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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輔國

3、差事

錦衣輔國 歲在丁巳的魚 2103 2021-08-04 11:00:00

  二人的關(guān)系倒是極好的,十七八歲的年輕人,有著差不多的身份背景,又都是麻線胡同出來的、從小玩到大,關(guān)系不好才怪呢。

  “三哥早?!睆埈Z抱拳欠身,向李鋒問好。

  李鋒自然還禮,“今兒可是有些陰天呢,”施禮后,李鋒抬頭望天,緊了緊身上土黃色的罩衫,罵道,“真特么冷!”如李鋒這樣的軍余,衣服一水都是土黃色,難看的要死;倒是張璟這等校尉,卻穿著青色曳撒。

  曳撒又稱只孫,原是胡服,不過經(jīng)過漢化改良,已經(jīng)成為朝廷侍衛(wèi)的專用服飾。

  正東坊在外城緊靠著正陽門的地方,算是不錯的地方了,除了高官勛貴們住的內(nèi)城,正東坊算是外八坊最好的地方了。張、李二人住的麻線胡同卻在城西,廣寧門哪兒,又沒有馬,所以二人走的挺急。天兒雖然冷,但走了不一會,身上就熱乎起來了。

  坊門處,他們這一伙的檔頭、總旗張?zhí)镆呀?jīng)在哪兒等著了。大冷的天兒,這位張總旗兩手背在背后,白臉青嘴的,看來凍得不輕,但顯然是為了維護(hù)自己所謂上官的體面,卻是硬撐著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里。

  倒不是說這位張總旗有多么的奉公守法、忠于職守,所以做出這么一副樣子來。實際上,這位張總旗是前指揮使盧忠的心腹手下。那位盧指揮因為“金刀案”的牽連,不得不裝瘋,這才保全了性命,但官職自然是沒有了。

  作為盧忠的心腹手下,張?zhí)锏娜兆幼匀灰膊缓眠^,也幸虧他善于鉆營,抱上了指揮僉事、佐理衛(wèi)事、兼理鎮(zhèn)撫刑門達(dá)的心腹逯杲的大腿,這才躲過一劫。為了表現(xiàn)自己的忠心與勤勉,張總旗可謂是身先士卒,來的如此之早,也就不足為怪了。

  這便是朝中有正臣的結(jié)果,就連錦衣衛(wèi)的幺蛾子,也都是小打小鬧,于少保的存在,不知道壓下了多少歪風(fēng)邪氣,保全了多少人的性命,若是換了人,妖氛充斥、人頭滾滾幾個字,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只是可惜……張璟心中太息。

  張、李二人上來見禮,張?zhí)锊魂幉魂柕暮吖艘宦暎憷^續(xù)木樁一樣站著。李鋒皺著眉頭,恨恨的瞪了張?zhí)镆谎?,張璟見狀,連忙用肩膀撞了下李鋒,示意他不要過火。

  錦衣衛(wèi)的人,哪怕是李鋒這樣的軍余,那也是有幾分大爺脾氣的。張?zhí)镫m然是總旗,但想要拿捏點什么,還真得看他的牙口好不好。

  不大功夫,這一小隊的二十幾人稀稀拉拉的都來了,張?zhí)镄闹腥绾危瑳]人知道,也沒人在乎,盡管他板著臉,臉色黑的厲害,但是誰在乎呢,一個總旗罷了,誰還沒點跟腳了?

  “多余的話某也不多說了,”張?zhí)镪帎艕诺膾咭曋约旱囊桓墒窒?,目光陰狠、冷戾,“逯百戶對咱們的進(jìn)展可是不滿的很,你等看著辦吧?!闭f完,甩手就走了。作為張璟這一隊人的檔頭,張?zhí)锂?dāng)然不會事必躬親,實際上他早在坊內(nèi)找了個富戶的別院,暫時充作居所。

  聽張?zhí)镎f起逯杲,眾人這才有了點樣子。無它,這位逯杲逯百戶實實在在的是一位狠人!在錦衣衛(wèi)中,自然是狠人林立,能夠在一眾狠人中博得“狠人”的名頭,可見這位逯百戶的為人如何了。

  人的名,樹的影,張?zhí)锇彦株桨岢鰜砗?,眾人立即不?fù)之前的拖拖拉拉,各自打起精神,各就各位,開始辦差。

  張璟等人所謂的“差事”說白了,其實就是罰款,跟后世的紅袖章們異曲同工,只是很難罰到就是了。窮人沒錢,富人不敢,能怎么辦?只是衛(wèi)里的大佬們卻不管,他們只認(rèn)錢,不管你用什么辦法,哪怕是偷、是搶都無所謂。

  如今張璟這個小隊倒霉催的,偏偏被分在了正東坊。正東雖不是內(nèi)城,但能住在這里的,也都是些富商,盡管沒有什么公侯勛戚,但也不好做的太過,誰知道那塊云彩上有雨,這些人頭上可都通著天呢。所以,他們這些人辦差也是得過且過。

  傍晚時分,張璟和李鋒會合,李鋒的臉色有些黑,顯然是沒有什么收獲。張璟也是如此,面對這些“刁民”,錦衣衛(wèi)的身份并沒有想象中的好用。

  二人有一搭、無一搭的聊著,“這樣下去可不成啊?!崩钿h嘆了口氣,誰的日子也不好過,他們當(dāng)差那點收入聊勝于無,但多少也是個補(bǔ)充,自己多交點,家里就活泛點。

  比起李鋒,張璟的日子稍微好過一點,他家畢竟人口少,怎么也能夠混個飽腹,但僅僅飽腹如何能夠?當(dāng)下也嘆道:“是啊,得想個法子呀。”

  突然,張璟目光一凝,卻是發(fā)現(xiàn)了不遠(yuǎn)處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這人他認(rèn)識,猛虎幫的潑皮,王二。

  此時的王二正躡手躡腳的綴著一輛軟篷馬車,這種車一看就是女眷所用,聯(lián)系王二的身份,其中必然有什么齷齪。

  作為一個錦衣衛(wèi),張璟不敢、也不能嫉惡如仇,但遇到什么齷齪事兒,稍微搭把手,卻也不是什么大事。況且,這事兒被他們遇到了,也能趁機(jī)趁點錢。

  對李鋒使了個眼色,二人腳下加速,李鋒是個暴烈性子,直接飛起一腳,將王二踹了個大馬趴。

  那王二先是一愣,臥槽,這正東坊街面上,誰敢動你王二爺爺?滿面怒色的轉(zhuǎn)過頭,正待喝罵,看到是張璟、李鋒二人后,順勢就五體投地趴在地上,臉上也換成了諂媚的笑容,“哎喲,原來是兩位校尉,小人有眼無珠,冒犯了,冒犯了?!弊炖镎f著,眼睛卻咕嚕嚕的亂轉(zhuǎn),一邊用余光打量二人的臉色,一邊琢磨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事兒犯到這群煞星手里了。

  盡管錦衣衛(wèi)在于少保的壓制下,幾乎成了城管,但怎么說也是官,往日的兇名也還在,對王二這樣的潑皮有著天然的壓制光環(huán)。

  張璟伸手點了點那輛慢慢走遠(yuǎn)的軟頂馬車,問道:“干嘛呢?王二,你小子膽子不小啊,光天化日的,就敢盯人家的梢,可真是出息了。”

  王二臉色頓時一苦,兩只手搖的跟風(fēng)車似的,不疊聲的說道,“不敢,不敢,小張校尉,小人真的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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