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濕熱。
曠世居庭院,空曠平面,是莫非是等人修習之地,可容無人無限制發(fā)揮。
一邊的驢子在嗚嗚地叫,是在嘲笑誰嗎?曠世全員今日還算閑適,有空到這里來看莫非是教楚嬋習武。
楚嬋剛失敗了。
“這水桶看上去雖小,可分量并不比同樣大小的鋼鐵輕?!崩钍安窀緵]提起來,使出牛勁沒讓這水桶離地,顯然他是為了袒護楚嬋。
“這水桶是我們是非弟子修習專用的。里面水的重量因人的強弱而已。師父說有人最高可以提起江海之水?!本颇认蛩忉尩?。
眾人點了點頭,表示原來如此。審自清不服,上前試了一試,竟也沒能提起來,一邊埋怨道:“什么破桶!莫非是,你這不是折騰小姑娘嗎?”
“小姑娘沒了依靠,她落到歹人手里,不知道會經(jīng)歷什么?!蹦鞘抢涞?,他這話是想讓其他人別插手。
“今日未能提起就一直提!”于是他遣走眾人,自己坐在一旁打坐,可君似娜等人以修習為由留下來了,好看著這極其嚴肅殘忍的莫師父。
走后的李拾柴打探四周,見沒人偷偷出門了,再次走向北峰。
一路上風吹草動,山上的草木相對山下的來說更為茂密,葉片顯得更綠,畢竟秋日到了,這時本是萬物凋謝的時候。
顛顛簸簸登至山頂,不禁往遠處眺望,深吸一口空氣,又自然吐出,陷入了沉思。
“沒想到,你也會留戀從前”冉茜突然走出,李拾柴身子抖了抖,確實被嚇到了。
“過去讓人遲疑,新生事物總會不斷衍生出而替代舊事物。”風將他發(fā)絲吹起,能從中看見些許白發(fā),冉茜見這一幕,有所感慨。
“換做別人,早死了,我不明白?!比杰缭囂降?,為李拾柴披上了一件大衣。
這兩人在此訴說往事,神神秘秘,發(fā)生過什么,誰也不得知。然后他們后來各走各的,在不同時間段回到了曠世居。
在眾人萬般勸說下莫非是這才停下了他眼中認為最為基礎的訓練。顯然,楚嬋還未達到他的要求。
“拾柴,你后面背的什么?”審自清問道,一根長長的不知什么東西,被黑布包住了。
“一根爛木頭罷了,我拿它固定床架?!闭f完向自己房間走去,冉茜眼神之中暗含惋惜,又有幾分擔心,問道:“你真打算。算了,希望你腦子清醒,知道以她的情況會給她帶來害處。”
“除非心死,絕望到無法自拔的地步,但我認為,不存在這種可能。”
李拾柴回房后,將這根被包著爛木頭擺出來??删驮谶@時候,有敲門聲。
“哥,你回來了,是我?!卑凑找郧?,楚嬋都是直接進門的。可這次不同,在李拾柴說完“進”以后她才入門。衣服沒來得及換,全身濕透,不知是汗水還是霧氣。
她一身白衣在浸水后有些透明,透過白衣能看見她一身多多少少磕著不少。兩手腕紅紫色,手上也磨出不少泡來,盡力抑制可手仍在微微顫抖??吹贸鰜沓纫恢比讨邸?p> 李拾柴有些不忍,楚嬋出身與普通女子不同,從小受盡寵愛,不曾受過委屈?,F(xiàn)如今這樣,難免讓人覺得不適。
“過來?!崩钍安窕謴土艘幌?,以平常語氣說道。
“哥,我真的盡力了,那東西實在太重,不要怪我。”
聽完這句話,李拾柴鼻子一酸,抑制住自己的情緒。他沒想到什么時候楚嬋這么害怕自己了,兩人之間似乎有了隔閡。他一時不知說些什么,真的想勸她會楚國,又怕她理解成自己不夠優(yōu)秀,日后更難說。
“嬋兒,你……你……算了?!崩钍安癃q豫了一下,輕微抓住她的手,拿出藥罐來,示意幫她搽藥。
她的手抖了一下,下意識掙脫了。經(jīng)克制才勉強適應。
“好多年前你也這樣幫我搽過藥?!背任⑿ζ饋恚毤毧粗钍安竦拿婵?,想比以前多了幾分成熟和穩(wěn)重,接著感嘆道:“哥,看得出來,在你內(nèi)心深處藏著幾分溫柔體貼,可身在亂世,你也不得不收束起來,也只能在這種情況下稍微施展出一些,我好感動?!?p> 李拾柴沒有做聲,只是一心一意地敷藥,為她綁好繃帶后,將那根神秘的木頭拿出。右手在上面一抹,這木頭竟幻化成一把劍。
這劍全身吸光,完全不能看見它的具體形態(tài),條紋雕刻等更是不必說,并且不斷涌出暗氣,氣息之中帶著死亡的寒冷之意。
“這只是一把普通的劍,想來比較適合你,就當補給你的十五歲生日禮?!崩钍安裨俅慰戳诉@劍一眼,神情中透露出別樣的情感。
楚嬋也知道這劍絕不普通,不管是其氣息,威懾力還有神秘感,都叫人摸不透。于是感動喊道:“哥,謝謝你!”
于是楚嬋撲入李拾柴懷里,那全身濕透的衣裳觸碰到李拾柴,有些涼。而李拾柴無處安放的雙手懸在空中,隨后緩緩放下?lián)嵩谒碱^上,摸了摸。
外頭的風瑟瑟吹過,“呼呼呼”君似娜房間的燭光被吹得左右搖曳。這一幕君似娜都看在眼里,一番不明意味涌入心頭,于是笑著把窗子關上了。
吹熄燈火,正要睡去,她卻發(fā)現(xiàn)床頭一藍紫色的光芒閃過,將整個屋子照亮,這里宛如海底,又如剛從海面升起的太陽所照過的仙境。
是海日。
君似娜頓時悟通了,想起原先的那段回憶,迷茫的她似乎有了指引,看了眼海日,輕聲念道:“李拾柴,謝謝你!”
烏云退散,彎月露頭,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