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撫恤
“這個家伙怎么瞅著這么眼熟呢?”
南鎮(zhèn)撫司的演武場上,密密麻麻,整整齊齊的擺放著數(shù)十具尸體,而在遠處就是數(shù)千名站列整齊的錦衣衛(wèi)了。
凡是沒有任務在身的錦衣衛(wèi),都被他召集了過來。
這些尸體大多數(shù)都是夜行衣的打扮,唯獨最前方的十一具尸體是血肉模糊,早已看不清了他們本來的容貌。
唯一能確認身份的,就是尸體上的那身錦衣衛(wèi)服飾了。
要不是有這身錦衣衛(wèi)的衣服在,他還真的認不出,這些都是為了保護自己,才犧牲了自己生命的兄弟了。
此時的王闊正站在一具尸體面前,看著這個年紀輕輕的家伙,總感覺有些眼熟,但一時之間又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大人,這個家伙叫做姜秋進,是這次被取消功名的學子之一?!?p> 聞訊趕來的紀策認得這個年輕人,聞言連忙在王闊的耳旁輕聲解釋道。
紀策那里有關于這次被取消功名學子的所有信息,這也是王闊知道既然得罪了這群人,那就早晚會爆發(fā)沖突,所以提前安排他收集的,不想?yún)s在此時用到了。
現(xiàn)在的紀策還感到心有余悸,他是真的沒有想到這群人會如此的喪心病狂,居然敢在皇城中玩刺殺的游戲。
這也是辛虧大人沒事,否則他還真不知道要怎么像兄弟們交代了。
要知道,自打他們跟了王闊以后,幾乎身家性命都交到了王闊的手上,是榮華富貴還是繼續(xù)貧困潦倒,完全就要看眼前的大人了。
“嗯,看來這次要對付我的就是這些人了?!毖凵裰虚W爍著可怕的光芒,王闊在姜秋進的尸體上注視了一會后,這才轉(zhuǎn)身走像那些陣亡的錦衣衛(wèi)尸體旁。
“武千戶你派人去通知這些兄弟的家里人過來一趟吧,紀策你去學院給我取兩萬兩銀票過來?!蓖蹰煕_著那個支援自己的武千戶和紀策下達了命令。
二人聞言,立刻行禮,大步離開了南鎮(zhèn)撫司。
“陣亡的兄弟,每人家里的撫恤金一千兩,以后家里有任何困難也都可以來找我,只要是我王闊力所能及之處,就絕不食言?!蓖蹰煹哪抗饩従彽脑谒腥说纳砩蠏哌^,斬釘截鐵道。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一眾剛剛還在為陣亡的兄弟感到不值和悲哀的錦衣衛(wèi)們,也在這一刻覺得自己的喘息聲粗了很多,甚至不少人都眼紅了起來。
要說錦衣衛(wèi)的待遇還是很不錯的,就算最普通的錦衣衛(wèi),每個月的餉銀都有一兩,像小旗就是一兩五錢(五錢是白銀,換成銅錢就是五百錢),總旗是二兩白銀。
至于在往上的試百戶是三兩白銀,百戶是四兩,而副千戶就是五兩和千戶的七兩。
至于王闊則是每個月十兩的餉銀。
別看一兩的餉銀不多,實際上已經(jīng)非常不少了。
要知道在天明王朝中,大多數(shù)人一年忙忙碌碌下來,也就掙個二、三兩銀子,而錦衣衛(wèi)則是每個月一兩。
可在仔細一想王闊給的撫恤金,足足一千兩啊。別說是那些普通的錦衣衛(wèi),小旗或者總旗,就是千戶都忍不住眼紅了。
因為就算按照千戶的餉銀算,一年下來也還不到一百兩白銀,一千兩是什么概念?
那是要不吃不喝也要掙十多年,就算是一家十多口,也能一輩子衣食無憂了。
卻不想王闊還沒有說完,只聽他繼續(xù)道。
“這次由武千戶帶隊前去支援我的錦衣衛(wèi),每人我都將獎賞五兩白銀?!?p> “哇……”眾人發(fā)出一聲驚嘆,五兩白銀啊,這可是他們五個月的餉銀了。
不過眾人其實也明白,王闊之所以這么大方,完全是因為這些人是為了他才戰(zhàn)死或者是出去救他的。
反之,要是因為公務陣亡,估計也就是國家規(guī)定的十多兩撫恤金,頂多王大人會自己掏腰包多給個幾兩。
不過就算是這樣,眾人對于這位鎮(zhèn)撫使也已經(jīng)敬佩有加了。
因為說到底,王闊他可以掏這一千兩或者五兩,但也可以少掏,甚至是不用掏。
今天發(fā)生的事情,給予了王闊很大的震動,所以他也破天荒的大出血了一次。
經(jīng)過這幾個月的經(jīng)營,夢香閣的香皂和香水足足得到純利潤三十多萬兩白銀,加上近期逐漸推出的茶葉和白酒,純利潤又在十萬多兩左右,他的總資產(chǎn)也就是三十多萬兩,不到四十萬兩。
可是有收入就會有花銷,隨著王闊將老劉派出去執(zhí)行任務,順便在其他州府開設夢香閣,他也直接拿出了十多萬兩的白銀。
其實如果只是單純的開設夢香閣分店,哪怕開上幾十個,以天明王朝的物價,一萬兩不夠,兩萬兩也足以了。
但剩下更多的資金,卻是另有用途。
接著他又是派出了邸博出去,雜七雜八的加起來,王闊手里的資金其實也就剩下二十多萬兩。
所以他讓紀策一次拿出兩萬兩來,也算是傷筋動骨了。
趁著紀策和武千戶還沒有回來,杜雷斯也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比如見見從北鎮(zhèn)撫司趕來的小德子等人以及一些只有他單面聯(lián)系的暗哨。
一番忙碌下來,天色也已經(jīng)到了正午,紀策與武千戶也終于風塵仆仆的從外趕了回來。
