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界-楓火山脈-觀云莊
秋風(fēng)起蒼茫,楓火燒重云。自海邊奔襲而來的風(fēng)兒越來越大,越過漆黑深重的魔氣雨云,吹拂在火紅的蒼穹之下。遠處北方戮魔戰(zhàn)線中,深厚的烏黑雨云被沖天暗紫之氣擊碎,露出煌煌浩大的熾陽懸掛天際,楓火山脈周邊村莊中裊裊炊煙漸熄,已然是日上中天之時。
楓火山脈外緣的樹木半邊青翠,半邊枯黃,就連樹干和土地也是如此,但凡是過了楓火山脈分界線的一切事物,仿佛都被抹上了一層灰色的濾鏡,盡是些死寂之色,空氣中只剩沉默彌漫。
楓火山脈是整座妖陸上,全部擁有植物生長的地方中,唯一呈現(xiàn)亮色調(diào)的地域。其余的地界不是被三千年綿延不絕的烏黑雨云風(fēng)吹雨打滅,便是在縷縷魔氣和戰(zhàn)爭中所受的創(chuàng)傷下化作枯黃死寂的地界,平原荒骨堆成野,青山綠水全枯寂。
現(xiàn)今妖陸中雖還有不少的植物覆蓋,但多數(shù)都是些烏漆嘛黑的顏色,長得也是歪七扭八的丑模樣,遠一點看還以為是什么草木精怪聚會呢。
視線略過重重景物,回到觀云莊外緣的某處暗紅門扉大開的別院中。
秋風(fēng)輕輕踏過鵝卵石鋪設(shè)的小道,從青脆松立的小林間穿梭而過,片片青松翠綠的松葉浮動搖晃。視線來到一處頂覆琉璃青磚瓦片、通體泛青的小屋面前。屋頂銜一顆通體泛著冉冉清光的琉璃珠自顧自的旋轉(zhuǎn)著,無動秋風(fēng)吹;頭頂掛著一塊木質(zhì)牌匾的褐色大門敞開,里面隱隱穿出交談聲,視線穿過不算透明的琉璃窗,隱隱可觀其中有四道人影盤坐。
秋風(fēng)宛如視線的延伸,緩緩吹拂進敞開的褐色大門之內(nèi),從別院中的小林間帶來一片片青松翠綠的樹葉,給通體玉白質(zhì)感的地面帶來一抹別樣的顏色。
近乎鏡面的玉白地板投映出四道身影主人各自的神色。
身材昂藏,鐵塔也似,著一襲深灰鎧甲,雙手如蒲扇大小,鼻梁挺翹、嘴唇厚黑、面容如有刀削般銳利的中年男子身影不住的用指尖輕點著地面,厚重的背脊微微下彎。大若銅鈴的眸子中滿是期待之色,延伸到他面前那道盤坐在木質(zhì)八卦圖中央的倩影之上。
房間中央,一道著火紅霓裳羽衣,背靠通體透明、不斷投映山外各色風(fēng)光琉璃落地窗的身影緊閉丹鳳眼,秀麗的瓜子臉上滿是安然之色,雙手抱元。似自然而然的便可從她身上感知到溫婉之意。
身后隱隱的暗紫色光柱如同細線,不住浮動鐫刻在透明的琉璃落地窗上,交織微醺的厚重?zé)乒餐痴赵诳諘绲姆块g四圍,不禁令人有些夢幻之感。
微醺淡紅的光線交織暗紫,化作一抹夢幻般的顏色,披撒在女人華麗的霓裳羽衣之上,光色繚繞,平添了不少縹緲之意。
女人細長的睫毛覆在精致的俏臉上,偶有細微的顫動,微微抿抿紅潤的唇瓣,似是心中有所思量一般。膚若凝脂的小手掌心相交與小腹之前,偶有微風(fēng)從掌心處彌散而出,化作縷縷光色交織在她的身上,就如墜落凡塵的仙子一般,被絢麗的色彩包裹,一顰一笑皆動人心。
女人盤坐在一道由塊塊木頭組成的八卦圖中央,奇怪的是,縱使風(fēng)兒再怎么吹拂,這些小木塊都未曾移動過。
她周身溢散的光色繚繞混合在一起,宛如一座玄奇的煉丹爐一般,將她包裹在內(nèi),不斷以無形有象的火焰煅燒。如此景象已經(jīng)維持半個時辰有余了,遠處烏黑重云間的天色也從晴光漸漸,轉(zhuǎn)變成大日懸掛,不斷的從破碎的烏黑雨云間,發(fā)散無窮光和熱。
奇怪的是,滄海界的天氣似乎在沒有烏黑雨云干擾的情況下,每一天都很好,總是有艷陽高掛穹天之上,不住通過細碎的縫隙降臨光熱到妖陸之上。就像是一個準時上班,不辭辛勞的公司職員一般,縱使困難再大,也要擠破頭去應(yīng)對,發(fā)揮出自己最大的光和熱。
