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這件事情幾乎是無解的。
張璟嘆氣,收回思緒,有些事,他自己在這兒瞎琢磨也沒什么用,時間還有,或許會有轉(zhuǎn)機也說不定。
就算真的無法阻止奪門之變,朱祁鎮(zhèn)順利復辟,開始清算他弟弟的親信,有袁彬這層關系在,自己暫時還是能做個富家翁的。
但這并不保險,因為袁彬自己都沒逃脫朱祁鎮(zhèn)的毒手。朱祁鎮(zhèn)復辟后,門達因忌憚袁彬的功勞,二人交惡,后門達奏請朱祁鎮(zhèn),給袁彬定了諸多罪名,袁彬被發(fā)入錦衣衛(wèi)獄,酷刑加身。
朱祁鎮(zhèn)怎么做的?“任汝往治,但以活袁彬還我?!贝巳藳霰≈了?,對自己的護駕、救命之人都如此,你能指望他什么?
所以,即便有袁彬的存在,張璟的處境也不會多好。最好的辦法自然是除掉門達,自己再離開京師,躲避災禍。只是一旦離開京師,這一輩子就別想再起復了。
還有孫氏,如何把法華寺的案子辦的漂漂亮亮,既讓孫氏以及涉案之人受到處罰,還得讓孫氏等人承自己的人情,真需要好好考慮謀劃。
逯杲此人倒是可以用,觀其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倒也不會做出反噬的事兒來。而且逯杲對于打擊勛戚方面,還是很有建樹的。
性格如何,不必多說,一樣米養(yǎng)百樣人,每個人的性格都不會一樣,有人忠厚老實,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有的人卻陰狠毒辣,翻臉不認人。
逯杲的為人性格,張璟不去評判,只看逯杲做的事情,可是比門達好多了。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闭娴氖菫殚T達量身定制的。
先下手為強,張璟在考慮,是不是暗示一下逯杲,在對付門達一事上,只要自己表態(tài),逯杲絕對是最積極的!逯杲為門達拼死拼活,卻被明升暗降,若不是張璟中途對逯杲伸出橄欖枝,逯杲短時間內(nèi)恐怕很難有出頭之日。
所以,如果張璟要收拾門達,逯杲絕對是最鋒利的那把刀。
話說回來,若非礙于張璟,逯杲恐怕早就開始對付門達?,F(xiàn)在逯杲也升了指揮僉事,官職雖然比門達低一級,只論在本衛(wèi)的權勢,有張璟這個指揮使的支持,也已經(jīng)超越了門達,如何收拾門達,還真難不住逯杲。
就這么定了,張璟一拍桌子,門達、劉敬正好一塊收拾了,這劉敬整天鼓動旗尉,想給自己難看,真當自己這個指揮使是白當?shù)?,啥都不知道不成?p> 想抓門達、劉敬這種人的痛腳,根本不用費什么力氣,他們屁股底下的糟事、亂事一大堆,直接抓起來都夠菜市口砍頭的了。
他之前能容忍劉敬上躥下跳,是因為想看看劉敬能牽扯出什么人來,結(jié)果讓他跳了半天,盡些旗尉,連個百戶都沒有,更別說千戶了,既如此,也沒有留著的必要了,索性一起處理了。
也算是殺老虎給狐貍看了,希望通過此舉,能夠讓本衛(wèi)的旗尉、軍余引以為戒,都能收收心,老老實實訓練,老老實實辦差,不要整天去想那些歪門邪道,把一身的壞毛病都改過來。
徐家,徐欣和王平正在對酌,“伯舒兄明日即可到經(jīng)歷司任職,指揮已同意?!?p> “多謝賢弟,”王平舉杯,邀徐欣共飲,“今日之事,愚兄記下了,絕忘不了賢弟推薦之恩?!?p> “兄長客套了,”徐欣搖頭,“小弟不過是在指揮面前提上一句罷了,不敢居功?!闭f到這里,徐欣略一猶豫,但還是接著說道,“年前仲道一事,兄長或可趁機請張指揮過問一二,換仲安一個清白?!?p> 王平聞言,嘆了口氣,“如今寸功未立,怎可勞煩指揮過問?”說罷,重重的嘆了口氣,他弟弟王方年前被牽連進一件蹊蹺案子之中,雖最終也未能查出
“仲道一事,眾人皆知有隱情,為何獨順天府不見乎?”徐欣與王平關系莫逆,與王方的關系也不錯,好友受了冤枉,只恨自己無權無勢,無法為好友討回公道。
“唉,”王平嘆氣,自己的兄弟如今仍被關押在順天府的大牢中,自己家?guī)缀跎⒈M了家財,加之證據(jù)著實不充分,所以不曾治罪,但想放人,不行,除非你們能夠提供決定性的證據(jù),否則,老老實實的在大牢里呆著吧,什么時候招了再說。
要是王家使勁花銀子,順天府自然也是會放人的,可是王家并沒有那么多銀子往衙門里送,那自然就不能放人了
這事兒說起來,是個人都知道王方冤枉,但順天府就是不覺得你冤枉,還能怎么辦?本以為前一陣子,順天府許多胥吏被抓,王賢的侍郎銜被削,通判丁琪等也畏罪自殺,出了這檔子事兒之后,順天府能夠收斂一點,誰知道那王賢仍是一如既往。
也不知是真的老邁昏聵,還是肆無忌憚,仍是草菅人命、魚肉百姓。
因為錦衣衛(wèi)幾乎把京師的那些組織成員抓捕一空,京師少了許多當街斗毆、敲詐勒索、拐賣人口等惡事,再加上這些時日來,錦衣衛(wèi)一直在整治京師環(huán)境,什么打掃街道、清理下水道等等,更把流民著急起來,以工代賑,好事著實做了不少。
于是,錦衣衛(wèi)在民間的口碑有所好轉(zhuǎn),倒是越發(fā)的顯得順天府不作為了。本來這些事情順天府才是主力,京師的治安、環(huán)境等等問題,順天府才是第一責任者。
現(xiàn)在這些活兒都讓錦衣衛(wèi)干了,越發(fā)的凸顯出順天府的無能,在這樣的形勢之下,王賢竟然還敢草菅人命,榨取百姓錢財,不得不說此人真的頭鐵!
都什么時候了,自己心里沒點那啥數(shù)么,景泰帝已經(jīng)看在他是自己人的面子上饒過他一次了,莫不是還打算讓景泰帝饒他一次?要知道情分這東西,可是越用越薄,上次他與景泰帝間的情分還有用,這次呢,可就不好說了。
“反正只是關著,倒也沒繼續(xù)用刑,”王平嘆氣,他能有什么辦法,家里連房子、地都賣了,實在是沒錢往順天府送了,讓他們關著吧,總會想到辦法的,總不能直接秋后問斬吧?
那樣的話,王平就真敢去敲登聞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