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有阿墨和伊娃開路，很順利的回到了入口。姑姑啃著手指睡的很熟，我們保持安靜直到辦公室門口。
打開門，酒吧嘈雜的的音樂聲瞬間把姑姑吵醒。姑姑不安的趴在我后背上，收緊的胳膊讓我有點喘不上氣。
謠謠姐弄來了一把輪椅，姑姑整個人縮在輪椅上任我們推著，有些不安的四處打量。
陽哥和我?guī)е霉孟瘸鋈チ?，韓奕謠先去上了個廁所，牧歆葉則是在里面等著她出來。
雖說已經(jīng)來過很多次了，但是實際上我們并沒有在這種場合多待過。牧歆葉多少有些局促不安了，而剛好這一切被一個少女看在眼里。
“帥哥第一次來？”
隨著聲音望去，闖入視線的是一個濃妝艷抹的少女。少女穿著倒是清涼，上身只穿了一件黑色的小背心。上露肩膀下露肚臍的。
下身一條短的口袋都從褲腿里漏了出來的短褲，不知道是襪子還是內(nèi)褲上的兩條細帶掛在腰上。腿上包著網(wǎng)格絲襪，腳上踩著透明高跟鞋。
臉上的妝容很濃，撲面而來的嫵媚。隨著她的靠近，一股淡淡的渣女香傳進鼻腔。牧歆葉不會應(yīng)付這種場合，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有些蒼白的解釋道：“不是，我...來過很多次了?！?p> 少女輕笑：“我叫顏梓，有空一起喝一杯？”
看向顏梓手指的方向，幾個同樣濃妝艷抹的女生沖他擺了擺手，而桌上幾個頭發(fā)花花綠綠的青年看起來倒是一臉不悅。
牧歆葉婉拒：“不了，我在等人?！?p> 顏梓很自然的挎住牧歆葉：“女朋友？只是喝杯酒，她應(yīng)該不會這么小氣吧？”
牧歆葉被突如其來的接觸嚇的有些慌亂，剛想說什么，剛好看到韓奕謠出來。
牧歆葉連忙甩開顏梓：“我...我先走了！”
顏梓看著牧歆葉的背影有些出神，心不在焉的回到卡座。
一個小黃毛湊過來一把摟住顏梓：“還想呢？他看著白白凈凈一看就不抗揍，而且人都有女朋友了，眼前就是個好男人小梓你得珍惜??？”
一邊說著一邊搓了搓顏梓的肩膀，另一只手順著大腿往上摸。
顏梓一把扯下肩膀上的手，站起身：“沒意思，回家了?！?p> 黃毛急忙抓住顏梓的手：“別走??！酒沒喝完呢！”
顏梓甩開黃毛的手，徑直向外走去：“到時間了?！?p> 黃毛被甩了臉色，臉有些紅。旁邊的綠毛湊過來：“軍哥，你不說這種看著就好上嗎？”
黃毛給企圖自己找回面子：“干陪酒的在這裝貞潔烈女，背后不知道玩多花呢！估計就是看咱上的酒不好，瞧不上咱們。我還不稀罕呢！咱喝咱的！”
其中一個女生湊上來附和：“她性格一直這樣，莫名其妙的。軍哥我陪你喝！”
顏梓出來剛好看見幾人上車，韓奕謠把車挑過頭，陽哥一眼就看到了顏梓：“這個燒！這個燒！這黑絲大白腿！”
韓奕謠猛踩了一下剎車，把我們幾個顛了一下，陽哥的臉直接磕到了前座上：“怎么了？熄火了？”
韓奕謠轉(zhuǎn)過頭：“再在我車上發(fā)出這種污言穢語，就給我從車上滾下去?！?p> 牧歆陽立馬閉嘴，但是心中有個疑惑：[這不是我車嗎？]
吵吵鬧鬧的回了家，雖然是我的姑姑，但是帶回家真的不太方便。實在是沒法和我奶奶解釋，只能拜托謠謠姐收留姑姑幾天了。
陽哥和牧歆葉兩個男生不好照顧。所以決定伊娃和姑姑先在謠謠姐家暫住，伊娃抱著姑姑走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感覺姑姑一直在看我。
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些晚了。奶奶看我進來，有些責(zé)怪似的埋怨道：“又回來這么晚！晚上吃飯了沒？”
雖然很晚了，但是奶奶知道我還沒吃飯后，還是邊埋怨邊給我擺著桌。
“天天吃飯這么不規(guī)律，老了病就全找上來了?！?p> 我突然有些恍惚：[我真的還有機會變老嗎？]