女人保持現(xiàn)在的姿態(tài)已經(jīng)過去了許久,卻依然沒有任何變化。只有不斷顫動的睫毛,和偶有彈動的玉指,證明了她此刻還是清醒的。
視線越過女人散發(fā)著各色光芒的美好身軀,來到不斷投映外界景象的琉璃落地窗下,一位身穿黑色武者服的青年身上。
青年頭上三千暗紅發(fā)絲如瀑,散落在他那還算寬厚的肩膀之上,如劍一般鋒利的黑色眉毛舒緩,溫潤的眸子被眼皮覆蓋,如同睡著了一般,依靠在透明的琉璃落地窗之上。
如玉修長的手臂單掛在翹起的一條腿上,細長火紅羽毛密布其上,露出來的小腿上,也有細密紅羽覆蓋,腳上長有三只漆黑銳利的爪子。
一位著金絲華服,下擺拖地的華服少女,滿臉好奇之色,安靜的坐在青年身側(cè)。捧著小臉,好奇看著陳鹿夢的華服少女,微微偏著可愛的小臉,水盈盈的大眼睛中滿是思索之色。
微微撅起的櫻桃小嘴輕聲嘟囔著:“這家伙看著挺輕浮的,沒想到居然有真本事,算是本小姐看走了眼?!?p> 有些嬰兒肥的小臉上滿是笑意,藕嫩的手臂前伸,纖細的小手用力扯了扯陳鹿夢白嫩的臉皮。
坐在一旁的風(fēng)傷不禁用無奈的眼神瞥了坐在陳鹿夢身側(cè)的華服少女。
收到風(fēng)傷的眼神,著金絲華服的少女熾清清,不禁吐了吐舌頭,收回了蠢蠢欲動的小手。
似是吃痛,陳鹿夢掛在俊俏面容之上沉靜的雙眸緩緩顫動,慢慢睜了開來,平靜的直視著面前的景象,卻沒有想要起來的動作。
此時,在他身前,盤坐在木質(zhì)八卦陣圖中央的倩影也微微搖晃,好看的睫毛微微顫動,緩緩睜開眸子,碧綠的瞳孔帶著些疲憊與驚喜,有些新奇的看著自己幾乎如活人一般的魂軀。
著一襲霓裳羽衣的熾鳳翎,在緩緩睜開眸子的第一眼明明是看到安坐在她身前,面帶“和藹”微笑的自家夫君。但是她卻沒過多留意,在匆忙起身審視了一遍自己如活人一般的魂軀后,便匆匆轉(zhuǎn)過身來,眼角有些微紅,偏著頭,美麗的笑顏如夏花一般,綻放在她那清麗的小臉上,碧綠的眸子中如有秋泓一汪,水光漸漸瀲滟,溫婉悅耳的聲音輕柔:“鳳翎多謝夢尊者救命之恩?!?p> 言畢,旋即,著一襲霓裳羽衣的佳人,便輕輕的朝陳鹿夢彎了彎腰,低下了她那美麗的娥首,宛如高傲的天鵝向傾慕者表達服從之意一般,令身后滿臉“和藹”微笑的風(fēng)傷,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起來。
只不過,這不是滋味的感覺很快便過去了,熾鳳翎趁著陳鹿夢有些愣住的時候,便再次轉(zhuǎn)過身來,眼角微紅,帶著輕笑聲輕柔的環(huán)抱住風(fēng)傷的頭顱,輕言道:“這么多年來,也是辛苦你們了。”
風(fēng)傷本來心中有些不對味,隨著熾鳳翎抱住他的頭后,眼中流轉(zhuǎn)的便又全是溫柔之色了,在微微愣了一下后,蒲扇也似的大手環(huán)抱在自家妻子苗條的腰間,渾厚的聲音盡是些溫柔之意:“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陳鹿夢和熾清清就像觀眾一般,對排坐在各色光暈流轉(zhuǎn)的琉璃落地窗下,大眼瞪著小眼,面面相覷。
著金絲華服的少女熾清清嘟著嬰兒肥的小臉,有些氣鼓鼓的道:“有了妻子、有了夫君就忘了妹妹,我現(xiàn)在覺得你比以前順眼多了,臭小子?!?p> 陳鹿夢哂笑,俊朗的面容上笑意浮現(xiàn),清澈的聲音緩緩訴說道:“要叫我夢尊者大人啊,你這小妹妹。不過,我們英雄所見略同,我也看你比以前順眼多了,老是裝一副老成的傻瓜樣作甚?”
