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璟帶著親兵離開后,直奔本衛(wèi),衛(wèi)里還有一大堆公務(wù)等著他處理呢,出來這一趟,也不過是為了表示自己對此案的重視罷了。
回到本衛(wèi)的張璟繼續(xù)處理公務(wù),沒辦法,事兒太多了,光是一個安排人員至坊司、地方分巡,就夠張璟頭大的,何況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事宜一大堆。
簡直就是一鍋大雜燴,啥都管。
錦衣衛(wèi)要是得到了皇帝信任,其職權(quán)之大、之廣,絕非一般官員可比,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纯醇o(jì)綱,看看江彬,看看陸炳,那個不是顯赫一時的人物?
就說凡緝捕京城內(nèi)外盜賊這一條,可以操作的地方就太多了。我覺得你是盜賊,跟我走一趟吧,進了錦衣衛(wèi)獄,還想出來?說你是賊,你就得是賊!
當(dāng)然,這種手段不能多用,而且還得有皇帝的信任,否則,哪能讓你這么肆無忌憚?那些心里沒點數(shù)的,稍稍有點成就就飄飄然的貨色,有一個算一個,那個沒被秋后算賬?這做人、經(jīng)商、做官,都要本本分分的,只做自己分內(nèi)的事兒就行了。
其他的,千萬不要多想,是你的才是你的,不是你的,別什么東西都想往自家摟,那就非常危險了。
處理了一下午公務(wù),張璟下值后直接去了袁彬府上,在袁府門口,遇到了也是剛剛回來的袁彬,張璟下馬行禮,“見過伯父。”
袁彬點點頭,“我剛從老哈哪兒出來,本想把他叫來,晚上咱仨一起喝酒的,他臨時有事兒來不了了,下次再說吧?!?p> 張璟知道,這是袁彬在給他鋪路。哈銘雖然跟袁彬一樣,都是陪著朱祁鎮(zhèn)從草原上生死闖過來的人,但哈銘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韃官。
韃官這個群體在大明還是比較受重用的,不僅是在錦衣衛(wèi),便是在邊鎮(zhèn)、衛(wèi)所中,韃官都占據(jù)了一定的比重。與哈銘交好,錦衣衛(wèi)中的韃官自然而然地就站在了張璟這邊。
張璟落后半步,跟在袁彬身后,進了袁府。兩家人一番寒暄后,袁彬帶著張璟去了書房對酌,而袁夫人廖氏則在正房宴請張母以及小慧兒、薛彥君、萍兒、佳兒等人。
“你年紀(jì)尚小,便驟登高位,衛(wèi)中怕是太多人不服氣,你要小心應(yīng)對,省的他們鬧出什么幺蛾子來,影響你的前程?!痹蛘Z重心長的對張說道。
“多謝伯父提醒,”張璟抱了抱拳,“小侄下午琢磨了一下午,整頓本衛(wèi)軍紀(jì)與練兵是朱都督在任時定下的方略,小侄蕭規(guī)曹隨就是,有誰跳出來鬧事兒,自有國法軍規(guī)處置?!?p> “不可莽撞?!痹蛑郎倌耆艘鈿怙L(fēng)發(fā),自然想干出一點成績來,他怕的就是這個,萬一張璟行事過于操切,引起本衛(wèi)上下的一致反彈,出了事兒,板子一定是打在張璟身上的!誰讓你這個指揮使連自己的下屬都彈壓不住呢?
“本衛(wèi)這么多年都過來了,就連于少保、朱都督,也只是限制本衛(wèi)搜捕羅織的那些手段,其他的也并未多管,你可知為何?”袁彬目視張璟,問道,“難道于少保還不如你不成?”
張璟大汗,這話說的,于少保那是誰?民族英雄、千古名臣!自己是有多想不開,跟這樣一位注定名標(biāo)青史的大人物去比對?
“伯父,您未免太看得起小侄了,”張璟苦笑道,“于少保那等名臣,豈是我一個小小的錦衣衛(wèi)能夠比肩的?”
“明白就好,”袁彬伸手點了點張璟,“于少保都不對錦衣衛(wèi)指手畫腳,甚至聽之任之,為何?一則錦衣衛(wèi)是皇帝親軍,他一個外臣,即便再受陛下信任,也不會越俎代庖;二來,東廠已經(jīng)名存實亡,錦衣衛(wèi)再被限制起來,陛下該做何想?”
“所以,你還是按部就班,萬萬不能操切,讓陛下心存了疑慮,那是取禍之道?!痹蚋嬲]張璟,他是真怕張璟不知輕重,做一些顛三倒四的事兒出來。
“伯父放心吧,小侄知道輕重,”張璟鄭重的說道,“監(jiān)察百官以及在京各衙門的事兒,小侄是萬萬不會改弦易轍的,小侄還會繼續(xù)加強這兩方面的工作?!?p> 袁彬點頭,景泰年的錦衣衛(wèi)被限制的有些狠,這剛剛破開了一個口子,皇上肯定不想再回到原狀,張璟明白這個道理就好。
說起孫家的事兒,袁彬搖搖頭,“太后怎么可能眼看著她的兄弟出事兒?這事兒你可小心啊,光抓法華寺的人即可,前往不要招惹孫家?!?p> 張璟點頭,他自然不會去做這個出頭鳥,不過文官的反對可不是那么好應(yīng)付的,一旦形成物議,孫太后又怎么了?一樣不好收場。
他只需要跟在文官后面,揀現(xiàn)成的即可。這次不好好的薅幾把勛戚的羊毛,張璟絕不罷休。
戌時中,張璟護送母親等人離開袁府,一路無話,回到家后,張母先讓幾個小丫頭各自回自己房間休息,而他則拉著張璟,有話要說。
張璟看著神采飛揚的母親,頓時明白了,莫不是自己的婚事有眉目了吧?說實話,自己這個官當(dāng)?shù)?,對自己婚事而言,真不是什么好事兒。并不是說當(dāng)官不好,誰不愿意當(dāng)官呀?只是時機不太對,搞得自己的婚事高不成低不就的,反而成了老大難。
哪怕自己只當(dāng)個百戶,娶了薛彥君也沒人多說什么?,F(xiàn)在自己要是敢娶薛彥君為正妻,那絕對是物議沸騰!再說了,薛彥君今年才十四,年紀(jì)不合適。
而自己已經(jīng)十九了,算是大齡青年了,再不婚配,說不得就會有什么不三不四的流言傳出來,真的是不能再拖了。
“你的婚事有著落了。”張母喜笑顏開,即便張璟剛升了指揮使,都沒讓她這么高興,對她而言,指揮僉事和指揮使沒什么區(qū)別,反正都是官,但兒子的婚事可不一樣,這可是傳宗接代的大事,她這個做母親的,豈有不關(guān)心之理?“你袁家伯母親自保的媒,明日我跟你袁伯母選個好日子,先行‘納采’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