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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無垠的荒漠地區(qū)，灼熱的陽光炙烤著大地。兩輛黑色越野車在漫長的公路上疾馳。直到一座島狀山出現(xiàn)在眼前，越野車才減緩了速度。
當車逐漸接近山體時，山的一側(cè)突然鼓起一塊，隨后，這個鼓包慢慢裂開向兩邊滑動，顯出圓圓的洞口。兩輛越野車便從洞口駛?cè)肓松襟w。原來，這是一個偽裝成山丘的實驗基地。
車終于停下，被蒙住眼睛的楊一心下了車。拿下眼罩，第一個出現(xiàn)在她眼前的，就是那個皮笑肉不笑的李超。
“歡迎歡迎。楊教授的蒞臨真是令我們蓬蓽生輝呀?！?p> 楊一心沒理會李超的惺惺作態(tài)。她讓眼睛適應了一下光線，冷冷開口：“半路上就把我的行李全扔了，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嗎？”
“哦，實在抱歉，”李超說道：“怪我沒有提前跟您說，我們這里禁止使用一切外來物品。您放心，您需要的東西這里一應俱全。”
“原來我是來坐牢的，自己的東西都不讓帶?！睏钜恍姆粗S。
“抱歉，這畢竟是個機密研究。”
楊一心怒極反笑，“那是不是我這身衣服也要在這里脫掉？”
“啊，我們會安排女員工帶您去更衣?！闭f著，李超向旁邊一個同樣身穿黑西裝的女人招了招手。
看著李超那張假恭敬真混賬的臉，楊一心恨不能一拳揍過去。
這時，一個黑西裝過來向李超請示：“探長，那個怎么處理？”他指了指剛從越野車上抬下來的一個長方形大箱子。
“不是都處理了嗎？怎么還有？”李超不耐煩的走了過去。
“啊，那個是……”楊一心趕緊跟上。
兩個黑西裝已經(jīng)掀開蓋子，只見里面躺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是處于休眠狀態(tài)的致遠。
“哦，這就是您親手打造的AI伴侶呀，果然跟舒博士惟妙惟肖?！崩畛瑖K嘖稱奇。
“嗯，他是實驗的重要工具，千萬不能損壞?！睏钜恍牡?，“就放在我住的地方?！?p> “您放心，我們會小心保存的。等您的研究圓滿成功，我們立馬拿出來讓您進行舒博士的意識轉(zhuǎn)移?！崩畛冻鲆粋€狐貍般的微笑，然后向手下?lián)]揮手，示意他們抬走了致遠。
“你懂什么？我需要參照覺醒AI的意識數(shù)據(jù)?！睏钜恍膿?jù)理力爭。
“這您不用擔心，我們有幾臺現(xiàn)成的實驗品供您參考。您這臺配置太特殊，反倒不適合做樣本?！?p> “你！……”楊一心氣得咬牙切齒，但終究沒有發(fā)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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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一心隨那個女探員去換了一身衣服，又被帶去李超的辦公室。
“我要見舒致恒?！睏钜恍拈_門見山。
“沒問題。”李超答應得異常干脆。只見他做了一個手勢，辦公室的一張白墻上立即顯示出一個畫面，畫面里正是楊一心曾經(jīng)見過的那個泡在罐子里的人腦。
第二次看見這一幕，楊一心仍然覺得觸目驚心，她緊鎖眉頭，怒道：“我要直接看到他，不是在屏幕里！”
“楊教授，稍安勿躁，您現(xiàn)在去見他，和屏幕里沒什么兩樣。況且，舒博士留下很多資料，夠您看好幾天的，還沒到您二位進行學術(shù)探討的時候?！崩畛们蛔鲃莸恼f道，“現(xiàn)在讓你們這樣打聲招呼，已經(jīng)是破格優(yōu)待了?！?p> 楊一心忍無可忍，正準備破口大罵，一個聲音傳來。
“一心？……是你嗎？……”是舒致恒正在通過模擬語言系統(tǒng)對她說話。
楊一心瞬間噎住了，她看向墻上的畫面，壓抑住翻騰的情緒，回應道：“是我……致恒，你還好嗎？”
“你在哪里？李超又找你麻煩了嗎？”
“哎，舒博士，您這可冤枉我了，”李超在一旁插話，“我可是好不容易把楊教授接過來，讓你們團聚的呀。”