熾清清聞言氣鼓鼓的俏臉上紅暈漸生,水盈盈的眸子瞪大,一甩華麗的衣袖,藕嫩的小手插在腰間:“你個混賬小子,說誰裝老成,說誰傻瓜呢,我看你是挨的打少了,拎不清自己幾斤幾兩。”
陳鹿夢單手撐地,緩緩直起身來,溫潤的眸子中有光色流轉(zhuǎn),輕笑著迎著熾清清柔順的青絲,摸了摸她的頭:“嘖,你這孩子,不尊重長輩,社會語錄還一堆一堆的,一看就是缺少關(guān)愛?!?p> 正當(dāng)熾清清憤而用小拳頭捶打陳鹿夢反擊的時候,陳鹿夢身形一閃,來到熾鳳翎和風(fēng)傷相互擁抱的殺狗景象身側(cè),無奈的對著熾鳳翎開口說道:“差不多就得了,你們夫妻重聚開心我知道,但你這還不算復(fù)活,只不過是重塑了三魂七魄罷了,就算我?guī)湍阒厮芰巳馍?,真正把你?fù)活了,境界跌墜也是需要你慢慢補回來的。要慶祝要說心里話等一切事情做完了再說。”
熾鳳翎聞言轉(zhuǎn)頭,泛著紅暈的俏臉上淚痕斑駁,她依舊帶著那如夏花般璀璨的笑顏,溫柔的對著陳鹿夢應(yīng)聲道:“鳳翎知道的,夢尊者大人?!?p> 一言落畢,熾鳳翎對著陳鹿夢眨了眨左眼,隱秘的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俏皮的吐了吐舌頭,搞得陳鹿夢老臉一紅,有些不知所措的摸了摸鼻子。旋即,他有些匆忙的說道:“算了算了,你們開心就好。對了,風(fēng)傷將軍,我明天打算去北方戮魔戰(zhàn)線歷練一趟,還請麻煩你多關(guān)照關(guān)照我,畢竟目前我的實力還未徹底恢復(fù)。往后的日子應(yīng)該也是如此,我每天都會去一趟前線,順便在妖陸上走一走,直到徹底恢復(fù)實力為止?!?p> 風(fēng)傷聞言,銅鈴般大的眸子有些驚訝,將冷峻的面容從熾鳳翎寬廣的胸懷中掙脫而出,看著陳鹿夢緩緩說道:“夢尊者大人,修的是殺伐之術(shù)嗎?需要通過斬殺敵人積累武道氣勢?”
陳鹿夢聞言搖了搖頭,擺手輕聲道:“非是如此,我修的是遠古妖族的某種高等秘法,恢復(fù)境界其實只要多吃點恢復(fù)類天材地寶即可,但通過我恢復(fù)記憶以后對現(xiàn)在的了解,目前的妖族,或者說整個滄海界生靈面對的形勢都極為嚴峻,所以我需要通過生死搏斗磨煉武道意志,順便積累打磨境界,盡早為這片養(yǎng)育我的天地出一份力。”
聽聞陳鹿夢這般說道,風(fēng)傷有些猶豫的開口,蒲扇也似的大手不再環(huán)抱自家妻子,撓了撓頭道:“夢尊者大人,我觀您目前境界也有妖君境十三萬有余的星數(shù),竟還需要恢復(fù)么?那我冒昧的問一下,您原先的境界是?”
