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東行向聲音的方向狂奔,那慘叫聲是他舅舅路武的。
路武去攔截哲布,沒想到恰巧是在三葉村附近。
“我還有急事,你……”徐東行想把林蓮奇放下。
但話還沒有說完,林蓮奇就打斷了他,“你這個沒良心的,我可是為了你才變成這個樣子的,你忍心拋下我?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萬一有壞人來,那我怎么辦?”
徐東行頭皮發(fā)麻,這話聽得怪怪的,說得好像他是什么負心漢似的。
“那就涼……”
“你說什么?”林蓮奇眼睛一瞪。
“涼……連累你了?!毙鞏|行嘴上急剎車,話音一拐。
“沒事,我相信你的實力,寡母都不是你的對手!”林蓮奇說。
徐東行背著林蓮奇在森林里狂奔,慘叫聲消失了,他只能憑感覺,確定大概的方位。
“那邊。”林蓮奇忽然伸出手,指向前方。
徐東行一喜,他怎么就忘記了林蓮奇的這個能力呢?
在林蓮奇的指引下,他終于在前方發(fā)現(xiàn)了一道人影,趴在地上。
當他看清那人影的樣子時,心中頓時一涼。
“一哥!”徐東行連忙沖過去。
躺在地上的人正是程一,程一受了很重的傷,胸口全是鮮血。
他顫顫巍巍地睜開眼,看清徐東行后,眼里先是驚喜,然后是掙扎猶豫。
片刻后,他舉起手指著一個方向,嘶啞地說,“將軍,快去救武將軍。”
“先別說話,我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毙鞏|行想要抱起程一,但被程一拒絕了。
“我沒事,我已經(jīng)服下過傷藥,你還是快去找武將軍吧?”程一說。
徐東行查看了程一身上的傷勢,雖然很重,但一時半刻也死不了。
他把程一藏在枯樹堆里,然后向著程一指示的方向奔去。
但他沒跑出多遠,背上的林蓮奇忽然開口了,“剛才那人在騙你?!?p> “什么?”徐東行一驚,他完全想不出來,程一有什么理由騙他!
“你去的這個方向,沒有血腥味?!绷稚徠骈_口說。
徐東行頓住了,程一沒理由騙他,那林蓮奇更加沒有。他回想起見到程一時候的異狀,心中隱約有所猜測。
“哪里有血腥味?”徐東行問。
“你相我?”林蓮奇臉上浮現(xiàn)出笑容。
“當然,我為什么不相信你?”徐東行也笑了。
“在那邊!”林蓮奇指向另一個方向。
事實證明,林蓮奇的話并沒有錯,跑了一段距離后,他終于看見了路武的身影,他悄然松了一口氣。
但他的眉頭很快就皺了起來,因為路武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很不好,臉色鐵青,滿臉焦急,還不時回過頭去看。
這明顯是有人在追殺他。徐東行愣了一下,舅舅可是一流高手中期的實力,誰能讓他如此慌張?
以他舅舅的實力,就算是遇到先天巔峰境高手,也該有一搏之力才對?
破空聲從路武的身后傳來,徐東行連忙凝神望去,一道黑影像是炮彈一般沖出來,轟然落在路武前面,落葉紛飛。
徐東行看清了那道黑影,愣了一下,那居然是他在祁東縣外,哲布身邊見過的黑衣囚犯,囚犯手上戴著厚重的鐵鏈,碰撞之下叮當作響。
“真倒霉!”林蓮奇發(fā)出一聲嘆息,“還真的遇到那群瘋子了?!?p> “你認識這黑衣人?”徐東行問。
“這鬼東西我們叫饕餮,很麻煩,但更麻煩的是,饕餮通常是和圣徒一起出現(xiàn)的?!?p> 林蓮奇在徐東行耳邊低聲說,“我們還是趕緊走吧,以我們現(xiàn)在的情況,遇上那些瘋子,恐怕就要交代在這里了?!?p> “恐怕我們走不了了?!毙鞏|行有點頭皮發(fā)麻。
他囚犯黑衣人忽然轉(zhuǎn)過身,面朝著徐東行兩人的方向,黑衣人渾身籠罩在寬大的黑袍中,徐東行只能看到一雙猩紅的瞳孔。
森林里傳來了腳步聲,徐東行額頭冒汗……如果單打獨斗,他不是林蓮奇的對手,而那圣徒至少也是林蓮奇那一級別,更別說,對方還有饕餮這種東西,聽起來就感覺不妙。
腳步聲越來越近,一道人影從森林中走出來,徐東行認出了來人,是狂刀哲布。
他眉頭緊皺,沒想到哲布居然還是圣徒,可他還有一點疑惑,為什么他感覺不到身上那股特殊的半魁邪氣息?
林蓮奇忽然輕咦出聲。
“怎么了?”徐東行小聲問。
“那不是圣徒,是個普通人?!绷稚徠婧鋈凰闪艘豢跉?。
哲布忽然說了一句話,用的是大漠國的語言,徐東行一臉蒙圈。
“他說叫我們出去?!绷稚徠嬖谂赃叿g。
“你還懂大漠國的語言?”
“那當然,為了打探這些瘋子的情報,我可是在大漠國住過一段時間?!绷稚徠嬲f,“現(xiàn)在怎么辦?我們要過去嗎?”
“過去吧!現(xiàn)在也走不了?!毙鞏|行說。
路武看到徐東行,蒼白的臉變得鐵青,“你來這里做什么?趕緊走!”
徐東行愣了一下,沒想到路武竟然是這種反應(yīng)。他想起之前的路一,忽然明白對方為什么指一條完全相反的路了?
那是為了保護他,不讓他遇到危險。
他凝神望著戴枷鎖的黑衣人,對方真的有那么強?
路武緊緊握著手中的方天畫戟,青筋暴露。他渾身真氣爆發(fā),主動向黑衣人沖過去。
黑衣人連頭都沒回,伸出手,竟然想徒手擋住方天畫戟。
方天畫戟和黑衣人的手碰撞,發(fā)出金屬碰撞般的脆響,黑衣人紋絲不動,可他腳下的土地一層層下陷。
徐東行瞪大了眼睛,這黑衣人的手是鐵做的吧?都快趕上御蛇魔的蛇鱗之軀了。
路武再次怒吼,方天畫戟扭轉(zhuǎn),轟向黑衣人的頭顱。
黑衣人手上舉起另一只手,架住了方天畫戟,卻無法阻擋方天畫戟掀起的狂風。
狂風把他頭上的兜帽吹飛,黑衣人的面容顯露出來,那明明是一張很普通的臉,徐東行卻覺得毛骨悚然。
那張臉蒼白得過分,蒼白如紙并不是一個比喻,而是事實。
徐東行凝視著那張臉,終于明白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是從哪里來的了。
黑衣人的瞳孔幾乎沒怎么動過,偶爾轉(zhuǎn)動一下,轉(zhuǎn)動的幅度幾乎是一樣的。
而且對方從剛才到現(xiàn)在,就一直沒有眨過眼,活人不可能長時間不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