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逯千戶,”張璟又單獨對逯杲下令,“蕭某等人不必審訊,且先關(guān)上幾天再說?!?p> 說完,張璟便止住了想要跟隨的齊亮等人,“我?guī)еS勇就行,你們協(xié)助逯千戶好好把守詔獄。”
“有勞小公公久等了。”張璟出了詔獄,對站在哪兒等著自己的韋興抱了抱拳,同時從袖子里拿出一個小荷包,遞給韋興。
“喲,簽書可折煞小人了,”韋興可不敢對張璟不敬,更不敢收張璟的東西,他深知這位可是自家頂頭上司的錢袋子,“陳、曹兩位公公正候著簽書呢,簽書若忙完了,可否隨小人前去。”
“小公公不必客氣,”張璟直接把荷包塞給韋興,“一點小玩意,小公公不必客套?!?p> 說完,張璟翻身上馬,和韋興一起,直奔陳謹(jǐn)?shù)耐庹?p> “見過老師傅,”張璟先對陳謹(jǐn)、曹吉祥二人拱手打招呼,又對一旁微笑而立的袁彬躬身行禮,“小侄見過伯父,伯父安康?!?p> 袁彬拍著張璟的肩膀,滿意的笑笑,“你可算來了,兩位老師傅可是久等了?!?p> 張璟連忙致歉,“有勞兩位久等,事情太多,請兩位老師傅勿怪?!?p> 陳謹(jǐn)不以為意的擺擺手,“咱們都知道張簽事忙的緊,肅清京師治安,這等大事絕非等閑人可為之!”
曹吉祥也在一旁附和,“老陳說的對,咱們都知道京師治安差,但沒人想著去整治一下,這一整,簡直嚇人一跳!一萬多人吶,真是觸目驚心,觸目驚心啊?!?p> “不錯,”陳謹(jǐn)點頭,“張簽事真是個有心人,這份見微知著的眼光、雷厲風(fēng)行的手段,已具名臣?xì)庀螅磥肀夭豢上蘖浚 ?p> 不得不說,這群太監(jiān)奉承起人來,那叫一個天花亂墜,袁彬見二人越說越離譜,連忙止住這個話題,“二位,不是有事要商量嗎?”
“哦,對,對,”陳謹(jǐn)和曹吉祥異口同聲,“差點把大事兒給忘了!”
四人分賓主落座,“這幾日煤球開始售賣,供不應(yīng)求,咱們把西山官窯閑著的人都調(diào)過去制煤,仍是供不應(yīng)求,如之奈何?!?p> “京師能抓的人都抓的差不多了,”張璟也沒辦法,“除非去各府縣緝拿了,只是沒有命令,下官不敢輕動。”
“這不必張簽事操心?!辈芗橐驗榫I的事兒被景泰帝痛斥,為了立功贖罪,把蜂窩煤的功勞攬到了自己身上,結(jié)果惹惱了陳謹(jǐn),事后不得不交割了一成分子給陳謹(jǐn),這才讓陳謹(jǐn)平息了怒火,所以現(xiàn)在看到買賣這么紅火,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那可都是銀子啊!
所以,為了多賺點銀子,自然是賣的越多越好!可惜的是,產(chǎn)量跟不上。
“為何不雇傭百姓?”張璟明知故問,這倆閹人能舍得這筆支出才怪呢,不過該說的還是要說,這個產(chǎn)業(yè)做好了,形成一條完整的產(chǎn)業(yè)鏈之后,完全可以創(chuàng)造許多就業(yè)崗位的。畢竟京師的不法之徒經(jīng)過這一次打擊后,想再次形成規(guī)模,起碼得幾年、甚至十幾年的時間。
就算大多數(shù)京師百姓不愿做這等又累又臟的活計,也可以安置流民。而陳謹(jǐn)和曹吉祥二人卻肯定不愿承擔(dān)這種責(zé)任,有免費的勞動力對他二人來說,絕對是最好的選擇?,F(xiàn)在張璟顧不得跟這兩個閹人去為這點小事起爭執(zhí),現(xiàn)在的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抓人。
抓的越徹底,治安就會越好。
“抓人容易,如何把人押送到西山?”張璟又提出一個問題,這些人可沒那么老實,押送的時候,稍不注意,就會鬧出亂子來。到時候算誰的?張璟可不想背這個鍋。跟這些閹人打交道,必須小心再小心,稍不留神,就會著了他們的道,這些人實在是太陰險了。防不勝防,給人挖坑,已經(jīng)是這些閹人的本能了。
“這個……”曹吉祥與陳謹(jǐn)對視一眼,曹吉祥一咬牙,“此事由咱家來想辦法,簽事只管抓人就是了?!?p> 雙方討價還價一番,最終達成了共識,張璟只管抓人,其余的一切事務(wù)都?xì)w曹、陳二人。不得不說,這些閹人對于金錢、權(quán)勢有一種近乎變態(tài)的執(zhí)著。
從陳謹(jǐn)?shù)乃降诔鰜砗?,天色已?jīng)晚了,張璟推脫衛(wèi)中有事,并未留下吃飯。陳、曹并未生疑,現(xiàn)在錦衣衛(wèi)的事兒可真的是太多了,這根本做不得假,倒是袁彬留下了。張璟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但袁彬不行,得好好的跟這倆閹人處好關(guān)系。
從陳謹(jǐn)?shù)乃降诔鰜砗?,張璟也沒回詔獄,半個多月沒回家了,現(xiàn)在搜捕緝拿京中不法奸徒一事也告一段落,也該回家看看了。
崔管家眼尖,老遠(yuǎn)就看見張璟騎馬回來了,撩著衣襟就往外跑,跑了幾步又往回跑,一邊跑一邊喊,“郎君回來了!”
這是車夫老胡迎了出來,張璟臉上帶著微笑,整個人彷佛一下子就放松了下來,這就是家,一個可以讓你放松的地方。不止有父母、妻兒等家人的期盼,更背負(fù)著他們的命運。
翻身下馬,張璟把黑子交給了老胡,對跑的氣喘吁吁的崔管家說道,“辛苦崔叔了?!?p> “瞧郎君您這話兒說的,小人有什么辛苦的?”崔管家笑的見牙不見眼,“郎君才是真正的辛苦,把橫行京師多年的不法之徒,被郎君一掃而空,現(xiàn)在京師上下,誰不夸郎君是這個!”崔管家一邊說著,一邊豎起了大拇指。
張璟搖頭失笑,京師的普通百姓們肯定對張璟的舉措拍手稱贊,但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不過,張璟不以為意,稱贊如何,詛咒又如何,他只是做自己該做的事兒罷了,只求心安。所謂知我者為我心憂,不知我者為我何求。張璟不敢奢望自己的決定回得到所有人的擁護,這不可能。偉大如教員,也只是說:團結(jié)大多數(shù)。
“郎君,這是這些時日前來拜訪您的人,小人錄成了名冊,”崔管家把一個冊子雙手遞給張璟,“禮物小人讓他們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