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重逢,皇瑀似乎也沒想與我聊太多,好像不久前才見過我一般。
他說道:“這次我們前去營救,你可能會遇到……你無法理解的現(xiàn)象。”
“什么?”我很疑惑。
“還會有另外的你前去救援,只不過,那個你可能會是我們的敵人?!被尸r說了一些沒頭沒腦的話。
我聽不明白,但是很急切地說:“只要能夠救心渄,無論怎么樣都可以!”
“嗯,這樣就行了。心渄被關(guān)押的地方是冷怨冰牢,你應(yīng)該知道這個地方吧?”
“冷怨……冰牢?等等,該不會是……”
“是你父親伶舟烈關(guān)押死刑犯的地方,那里陰冷黑暗,犯人在里面說不定會受到怎樣痛苦的折磨?!?p> “那我們快點去救她啊!”
我心里焦急地好像燃著火焰,灼熱而又焦躁。
“拉住我的手,不要松開?!被尸r伸出手,小小的星鼻鼴鼠鉆出地表。
我抓住他的手,隨后耳邊風聲呼嘯,泥土的氣息瘋狂地在身旁掠過。
再睜眼時,我已身處陰暗潮濕的牢獄之中。
我的身旁是皇瑀,他冷靜且沉著。不過他身邊還站了一名穿著裙子的少女,耳旁是鹿耳狀的秀發(fā)。
她沒有說話,但我總覺得在哪里見過她。
是在哪呢……
但我還沒想起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見過那名少女,皇瑀就拉著我躲到墻壁一側(cè)。那邊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伴隨著鐵鏈在地上摩擦的刺啦聲,一名身形消瘦、面容憔悴的少女出現(xiàn)在我面前。
她雪亮的白發(fā)與皓眉瞬間讓我淚如雨下!
“心渄!”
我喊了一聲,幾乎下一秒就要向她撲去。
可是,一股殺氣撲面而來,攔住了我的去路。
“滾開!她是我的,是我把她救出來的!”
來人擋在心渄身前。
我的瞳孔驟然緊縮!
我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盡管皇瑀早就提醒過我,但我還是呆在了原地。
面前的這個人,擁有與我一模一樣的長相,一模一樣的聲音……不,這完全就是另一個我!
只有通過他身上的一襲黑衣才能區(qū)別出我和他。
“恕……你還是沒有撐過去……被惡魔腐蝕了……”皇瑀表情復雜地看著那個“我”,悲哀地嘆氣。
穿著黑衣的“我”說道:“腐蝕?呵,我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讓你去通知第三段時間的我,簡直就是天大的錯誤!我早就應(yīng)該帶走心渄才對!”
皇瑀哀傷地搖搖頭,星鼻鼴鼠站在身前。
“怎么,你是要和我打嗎?老朋友?”黑衣的“我”眼中沒有絲毫感情:
“抱歉,我現(xiàn)在就要帶走心渄,你是攔不住我的!”
黑衣的“我”獰笑一聲,伸手就要拉起心渄。
我大驚失色,正想撲上去,忽然有一道黑影閃過!
一記血色的沖擊打在黑衣的“我”身上,他飛了出去,撞在墻壁上,滑落下來,昏迷過去。
“余大叔,多謝了!”皇瑀道。
“嗯,你不必感謝我,我也有自己的目的。畢竟我還要問問她,我的女兒到底怎么……”被稱為余大叔的男子正說著,扭頭看到心渄的臉,忽然愣住了。
心渄也看到了余大叔,她的瞳孔劇烈顫抖著,她好像回憶起了什么
但余大叔還未說什么,一道黑色的攻擊閃電般襲至!
那位余大叔措手不及,被打到地上,陷入昏迷。
“誰,都,不,許,碰,心,渄!”
極強的戾氣爆發(fā),一道喋血的身影出現(xiàn)在心渄身前,怒視著我們。
而他的面容,竟然又與我一致!
這個“我”的頭發(fā)已經(jīng)全白,面無血色,但眼中已然完全是嗜血的光芒。
“伶舟恕……你也太瘋狂了吧……”我聽到旁邊與皇瑀站在一起的少女喃喃道了一句。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實在無法理解發(fā)生了什么,我無法理解我的眼睛看到的一切。
但皇瑀顯然也沒有料到面前這個“我”的出現(xiàn),但皇瑀的眼中滿是悲哀與痛苦。
“你才是原來的伶……”皇瑀的眼中流下幾行淚水,晶瑩的淚珠滴落,在這黑暗壓抑的牢內(nèi)留下斑斑淚跡。
“滾開!”白發(fā)的“我”冷喝一聲:
“再不滾,我就殺了你!”
但,白發(fā)伶舟恕的背后響起一道悲憫的聲音:
“伶舟恕,你怎么會變成這樣……”
心渄流著眼淚,雙手顫抖著撫摸白發(fā)伶舟恕那遍布傷痕的面龐。
“心渄……”白發(fā)伶舟恕轉(zhuǎn)過頭,他的聲音柔和下來:“跟我走吧!我會帶你去到一個沒有痛苦,沒有傷害的地方……”
“混蛋!”