陳鹿夢溫潤的眸子中如有水光瀲滟,負手輕笑間,三千暗紅發(fā)絲無風(fēng)自動,裝作高深莫測的模樣,輕輕言道:“在你之上?!?p> 風(fēng)傷聞言,心中有些驚疑:“在我之上?看這位夢尊者大人意味深長的樣子,他是看破了我身上,晏先生加固的清氣封印嗎?妖君之上啊。。。不愧是活了這么多年的老妖,聽他的話,能拿到創(chuàng)世神大人遺留的物品,最少也是活了幾萬年的老妖了。。。只不過,他究竟是如何避過遍布整座大陸的陣法感應(yīng)的?境界跌墜太多的緣故嗎?也不應(yīng)該啊。。?!?p> 風(fēng)傷心中滿是疑惑,但面上卻一如既往的冷峻沉靜,他渾厚的聲音響起,笑言道:“不愧是手段通天,能夠從死神手中搶人的夢尊者大人啊,竟一眼便被您看穿了。”
陳鹿夢輕笑,擺了擺手,半闔上溫潤的眸子,淡淡道:“小道爾,小道爾?!?p> 心中默默想道:“言語試探么,看來還沒對我放心啊,也對,在這樣陣法遍布的大地上,我想要找一個解釋突然出現(xiàn)的借口也不容易。至于為什么說陣法遍布,從觀云莊的陣法便可見一斑了,通過晏南笙晏先生的著作中我可以肯定,這里的陣法只不過是另外一座大陣的陣眼罷了,至于是哪座大陣,呵。”
雖是這么說,但風(fēng)傷能看得出來陳鹿夢談及這些時,沉穩(wěn)的面色中的自信之意,心中不禁有些對他肯定了起來,暗自點了點頭,對于陳鹿夢的猜疑基本都散去了。
他遲疑一陣,蒲扇也似的大手撓了撓頭,渾厚的聲音響起:“明天的話,或許不行,我要鎮(zhèn)壓后方想要搞謀反的老不死,啊,我沒有內(nèi)涵您的意思?!?p> 陳鹿夢笑笑,點了點頭,問道:“讓我猜一猜,鳳首山下封印洞中,被破壞過的封印與你口中的那些老妖有牽連吧?奪權(quán)?還是想要投敵?”
風(fēng)傷銅鈴也似的眸子中有著驚訝,他沒想到這剛剛蘇醒不過幾日的古老大妖,竟然能足不出觀云莊便通過只鱗片爪的信息推斷出大致的真相,一時心中不由得更敬佩了起來:“事情如您所猜測的一般,實在是脫不開身,恕風(fēng)某人不能陪同。雀兒,啊,就是在下的夫人,鳳翎她也只是魂軀,沒有保護您的實力,如果一同去了戰(zhàn)場還要勞煩您關(guān)心?!?p> 銅鈴大的眸子在房間中轉(zhuǎn)了轉(zhuǎn),定在了百無聊賴捏著衣角的熾清清身上,頓時放光:“這樣吧,讓清清陪您去吧,她此時的實力加上您的實力,應(yīng)對大部分局面應(yīng)該都不成問題。”
風(fēng)傷指了指熾清清,對著陳鹿夢笑著說。
陳鹿夢挑了挑眉毛,輕飄飄的說道:“那。。。行吧。既然眼下的事情辦完了,我也要重新開始溫習(xí)這位晏先生寫的書卷了,還請麻煩你們,出去的時候帶上門,順便找個仆役把午飯給我送過來,正好餓了?!?p> 陳鹿夢言畢,便快行幾步,低垂著眉眼坐回了花梨大理石打造的書案前,捧起了一本書來,細細的翻閱著。
原先坐在陳鹿夢身側(cè)的華服少女,熾清清還在維持著滿臉的不情愿,幽怨的看著熾鳳翎和風(fēng)傷,嘟著的小嘴巴里嘟囔著什么,諸如“有了對象忘了妹”、“背叛我”、“臭男人都一樣”此類的話語。
面容恢復(fù)平靜,抹去了淚痕的熾鳳翎輕笑著道了聲告別,便快步間拉上自家傻妹妹的手,也沒對之前風(fēng)傷與陳鹿夢的交流發(fā)表什么意見,似乎古妖庭的老妖們作死、陳鹿夢來歷不明之類的事,在她的心中都早已有了答案。
