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你們說的,我會做到!
“不需多言了。”
曹緯說了太多的話,這個時候,也是有些疲累。
不是身體累。
是心累。
一方面他為自己的決斷而自責,可是一方面,卻又知道這些犧牲是難免的。
總要有人身死的。
正是如同他剛剛說的那些話一模一樣。
可是他們的死,不能就這么算了!
然而,有人卻又站了出來。
還是梁興浩。
“將軍!”
曹緯再次盯著梁興浩。
讓他詫異的是,在他說完不需要多說之后,梁興浩居然沒有停下,而是仍然跨前一步,抱拳沖著他。
“將軍,末將并不是要違令,而是關于老秦...”
梁興浩雙目紅彤彤的。
“老秦身死,他自己帶領的五百將士,卻還有幾個在亂軍中只是重傷昏迷,剛剛有人醒來,向末將說起了一件事!”
“老秦在死前,曾有遺言!”
曹緯一聽居然有這樣的事,立即跨步來到梁興浩的面前。
“說,秦二喜,他說了什么?!”曹緯急切問道。
曹緯抓住梁興浩的衣領,神情都明顯變了。
這個時代的人們,尤其重視故人的遺志和遺愿,若秦二喜真的像是梁興浩說的那樣,在死前留下了遺言,那么自己這個主將,必須要替他辦到!
只有如此,才能讓麾下將士們不會心寒。
梁興浩忍著悲意,被曹緯拽著衣領,卻并不憤怒。
相反,他的胸腔之內(nèi),滿滿的都是恨意。
不是沖曹緯。
是沖袁軍!
沖顏良!
“秦二喜死前曾說,‘兄弟們放心,將軍定然會為了我們,血債血償!’”
梁興浩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是顫抖的。
可是他的話說出來,卻立即變得堅定了起來。
對面的曹緯,則是渾身一顫。
“我會為了他們,血債血償?”
曹緯輕輕重復了一部分梁興浩的話語。
他將梁興浩給放了開來。
轉(zhuǎn)而,面色突然嚴肅,揚天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
曹緯放肆的大笑了起來。
他的笑,透露著一股恣意。
可是聽在將士們的耳中,卻是只感到一股深深的悲意。
“你們說的,我一定會做到!”
“就是這樣,為了他們,我一定會讓袁紹和顏良?!?p> “血債血償!”
曹緯說到最后血債血償?shù)乃膫€字,幾乎是咬牙切齒,牙齒咬破了嘴唇,立即既有意思鮮血從嘴角緩緩滲透了出來。
夜色,一瞬間又黯淡了。
“收斂所有亡故將士們的尸身,統(tǒng)一火化,就地安葬!”
曹緯再次將自己的感情強硬的壓了下來,然后開始下令。
梁興浩三人立即當先抱拳領命。
亡故將士們的尸身已經(jīng)收斂完成。
接下來就是該當如何處理的問題了,既然曹緯已經(jīng)說出,要就地把亡故將士們統(tǒng)一火化然后安葬,將士們自然沒有意見。
雖然在這個時代,這樣的處理方法有違人倫。
但是戰(zhàn)場之上,生離死別都已經(jīng)見慣,又是大敵當前的時候,哪里有那份閑心來計較這個?
只要曹將軍能記著,為這些亡故將士們血債血償,那他們的犧牲就是值得的!
一夜很快過去。
車文泰率領著怨軍也返了回來。
車文泰一回來就第一時間去找了曹緯,將顏良大營被焚,糧草盡失的消息也傳報給了曹緯。
然而,曹緯卻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振奮。
雖然不解,但是看出曹緯面色不虞,他就也沒有多問,在曹緯的命令下自行回去休息了。
當清晨的霧氣重新籠罩大地的時候,整座大營已經(jīng)重新歸附了安靜,除了偶爾巡邏的隊伍路過,營帳之中卻是密集的鼾聲響起。
將士們廝殺了大半夜,確實也都疲累了。
而此時的曹緯,卻躺在大帳之內(nèi),并沒有睡著。
他的眼睛緊閉著,可是眼皮卻在不停地跳動著,眼球轉(zhuǎn)個不停,說明他并沒有睡著,仍在思考著什么。
大營之中的安靜,給了他思考問題的時間和環(huán)境。
之前當著將士們的面,他發(fā)下要讓袁紹和顏良血債血償?shù)氖难裕犐先ズ苁钦鹑诵钠?,非常有收攏人心的效果,可是具體該怎么去做到,卻是一件難事。
尤其是現(xiàn)在。
他麾下死傷了近千人,又要分出部分人馬來,去管控顏良麾下投降的五千俘虜。
這樣,目前還能夠動用的人馬,一下子就只剩了一萬三四。
然而對面的顏良,卻還剩余一萬五千人呢,想要把他啃下來,難上加難。
并且。
再加上明天一早,袁紹派遣南下的大軍主力估計也該到達了,到時候和顏良的兵馬一匯合,自己手中僅有這一萬人,該怎么應對?
之前,自己雖然派了老胡率領兵馬前去黃河岸邊,并且讓他到達黃河附近之后,就開始故意露出行蹤,讓袁紹誤以為他是要決口黃河,然后嚇退袁紹。
但是。
老胡趕往黃河本就沒這么快,然后消息傳給袁紹也需要時間。
就算袁紹第一時間就下令兵馬停下甚至后退,恐怕也要等到三到五日。
這幾日的時間,袁紹主力趕到的情況下,自己該怎么拖???
難!
真的是太難了!
曹緯感覺就猶如被一堵墻給堵在了心間,壓迫的他的心臟越來越憋屈,隱隱都有著想要爆炸的感覺。
可是他作為一軍主將,卻又不能就此放棄。
如果連他都放棄了,先不說夜里才對將士們許下的宏圖志愿,單說自己麾下的萬余兵馬,自己該當如何面對?
還有。
就這么放棄,自己甘心嗎?
曹緯的心里亂糟糟的。
輾轉(zhuǎn)反側(cè)了很久,天色都快要大亮,他才緩緩睡去。
然后當日頭升上三丈之上,大營中的士卒們也都準備妥當,各自在軍將的引領下,開始在大營之中做些簡單的操練。
唯有絡繹不停的探馬奔忙不息,在大營之間往復著,傳達著附近的情報。
只是情報沒有什么緊急,梁興浩和車文泰等人就擅自做主,沒有讓探馬去打擾曹緯的睡眠,把所有的探馬全部截了下來。
將校們的體貼,曹緯并不知情。
可惜的是,將校們再體貼,卻總是有人前來裹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