十一名陣亡的錦衣衛(wèi)兄弟,每人一千兩就是一萬一千兩,而前去支援他的那些錦衣衛(wèi)也有一百多人,每人五兩白銀分下去,又是六百多兩沒了。
不過支援自己的那些錦衣衛(wèi)只是小頭,真正的大頭還是在武千戶和那三名身負重傷的親兵身上。
每人他都大方的給了一千兩。
如此一來,兩萬兩也就剩下了五千兩左右,足足花出去了一萬五千兩的白銀。
不過這些錢也不算白花,因為經(jīng)過這件事以后,整個南鎮(zhèn)撫司的錦衣衛(wèi)們,都在內(nèi)心深處認可了自家大人,如果再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想來也會有更多的人愿意為他拼命。
并且隨著金錢到手,武千戶也找了一個機會,像他宣布了效忠。
其實不管在什么年代,什么世界,人圖的不外乎就是名、利、權三者罷了。
所以對于王闊這個有錢有勢,又對自己人非常大方,并且管著他的直系領導。
武千戶好像也沒有任何理由不效忠了。
五名學生也經(jīng)過了今天的殿試,并且成功的分別獲得了狀元和榜眼以及探花的功名。
剩下兩人也是一甲進士的功名。
如果沒有這場刺殺的話,還真是一場皆大歡喜的場面。
嗯,只是對王闊他們這些人的皆大歡喜。
時光匆匆,眨眼間一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這一個月的時間內(nèi),王闊也低調(diào)了很多,但卻無時無刻都在想著報復。
祝惘當時也在暴怒過后,結果一個月下來也沒有了消息,對此,王闊也沒有辦法,畢竟他也命令不了祝惘,也左右不了這位當今陛下的心思。
不過有人想要自己的小命,而且還就差那么一丟丟,自己就真的掛了,這要是這都不記仇的話,他就是真正的圣人了。
何況說起來,王闊也是一個非常記仇的人,只不過是因為年齡的增長,和兩世為人的閱歷,讓他有時候理智的收起了鋒芒。
不過正所謂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內(nèi)心非常記仇的他,還是忍不下這口氣,否則他當初也不會在怒氣上頭后,直接就爬上了尹妃的床了。
因此,非常記仇的王闊,這一個月的時間也并沒有虛度……
砰、砰、砰……
手指非常節(jié)奏的敲擊著書桌,發(fā)出砰砰砰的清脆聲音,低著頭的王闊看著桌子上的信,眼神中殺意涌動。
“呵呵,想不到一次不成功,還有人想再來一次,真當我王闊是好欺負的了?”
桌子上的信,是來至于錦衣衛(wèi)暗哨的。
這段時間他全力發(fā)動暗哨打聽一切對他有用的消息,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還是有人要對自己動手。
“大人,咱們現(xiàn)在怎么辦,要不要先……”紀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雖然沒有明說,但意思已經(jīng)不言而喻。
“加大防范就好了,沒必要為了一些作死的人污了咱們得手?!睋u了搖頭,王闊直接否定了紀策的想法。
不是他心善,更不是他性格變了,而是前不久的一次面圣奏對,祝惘的話讓他改變了想要自己動手的打算。
祝惘那個時候雖然沒有說的太多,但杜雷斯卻聽明白了這位皇上的想法。
那就是陛下很生氣,后果很嚴重。
既然有皇上生氣,那又何必自己在動手呢?
何況王闊也明白,既然這件事有陛下的目光在注視,那他還是不要耍小聰明,自己動手的好。
因為沒有任何一位帝王會允許有人謀殺自己手下的大臣,除非……是帝王想要動手。
只不過看樣子,這位帝王也是在等著某個機會了。
“放心吧,這件事不用咱們操心,有人會幫咱們出氣的?!?p> 像似看出了紀策的不解,王闊輕聲解釋了一句。
“是大人?!?p> 紀策聞言只是點點頭,便不在多言。
“最近有沒有什么消息傳回來?”
隨手將信用燭火燒盡,王闊這才轉(zhuǎn)頭向紀策問道。
紀策和邸博跟著他已經(jīng)有很長時間了,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和一些事情上兩人的表現(xiàn),王闊發(fā)現(xiàn)兩人都是可以信任的,因此也就將很多略顯機密的事情交到了他們的手上。
比如邸博外出設立工坊,招收天下的能工巧匠,以及紀策負責一些消息的傳遞等等。
“大人,還真有一件事?!奔o策沉著臉開口道:“邸博在風評縣建造工坊的時候,受到了當?shù)毓賳T的刁難。”
“哦,沒有提起我嘛?”王闊詫異的抬起頭,雖然自己不是什么大官,但也是從四品的官職,按理說一般的官員還是會給自己這個面子的。
何況建造工坊也不是什么大事,畢竟他也沒有傻到對外宣揚自己是建兵工坊,只是說建造一個生產(chǎn)茶葉的作坊,想要一塊荒地建造工坊罷了。
所以不應該會有人刁難才是。
可隨著紀策點頭回答,王闊的面色也徹底的陰沉起來。
“大人,邸博提了,可是……”
“好好好……還真是什么阿貓阿狗都敢騎我頭上來了,正好老子這口氣現(xiàn)在憋的慌,那就找他們玩玩好了。”
“去召集人手,今天咱們就去風評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