強迫自己不去擔(dān)心這些，裝作不經(jīng)意似的詢問奶奶：“奶奶，你們那個年代都好幾個孩子，怎么咱家就我爸一個呀？”
奶奶像是想了好久似的緩緩開口：“你本來應(yīng)該有個姑姑的，只不過那個時候醫(yī)學(xué)沒現(xiàn)在這么發(fā)達，六個月的時候夭折了?！?p> 聽到這里我有些震驚，本來只是想看看奶奶有沒有想過生女兒起什么名字?，F(xiàn)在突然開始懷疑起了姑姑的身世。
瞬間好幾種念頭鉆進我的腦子里，如果是被爺爺救活了，那沒道理太爺太奶的病爺爺治不了。如果是克隆的話，感覺貌似更合理一點，但姑姑明顯只有幾個月嬰兒的智商，又覺得好像更像奶奶嘴里的姑姑。
思緒被奶奶的話語打斷：“那個孩子很乖的，只有餓的時候才會哭。不認識的人抱雖然眼圈紅，但是也不哭。可惜了，沒有把她養(yǎng)大成人，奶奶心里一直很愧疚。”
一邊說著，奶奶的眼眶有些發(fā)紅。我不是很會安慰人，只能坐的離奶奶更近一點，想說點什么但話卡在嘴邊又出不來。
奶奶似乎也看出了我的窘迫，自言自語似的念叨著：“都過去了，都過去了?！?p> 我沉默的又扒了口飯，小聲詢問道：“那我這個姑姑叫什么名字？”
奶奶好像想起了什么事似的，嘴角掛著一抹淺笑：“你爺爺想叫她嫚婷，我想叫她婉凝。你爺爺拗不過我，就叫她婉凝了。但是趁我不在的時候偷偷叫你姑姑婷婷，我看他可憐，小名就叫她婷婷?！?p> 時間過去了這么久了，但奶奶對當(dāng)初的細節(jié)還是記得清清楚楚。短短的六個月，在奶奶的描述下，好像一家四口在一起生活了好久好久似的。
“你姑姑只有餓的時候哭，所以拉了尿了都要我們自己發(fā)現(xiàn)。你爸有一次想抱抱你姑姑，你爸哪會抱孩子，他自己都還是孩子。不知道怎么抱得，粑粑從尿戒子里漏了一手，給你爸惡心的喲~，尿戒子知道是什么嗎？那時候沒有尿不濕.......”
我實在是不知道怎么去說安慰的話，所以我就安靜的聽著奶奶描述著這短短的六個月。
......
我們一家都睡得早，自然都是遺傳了奶奶的優(yōu)良習(xí)慣。我吃完飯，奶奶就去睡了，我躺在床上想著姑姑的事，思來想去想不出個所以然，好在最起碼知道了姑姑的名字，不然讓我給姑姑起名字實在是有點倒反天罡了。
本想著一早去看姑姑的，但謠謠姐貌似不是很喜歡我們?nèi)ニ?。所以最后謠謠姐還是決定，暫時搬進了牧歆葉的家。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感覺牧歆葉幫忙搬家的時候，好像一直在笑似的。
因為韓奕謠和姑姑搬進了牧歆葉家，所以現(xiàn)在樓下成了陽哥的禁區(qū)，陽哥甚至禁止坐電梯。而牧歆葉也被暫時的趕去了樓上，牧歆葉看起來不是很開心，這個不是錯覺。
樓下完全成了少女閨房，姑姑的一切事宜都暫時交給了謠謠姐、伊娃和阿墨，除了陽哥其他人去樓下要提前打招呼，不過姑姑出奇的親近阿墨和我。
而她也確實就像奶奶描述的一樣，真的很乖。不吵不鬧的玩著給她的東西，喂飯也安安靜靜的吃，甚至睡覺也是整覺一覺到天亮。
“你這個姑姑除了不能交流以外，乖的完全不像個小孩。”韓奕謠一邊喂著姑姑吃飯，一邊感嘆。
而我則是趴在地上擦著地，是的，剛剛姑姑尿漏地上了。
喂完最后一口飯，謠謠姐教著姑姑說話，牧歆陽坐在十米開外：“樓下不讓我去就算了，怎么還不讓我陪她玩?。 ?p> 韓奕謠懶得理他，眼皮都沒抬一下。牧歆葉湊了過來：“謠謠姐說婉凝姐還是小孩，抵抗力弱，怕你給她傳染什么病。”
陽哥被這個荒唐的理由氣笑了，自己窩在沙發(fā)上看著電視。
電視的聲音似乎吸引了姑姑，視線總是不自覺的看向那邊。謠謠姐也發(fā)現(xiàn)了姑姑的心不在焉，想著貌似看電視學(xué)的更快一點，推著姑姑到了客廳。
陽哥見兩人過來，掛上討好的笑容：“我就知道我們韓總沒那么嫌棄我，這個姜然姑姑啊，我是牧歆葉的哥哥我叫......”
