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填飽了肚子,下頓飯的窩窩頭也在懷里。
身上有糧,心里不慌。小乞丐終于有功夫好好逛逛這座方圓百里最大的城池了。
青石板鋪成的街道已經(jīng)被人踩的十分平滑,早已經(jīng)沒有了石板原先棱角分明的樣子。
道路兩邊的叫賣聲連成一片,各種小吃的味道交織在一起,不停的往小乞丐的鼻孔里鉆。
依的平時,小乞丐是絕計是不敢往這種熱鬧的大街上走,這種大街一般都被有勢力的乞丐給霸占,冒冒然過來被發(fā)現(xiàn)可是要被打的。
不過今天小乞丐已經(jīng)填飽了肚子,也就不顧這么多了。更重要的這條街的乞丐老七現(xiàn)在不在。
還沒有走兩步,他就被一處熱鬧的人群吸引過去。
好不容易擠進去,發(fā)現(xiàn)是一個留著山羊胡子的中年道人。
道人從他滿是補丁的道袍中拿出一粒種子,轉(zhuǎn)了一群讓圍觀的百姓都看了一下。
一邊轉(zhuǎn)一邊說道:“諸位請看,此乃貧道從西王母哪里盜來的仙種?!敝灰娔欠N子奇形怪狀,如若不是那道士說這是種子任誰也會把他當(dāng)作一顆形狀有些怪異的石頭。
等圍觀的眾人都看清了,道士便把種子埋進一個花盆里。隨后手作劍指,閉目念到:“香氣沉沉應(yīng)乾坤,燃起清香透天門,金鳥奔走如云箭,玉兔光輝似車輪,南辰北斗滿天照,五色彩云鬧紛紛,紫微宮中開圣殿,桃源玉女請神仙,千里路途香伸請,飛云走馬降來臨…”
一邊念咒,一邊繞著花盆掐手訣。
只見花盆中發(fā)出了嫩芽,似乎在花盆中的時光于外界不同一樣,嫩芽隨著口訣迅速生長。
不過片刻,嫩芽長到一人多高,隨后迅速抽枝發(fā)芽。葉子長了又迅速變黃落下。
如此七八個輪回,眾人面前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棵長勢喜人的果樹。
圍觀的人群一個個都張大了嘴巴,片刻過后才算是反應(yīng)過來。叫好聲連成一片。
就連小乞丐也激動的臉頰發(fā)紅,兩只手用力的鼓掌。
這還沒完,只見道士又從破破爛爛的道袍里摸出一個小白玉瓶。
舉著瓶子向四處轉(zhuǎn)了轉(zhuǎn),然后拱手說道:“諸位可知,仙果需要仙水來澆灌,這是貧道托仙友從天河中取來的天河水,只需一滴,即可讓凡間果子脫胎轉(zhuǎn)為仙果?!?p> 說罷,拔出瓶塞,往樹根滴了一滴。
只見得瓶子中的液體剛剛落在樹根,果樹便迅速開花結(jié)果,不消片刻,果子迎風(fēng)變大,竟長成一個個憨態(tài)可掬的娃娃。
隨著風(fēng)吹過,娃娃搖搖晃晃。樹葉被風(fēng)吹過,發(fā)出嬰兒笑聲般的聲音。
不知為何,小乞丐看到這一幕后背有些發(fā)涼,像是看到了什么猛獸一般。
可是圍觀的人群似乎是沒有這種感覺,叫好聲連成一片。人越來越多。
道士擺了擺手,示意人群安靜,過了好一會才算是安靜下來。
道士又說到:“諸位請看,此乃天生地長的仙人樹,五百年一開花,五百年一結(jié)果,結(jié)了果還要五百年才能成熟?!?p> “那仙長,這果子有什么用啊。”
道士話剛說完,圍觀的人群中就喊出來了這句問話。
圍觀的人群也都盯住了道士,這句話也問出了他們的心聲。
道士聞言笑到:“諸位莫急,且聽我細細道來。此果遇木而枯,遇火而焦,遇土而入,遇水而化。人若有緣,吃一個便可活三百六十歲?!?p> 圍觀人群一瞬間就炸開了鍋,三百六十歲啊,尋常的王朝可能都沒有這么久。人活三百六十歲差不多就相當(dāng)于長生了。
有人壯著膽子問了一句:“仙長,我家里上有七十老母,下有剛滿月的孩子,不知能不能厚著臉皮為我那老母親討得一枚?!?p> “好你的牛二,你那老母親不是前年就死了,再說,你一個單身漢哪來的孩子,莫非是跟那個狐媚子生了野種?”