皇瑀怒吼一聲:“伶舟恕,你已經(jīng)被惡魔腐蝕了心智!那里可是地獄,是惡魔的巢穴啊!”
白發(fā)伶舟恕的眼中露出一絲危險的冷芒:“你,是想阻攔我們嗎?”
皇瑀堅定道:“你不能帶她走!你會害了她,更會害了你自己!”
“看來,我們之間是沒有話可以說了,老朋友?!卑装l(fā)伶舟恕面無表情,手中出現(xiàn)一根纏滿黑色荊棘的船槳,血腥的氣味蔓延。
“給我滾!”
一個閃身,白發(fā)伶舟恕沖到皇瑀面前,一記猛烈的橫掃,皇瑀頓時吐出一口鮮血,倒在地上。
“皇瑀!”我沖上去,扶起他。
“別管我,快去勸勸……你自己……”皇瑀昏迷過去,嘴角還掛著血絲。
“你怎么可以……”我難以置信地望向那個白發(fā)的“我”。
“你也要阻攔我和心渄么?”他冷冷道。
“伶舟??!你不要再做傻事了!”心渄哭了,拽著白發(fā)伶舟恕的衣袖:
“一定是父親的力量造成的時間線混亂,對不對?你利用那惡魔回來了,又殺害了父親,對嗎?”
白發(fā)伶舟恕漠然道:“沒錯,因為他知道自己女兒將要被處死,還說是什么命運的選擇,就這么置之不理。笑話!他連自己的女兒都不管,就這么任憑自己的骨肉孤獨又痛苦地死去!”
“我在你那一條時間線,果然已經(jīng)死了么……”心渄的眼睛黯然下來。
“對!就是這樣的一名不負責任的父親,和我的父母一樣?!卑装l(fā)伶舟恕說著,又看向我:
“你還不滾到一邊去?我可不介意親手殺死自己!”
“我,我不會讓你帶走心渄的!”我鼓起勇氣,看著面前的這個魔頭。
“那你也去死吧!”他的眼珠暴突,帶著焚燒著的怒火,黑色荊棘纏滿的船槳向我打來!
但同樣的一道黑色斬擊猛地砍在白發(fā)伶舟恕的身上,將他擊退!
“快帶著心渄走!”
我看清來人,竟然是之前被打昏的黑衣伶舟?。?p> “第二條時間線的我……你也感受到那股力量的愛撫了吧?想要帶心渄去那個無憂之地嗎?”白發(fā)冷聲道。
黑衣沒有接話,而是直接沖向白發(fā),與其廝打在一起。
“伶舟恕,趁他拖住時間,我們快走!”那名鹿耳碎發(fā)的少女抱起昏迷的皇瑀,焦急地對我說道:
“這一切的來龍去脈等我們出去了再說!”
心渄慌忙拖著腳步,跑到我身邊。
我背起還帶著腳鐐的心渄。
“不!心渄!”白發(fā)的眼中流出鮮血,想要抓住心渄的衣擺,但黑衣一記沖拳打在白發(fā)腹部,將他擊退。
“伶舟恕……”
黑衣最后看向我:
“照顧好心渄……”
話說完,他全身燃起烏黑的火焰,撲向了白發(fā)的“我”。
“他從惡魔的手中奪回了理智,還燃燒了自己的心池……這是以命換命……”少女抱著皇瑀,流著淚向外跑著。
我深深看了黑衣的“我”一眼,隨后扭頭,緊隨少女身后,向外面跑去。
一路上全是尸體,冷怨冰牢的獄卒似乎都被殺光了。
很快,我們就重新見到了藍天與驕陽。
我們一直跑到很遠的地方,到了一個鳥宿柳蔭的無人之處。附近是一處池塘。
我慢慢讓心渄下到地上,然后那名少女拿出早就備好的鑰匙,解開了心渄的腳鐐。
我看著心渄傷痕累累的雙足,鼻子一酸,流下淚來。
“唉,伶舟恕啊,你究竟是著了什么魔,才能為心渄做到這樣?!蹦巧倥畔禄尸r,看著我。
“我……”我臉紅了。
事實上,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但我總對心渄有一種感覺,那就像……就像是一個在干旱的荒漠中快要渴死的人,忽然遇到了一汪清澈的泉水一般……
又或者像是一個罪人在痛苦的拷問中,忽然拿到贖罪券,得到了救贖一般……
這種感覺很奇妙,很美好。
“對了,”我問道:“你是什么人呢?”
“我是玨兒,你相信嗎?”她一笑。
我怔怔地看著她。
心渄說道:“還是父親的力量吧?”
“嗯?!鲍k兒點點頭:
“說到這個,你知道你的生身父親來找你了嗎?”
“就是剛剛牢里那個人吧?”心渄低下頭,默然道。
“沒錯,走的時候我本來還想帶上他,可是一扭頭發(fā)現(xiàn)他不見了,應(yīng)該是自己跑出來了吧……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鲍k兒道:
“好啦,先不說這個了。伶舟恕,你想知道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吧?!?p> “沒錯,請你告訴我,究竟為什么會有不同的‘我’出現(xiàn)?”我問道。
玨兒說:“嗯……這事還要先從先知所擁有的力量開始說起……”
雪夜泊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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