韓奕謠打斷了他的自我介紹：“滾。”
牧歆陽語塞，最后氣急敗壞的大喊：“滾就滾！”隨后自己回了房間。
我們也擠到客廳的沙發(fā)上，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看什么，最后放了部《肖申克的救贖》。
我們一邊看著，謠謠姐一邊給姑姑解釋故事內(nèi)容。也不知道姑姑聽不聽得懂，但謠謠姐就這么帶著姑姑看完了一整部電影。
“伊娃，給我倒杯水，渴死我了?！苯庹f完一整部電影，韓奕謠覺得嗓子都要冒火了。
“姜嵐，我也，渴，死了?！币欢慰邶X不是很清晰，還斷斷續(xù)續(xù)的文字從姜婉凝嘴里蹦出來。
我們幾個都是一愣，而當(dāng)事人還是一臉淡定看著電影的演員列表。
我們怕嚇到她，裝作若無其事的和她交流。韓奕謠擺弄著遙控器：“婷婷要不要上廁所？”
姑姑不知道是在感受，還是在理解這句話的含義，停頓了一會才開口：“婷婷，不，要上，廁所。”
我們沒想到姑姑這么快就能開口了，都在對方的眼里看到了震驚。
我清了清嗓子：“那姑姑想上廁所的時候告訴我們。然后說話的時候不要叫自己的名字，聽起來很怪。”
姑姑點了點頭：“知道，了、知，道了?！?p> 感覺姑姑的語言天賦還是很明顯的，只不過語法上的問題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講明白的，雖然姑姑說話還怪怪的，但能交流了就已經(jīng)是很大的進步了。
伊娃接好兩杯水遞給韓奕謠和姑姑，我有些擔(dān)心的詢問：“姑姑能自己喝嗎？”
姑姑伸出手：“我也，不，知道?！?p> 把水杯遞過去，看得出姑姑的四肢還是有些無力。握在手里的水杯有些發(fā)抖，而且并不能很好的瞄準自己的嘴。喝到了是喝到了，但是水也撒的到處都是。
沒有人去責(zé)怪她，只是安靜的把灑出來的水擦干凈。姑姑喝完水，還是意猶未盡的盯著屏幕。我們感覺像是還想看的意思，于是又挑了部電影看。
一下午姑姑自己看了十幾部電影，第二部看完我們就坐不住了。只是忙著自己的事，時不時帶姑姑上個廁所，或者換下一部電影。
到了睡覺的時間，我們哄著姑姑讓她去睡覺，姑姑也不鬧，乖乖的關(guān)了電視，任我們推著下樓睡覺去了。
回到家，我一直在想要不要讓姑姑和奶奶見一面。想讓兩人見一面，又怕奶奶想起傷心事。但不見得話，感覺自己的媽媽還在世，但不讓兩人見面又有些殘忍。
斟酌了一下，還是打算等姑姑再成熟一點，讓她自己做決定。又想到馬上要開學(xué)了，姑姑的去處又讓我頭疼?？偛荒芫退κ终乒褚粯尤唤o謠謠姐吧？那也太差勁了。左思右想想不出個答案，最后決定明天的煩惱還是留給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