能更靈活的巡視我的地盤,他們在屋子里看一個鐵盒子的畫面,聽那些咿咿呀呀的聲音,那聲音蓋過了黑夜里,能從外面穿進去的一切聲響。
我看見一個女人來了,她手里沒有發(fā)著光的東西,也沒拿很粗的棍子,我知道我的機會來了,只要我有足夠的耐心,等她慢慢靠近,我就會一口撕咬下她身上最鮮嫩的那塊肉,像那些自由行走在田野里的狗一樣。
我擔(dān)心她察覺到什么,所以當她在院子外圍叫那些人類的名字的時候,我努力抑制自己想要叫出聲的欲望,我緊緊地盯著她的身影,看她一遍一遍的高聲叫著那些人的名字,我知道,屋子里的人不會聽見,那個鐵盒子里的聲音被放出來,會蓋住黑夜里的一切蓄勢待發(fā)。
她終于往院子里走來,我藏在黑夜里,黑暗會給人類帶去恐懼,卻是我最好的掩體。我嘗試過很多次了,只要她踏進我的活動范圍內(nèi),我的速度決定了她難逃這一口。
她終于踏進來了,我猛地沖過去,我的尖牙刺進她的小腿,我感受到了鮮血在嘴里流淌的活力,我咬住了,并且我絕不會松口,這是與平常所吃的食物完全不同的體驗。我還沉浸在這美味里,那女人掙扎的力度超出了我的想象,我一放松,就被她掙脫了,不過,我已經(jīng)享受到了鮮血的滋味。
看著那女人的血流了一地,我感覺很是可惜,不過我并沒有聲張,畢竟有人來了,我孤立無援。
那一夜的體驗很不錯,可惜我后來睡著了,不知那女人最終逃去哪兒了。天亮的時候,那些人類看向我的目光里,我看到了恐懼,這很不錯。
但他們再也沒給過我食物,也不將我放了,不知他們要做什么。直到有一天,已經(jīng)餓了很久的我看到那些人類架起了鐵鍋,嘴里叫著他們?yōu)槲胰〉拿?,小心翼翼地向我走來,我的眼神很好,看得到不遠處爐灶上的鍋里,水開始沸騰,而離我更近的人們,手里握著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