風(fēng)傷朝陳鹿夢拱了拱手,旋即便要邁開大若流星的腳步,也沒回應(yīng)陳鹿夢暗示自己有意將他安排在晏南笙原先居住的別院中這件事。聰明人之間,有時候不需要一個準確的答案,大家各讓一步,參與者心知肚明即可。
“就是這傻妹妹。。?!?p> 風(fēng)傷有些擔(dān)心的看著前方相對較矮的少女身影,眼睛中有著糾結(jié)。
“也不知道會不會被他給拐走了。。哎,算了,清清也長大了,所有生靈都要經(jīng)歷這些事的,嗯,還是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雀兒重要?!?p> 心想著這些,風(fēng)傷沉穩(wěn)的面容上重新掛上笑顏,幾步間便追上了先行一步的倆姐妹。
正當(dāng)他準備開口搭話之時,突然如感應(yīng)到了什么一般,猛地抬起了頭,銅鈴也似的眸子中有著驚訝和喜悅交雜悲傷的復(fù)雜神色。
同在別院中的一人一魂二妖,都不約而同的抬起了頭,看向觀云莊的天空,每個面容上的神色都不一樣。
熾鳳翎是有些感嘆與悲傷的唏噓,熾清清是滿臉的疑惑加不可置信,風(fēng)傷是驚訝交雜喜悅與悲傷。
唯有陳鹿夢這個b,他笑了起來:“清氣彌散,充沛天地,人族,晏南笙,晏先生嗎?我還期待著哪一日才能與你見一見呢,沒想到這天來的這么快,這么突然?!?p> 一想至此,他迅速合上了手中的書籍,將其溫柔的放回原位,快步間邁出通體泛青的房間,來到別院之中,穿過鵝卵石小道,與熾鳳翎一家人并肩而立。溫潤的雙眸飽含期待的看向敞開的暗紅木門。
“轟!”
天空如有流星迅速墜落,徑直砸在敞開的暗紅木門前,激起層層厚重的煙塵。
厚重的煙塵交織成團,不斷的朝四周溢散而去,隱隱可見其中有點點清光氤氳閃爍。
風(fēng)傷如刀鋒也似的眉頭緊鎖,滿臉的擔(dān)憂之色,快步上前,走到煙塵中央,任由昂藏身軀被渾濁的煙塵包裹,渾厚的聲音大喊道:“晏先生!你沒事吧?”
渾厚的聲音不住回蕩,點點清光閃爍間,一道平淡的聲音驟然響起:“無需擔(dān)心,小傷而已?!?p> 一言落下,無窮四散的煙塵便如同時間倒流一般,迅速坍塌回溯到最初爆炸的中央,匯聚在一只修長遍布猙獰傷口的手上。
只見那些猙獰的傷口中央,隱隱有魔氣如附骨之疽纏繞。
煙塵盡散后,顯露出兩道身影。
一道身著墨色儒衫,只不過破敗無比,滿是創(chuàng)口的青年身影,披頭散發(fā)的靠坐在對面的院墻之上,眸中冷漠肅然,如有神光流轉(zhuǎn),耀眼驚人。
他的身側(cè),一道著同樣破敗的云紋墨衣,四肢長滿淡黃細密絨毛、頭生彎彎雙角的身影緊閉著雙眸,枯瘦的身軀上滿是皺紋和創(chuàng)傷,皮膚枯白的仿佛尸體一般。
已經(jīng)斷掉破碎的竹扇和長槍被丟在一邊。
風(fēng)傷、熾鳳翎與熾清清三妖瞳孔巨震,在風(fēng)傷的大吼間朝著癱倒在地的兩道身影涌了上去。
唯有站在暗紅木門之側(cè)的陳鹿夢,劍眉緊鎖,單手摩挲著下巴,溫潤的眉眼中滿是思索之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