眾人聞言,哄堂大笑,只有牛二漲的滿臉通紅,小聲的說道:“什么野種,只是平時沒有讓你們見過罷了,再說了,傳宗接代的事情叫什么野種?!?p> 眾人聽到這話笑得更甚。
片刻,等眾人有些安靜下來,那道人才笑呵呵的說道:“我們出家人,從來都不會吝嗇這些,拿出來當(dāng)然是為了分享給各位食用,只是我這果子,只有三十六枚,供給所有人難免不殆,因此只能贈與有緣人。”
“不知什么才叫有緣人?!比巳褐杏謧鱽砹诉@樣一句話。
“此果須七歲以下孩童親手摘下,放置于玉盤之中保存,若是孩童摘下沒有放入玉盤之中,不消片刻便會僵化,再無神異?!钡朗课⑿ψ鞔稹?p> “至于何人有緣,貧道來時曾算過一卦,此處有一子與我有師徒緣分,所以家中一年內(nèi)有出生男孩的可拿一枚仙果,也算是與貧道先結(jié)一個善緣?!?p> 道士說完,看向小乞丐,笑著說道:“這位小哥,貧道觀你不夠五六歲,可否愿意做摘果人。”
小乞丐左右看了看,方才確定道士說的人是自己,撓了撓頭,憨笑著道:“我也不知道我多大?!?p> 還沒等道士說些什么,人群中擠出來一個粗狂的男人大聲嚷嚷道:“仙果豈能讓腌臜的小乞丐來摘。”
“居士此言差矣,以道觀之,物無貴賤,人又何異?!钡朗空f完,微笑著沖小乞丐道:“小兄弟放心,貧道對觀人之術(shù)還是有所把握。而且也不讓小兄弟白白的摘果子,摘下之后小兄弟可取一個仙果?!?p> 那粗狂男人討了個沒趣,也不再言語。
小乞丐見有利可圖,也不再猶豫。
只見道士從身后的挎包中拿出一個玉盤,端在手中,沖著小乞丐說道:“小兄弟摘下果子放入這玉盤即可。”
小乞丐伸手要摘果子,但是試了幾次也沒有碰到。四處打量了一下,在墻角發(fā)現(xiàn)了幾塊破磚,準(zhǔn)備搬來墊腳。
還沒等小乞丐走到,忽然一股巨力襲來,小乞丐不受控制的被抱了起來,原來是身后圍觀之人見小乞丐夠不到,自告奮勇的過來抱起來小乞丐讓他來摘。
小乞丐把頭伸進樹葉中慢慢的找尋果子,一個個果子像是一個一個憨態(tài)可掬的巴掌大的嬰兒,在樹葉中若隱若現(xiàn)。
小乞丐咽了口口水,有些害怕。
但是抱著他的男人催促的聲音又讓他只能大著膽子伸手去摘果子。
見摘了一個果子沒有什么異常反應(yīng),小乞丐才終于放下心來。
隨后摘下一顆果子往道人手里的玉盤里放一顆。不一會,道士手里的玉盤上已經(jīng)裝滿了憨態(tài)可掬的小人。
小乞丐剛摘下最后一棵果子,郁郁蔥蔥的果樹一瞬間變黃,果樹葉紛紛落下,果樹也隨之干枯,慢慢縮小,直至消失不見。
圍觀的人群又一陣嘩然。只有小乞丐手里的那顆果子跟道人手上玉盤里的果子證明著剛才所發(fā)生的一切并不是幻覺。
抱著小乞丐的男子像是受到了什么驚嚇,愣在那里。直到小乞丐拍了幾下他的胳膊他才如夢初醒,把小乞丐放了下去。
小乞丐落在地上,雙手緊緊的攥著果子,怯生生的看著道人。
道士看小乞丐的樣子,如何能不明白他的想法,笑著揮揮手對他道:“最后這個果子便當(dāng)作是給你摘果的酬勞。”
小乞丐聽到道人這樣說,才算是放心下來,沖著道人作了一個揖,抱著果子就像人群外擠去。
圍觀的人群像鐵桶一般將道人跟小乞丐緊緊的包圍起來,小乞丐左沖右突,硬是沒有擠出去。
道人見狀,又說道:“此樹一次結(jié)果三十六枚,各位不用著急,有緣皆可獲得。”
聽到道人這樣說,圍觀的人群開始吵鬧起來,這個說自己家孩子剛出生,那個說自己家孩子才滿月。
小乞丐趁著人群混亂,彎腰從人群中怕了出來,剛出人群,就攥著果子超來時的路沖去。
身后人群更顯擁擠。
一直跑到了王媽家門前,小乞丐才算是停了下來。
喘了一口氣,抹了抹頭上的汗,用力的拍王媽家的大門。
過了好一會王媽才把門打開,見是小乞丐,笑著問道:“是你呀,怎么,剛才還沒吃飽啊,你等著。”說完作勢要回去。
小乞丐急忙喊下王媽,獻寶似的把果子拿到王媽的面前。
初一看,王媽嚇了一跳,以為小乞丐從哪里偷人別人家的孩子。
伸手把小乞丐拽進院子里,又探頭出去看了看,見沒什么可疑的人才縮回去關(guān)上門。
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被小乞丐獻寶的話打斷。小乞丐劈里啪啦的說了一大堆,王媽總算是知道了小乞丐抱著的不是孩子而是一顆果子。
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一些哭笑不得。
“你這孩子,三百六十歲,我活這么久做什么,難不成你想讓我變成老妖怪啊。”
王媽笑著說道,一邊伸手摸了摸小乞丐的頭,有些感動的說道:“難為你了,我不過是平時給你一點剩飯,有這種仙果你還想著我這個老太太。我這個老太太沒有什么遺憾了,你不一樣,你還小,還沒有見識過這世間的美麗,你吃了替我這個老太太好好看看這個世間好了。”
小乞丐聽她說完,也不說話,就是雙手舉著果子到王媽面前,直勾勾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