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桓也跟著嘆氣,不好應(yīng)付也得應(yīng)付呀,關(guān)乎自家小命,那里敢撂挑子?
“初次見面,能聊什么?”石璟安慰薛桓,也未嘗不是在安慰自己,“咱們奉上厚禮,某就不信,還有不愛錢的?”
張璟當(dāng)然愛錢,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石、薛這種吃人錢,張璟絕對不會要,更絕對不會去賺,某些為富不仁的黑心資本家賺錢還打著“福報”的名義遮遮掩掩,還給你工資,總算付出了一點成本;但石、薛這些人榨取民脂民膏,可是半點成本都沒有,被他們壓榨的人,連命都沒了。
不是為某些資本家開脫,而是時代、背景不同,若是換了這個時代,那些黑心資本家做的怕也好不到哪兒去,甚至更可惡也說不定,評論某些群體、某件事情,都需要站在相應(yīng)的背景上去考量,脫離了相應(yīng)的背景,說的再漂亮,那也是耍流氓。
期間齊亮來了一次,匯報了幾起本衛(wèi)士卒敲詐商戶的惡性事件,張璟上任伊始便廢除了亂收錢的惡政,至少不用愁自己收不到上司規(guī)定的份額,得自己墊上了。上文說過,對此舉反彈最大的是那些百戶、千戶、簽事、同知,對于下層的旗尉而言,真算不上是壞事。
但對于某些人而言,卻是斷了他們的財路,雖說收到的錢大部分都要上繳,但剩下的對普通士卒而言,也還算不錯;況且這其中有些人趁機大肆敲詐,更是免不了的。
張璟叫停了這項惡政,可不是就斷了某些人的財路了嘛。齊亮現(xiàn)在抓的就是這個,今天抓了十幾伙子,大約有百人左右,全部讓齊亮給抓了起來,軍棍了事,打完了還得罰,正好謝通和五城坊司在整肅京師治安,把這些人都發(fā)配過去干活,讓你手長。
齊亮處理起這樣的事情還是得心應(yīng)手的,有權(quán)有兵,誰敢反抗?挾大勢而來,碾壓過去,“誰贊成,誰反對?”
對于現(xiàn)有的這批錦衣衛(wèi),張璟說實話是半點都不滿意,都是些兵痞,渾身毛病,現(xiàn)在他擔(dān)任指揮使了,肯定要好好操練他們,不求成為以一當(dāng)十的精兵,起碼也要做到令行禁止,有個當(dāng)兵的樣子,一個個痞氣十足,渾身毛病,那有個當(dāng)兵的樣子?
操練要成為常態(tài),直接來個大輪訓(xùn),練不出來就不停,看看誰先遭不住。
練兵與嚴明法紀兩措并舉,總能把這些兵痞身上的毛病給改過來,張璟真不奢望這些兵痞改頭換面,成為精兵,只要精神狀態(tài)有所進步,看起來像是那么回事兒就成。
畢竟是皇帝親軍,一個個鬼頭鬼腦的,像什么話。
又是風(fēng)平浪靜的一天,衛(wèi)里除了一些鬧妖蛾子的士卒外,基本還算平靜,這可能是風(fēng)雨前的寧靜,也有可能是平穩(wěn)過渡,就看張璟能不能壓住場子了。
回到家后,給母親問安,正好小慧兒、佳兒也在,問了問她倆的學(xué)業(yè),水靜當(dāng)然是個好老師,但能不能學(xué)到東西卻要看學(xué)生本人。
像萍兒似的,精神頭都用在怎么玩去了,再好的老師也沒用不是。
“薛丫頭和萍兒去見齊亮了,好容易回來了,這幾天跑的勤,”張母笑著說道,“你這個官兒怎么當(dāng)?shù)模R亮也就這幾天才著家了,韓立他們幾個到現(xiàn)在都一個多月了,也沒回趟家?!?p> “練兵的事兒可離不開他們幾個,兒子現(xiàn)在身邊就他們幾個得用的人,等過了這段時間,就松快了?!睆埈Z笑著跟老母親解釋道。
張母也只是埋怨幾句,她自然知道兒子的公事不是她能夠多說的,“我就是隨便說說,你的公事要緊?!?p> 張璟領(lǐng)命,一家人又聊了幾句,張璟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便跟母親、妹妹告辭,去了水靜居士哪兒,對于即將見到的這位徐先生,張璟還是比較期待的,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水靜居士的朋友,即便跟水靜居士一樣,都是文青,但起碼是讀書人,就算庶務(wù)方面不算精通,起碼也能把經(jīng)歷司收發(fā)公文這一攤子管起來。
現(xiàn)在經(jīng)歷司那些人,張璟對他們的信任度非常低,他們本身對漲價的忠誠度也幾乎沒有,萬一有人瞅準這個空當(dāng),給他制造點麻煩,要知道經(jīng)歷司負責(zé)錦衣衛(wèi)各類往來的公文,有時候,一字之差,便謬以千里。
與此同時,水靜居士正與徐欣聊天,主要的內(nèi)容自然就是張璟了,徐欣既然想要投靠張璟,自然要全方位的去了解張璟此人。
“此人頗具容人之量,且為人不錯,絕非兔死狗烹之輩,師兄可以放心追隨。”水靜居士對張璟的整體印象是非常不錯的,牽扯到她師父,所以水靜居士不敢有半點大意,她們這些方外之人,自有一套相人之術(shù),所以水靜的結(jié)論還是靠譜的。
徐欣三十左右的年紀,面色微黑,留著短須,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似乎屢試不第并未給他造成任何打擊,毫無郁郁之態(tài),整個人顯得沖和平靜。
“某雖無意于功名利祿,卻不乏建功立業(yè)之心,只是朝廷取士已有定制,遂不為朝廷所用?!闭劶白约簩以嚥坏冢煨啦⑽慈绱蠖鄶?shù)人那便,不是猛烈的抨擊朝廷,就是慨嘆自己懷才不遇,徐欣反而能夠正視朝廷取士的標準與自己所學(xué)有相悖之處,單從格局方面而言,便高出不知多少。
“師兄豁達!”水靜由衷贊嘆,當(dāng)年徐欣的妻子重病,被水靜居士的師父唐賽兒治好,徐欣是個知恩圖報之人,這幾年下來,彼此的關(guān)系自是越來越深厚,彼此都十分了解,水靜知道這是徐欣的肺腑之言,徐欣會試不第后,便徹底絕了科舉的心思。
徐欣哈哈一笑,抬手點了點水靜,“別給愚兄戴高帽了,非是愚兄豁達,而是朝廷不用,也只能悠然林下了。愚兄雖斷了謀求功名的心思,但這建功立業(yè)的心思卻越發(fā)的重了,有求名之心,但沒那么重,更多的是想一展胸中所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