“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你……”
還沒等舒致恒說完，李超突然揮手關(guān)掉了監(jiān)控視頻。
“致恒！”楊一心悲憤交加，她轉(zhuǎn)頭朝李超怒吼，“你對他干了什么？”
“楊教授，”李超又擺出那副吊兒郎當?shù)哪?，“早點完成研究，對我們都有好處?！?p> “哼，你以為我會相信你所謂打擊高科技罪犯的說辭嗎？”楊一心冷笑，“意識數(shù)據(jù)化和克隆人一樣，一直有很多倫理問題沒有澄清，你們擅自研發(fā)……。”
“很多新技術(shù)誕生時，樣子都是丑陋的，”李超不耐煩的打斷她，“就連攝影技術(shù)，以前也被當成攝人魂魄的妖術(shù)。您既然已經(jīng)到這里來了，就等于答應了我們的協(xié)議，接下來您只需好好工作就行了。”
這時，一個視頻電話提示音響起，李超看了看來電顯示，將一只手搭在接聽鍵上，同時朝下屬揮揮手，讓他們帶楊一心離開。
楊一心不情不愿的走出辦公室，在自動門還沒來得及關(guān)上的時候，她回頭看了一眼，只見李超已經(jīng)接通了視頻，那面墻上立即顯示出一個帶著氧氣面罩的老人，此人盡管健康狀況堪憂，神色間卻依然流露出幾分威嚴和霸道。
“怎么樣？”老人用虛弱卻頗具壓迫感的聲音問道。
“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門很快就合上了，李超后面的話已經(jīng)聽不到。楊一心回過頭來，順從的跟著幾個探員離開。她認出視頻中的人正是陳偉資料中提及的幾個政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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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過去了，楊一心不是待在寢室里睡覺，就是埋首于舒致恒留下的研究資料中，一日三餐也在實驗室里解決。
理解那些研究數(shù)據(jù)對她來說并不困難，因為早在大學期間，她和舒致恒就是攜手馳騁人工智能界的神雕俠侶，彼此早已默契無間。然而，那些資料從邏輯思路到研究方法處處透著致恒的氣息，這讓她有一種既親切又痛苦的矛盾情感。
十幾年的歲月，被白白浪費掉了。如今明明近在咫尺，卻仍不得相見。楊一心一想到這里，就仿佛周身都在遭受仇恨烈焰的炙烤，但她現(xiàn)在還不能輕舉妄動。
陳偉給她的微型電腦、通訊器以及防身用品都連同行李一起被扔掉了。唯有一副自帶影像傳輸功能的隱形眼鏡沒有被發(fā)現(xiàn)，只不過她目前的活動被拘束在極其有限的空間中，也不知道能傳遞多少有用的信息出去。
晚上，楊一心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寢室，正準備往床上一倒，卻被黑暗中一雙手臂給攬住了，其中一只手還捂住了她的嘴。她心中大駭，本能的掙扎，這時，一個聲音在耳后響起。
“一心，是我?！?p> 楊一心聞言，立即停止了動作，她轉(zhuǎn)頭一看，果然是致遠。
“你怎么現(xiàn)在過來了？我還根本沒找到接近舒致恒的機會?！睏钜恍膲旱吐曇舫獾?，“要是被他們發(fā)現(xiàn)怎么辦？”
“不用擔心，晚上執(zhí)勤的機械守衛(wèi)已經(jīng)被我控制了，人工監(jiān)控也被舒博士做了手腳。”致遠答道。
“你說什么？”楊一心訝然。
“嗯，是舒博士讓我來的?！?p> “怎、怎么會？”問出這句時，楊一心控制不住的有些哽咽。
“我重新啟動后，試著連入這里的網(wǎng)絡，結(jié)果就遇到了舒博士的意識。”致遠答道。
楊一心瞪大了雙眼，嘴唇囁嚅了幾下，卻沒有發(fā)出聲音。
“是的，”致遠猜到了她的想法，“舒博士的研究已經(jīng)成功了?！?p> “那他為什么……”楊一心又是震驚又是困惑。
“剩下的你自己去問他吧？”致遠平靜的說。
還沒等楊一心有所反應，致遠就抬起雙手，張開十指，輕輕按在了她的頭上。一股電流從致遠的指尖傳出，楊一心只覺頭皮一陣發(fā)麻，就驀地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