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中心區(qū)域還有一段距離,但瑪爾扎哈的氣息與能量夏伊澤卻一點都沒有感應到,原本以為他被封印在地下時是借助地面上的屏障才起到了隔離探查的作用,但現(xiàn)在看來顯然不是那么簡單的。
但瑪爾扎哈的蹤跡雖然沒有尋到,另外一些生物的存在卻是被夏伊澤敏銳地感知到了。
不同于行跡鬼魅的虛靈,這次出現(xiàn)的是極易被發(fā)現(xiàn)的虛空物。
但這反而更讓夏伊澤心悸。
原本的山洞絕對不存在這么多虛空物,就算有一兩只也是力量極其弱小,小到夏伊澤都會下意識將其忽略不計。
但他現(xiàn)在感應到的那股澎湃的虛空能量,絕對是有許多強大的虛空物共同構成的。
如此一來,合理的解釋便只剩下一個了:它們都是隨著瑪爾扎哈的解封一同被釋放出來的!
夏伊澤面色冷峻,又一個意料之外的問題出現(xiàn)了——他根本不知道地底下是否就只有瑪爾扎哈一人,除去這些虛空物,是不是還藏有其它更可怕的東西?甚至那位留下封印的人,會不會就在其中?
一切都是未知數(shù),也都將成為接下去夏伊澤將要面對的變數(shù)。
但他顯然沒有退縮的意思,既然來了就要探查到底,反正他擁有奧術躍遷,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想要保命還是十分有把握的。
神識貫通全身,摘星蓄勢待發(fā),夏伊澤做好了隨時應對虛空物的準備。
那些虛空物還在他的神識范圍之外,他是依靠對能量的感應才確定對手的,因此更具體的信息他并不明確,需要進一步的觀察。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一個神奇的東西先于那些虛空物降臨在了他身前。
“這是……”
夏伊澤雙目呆愣,直直地看著眼前那個泛著白光的球體。
球體像是由某種魔法能量構成,半人大小,無形無體,雖然近在夏伊澤眼前,但在他神識看來卻仿佛不存在般——這是一種很神奇的現(xiàn)象,他甚至懷疑瑪爾扎哈正是靠著這個東西才躲避了他的探查。
但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且錯得離譜。
伴隨這一聲清脆的破裂神,圓球自中心處開裂,像是雞蛋破殼般一點點粉碎開來,也讓里面的“東西”露出了真面目。
那是一位滿頭白發(fā)飛舞,花白胡須長到可以扎鞭子的老人。
老人身體被白光覆蓋,看不真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并不是真實存在的,其縮小的身軀讓夏伊澤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神識!”
夏伊澤驀地驚醒,那虛幻的身影,真要比較的話,確實與自己的神識小人十分相似,他們的存在形式大體相同,唯一不同的就是老人的外貌更加清晰可見,細節(jié)上比夏伊澤粗糙的神識小人好上了不少。
但也正是這極其還原的虛幻人臉,讓夏伊澤徹底大驚失色。
“基蘭!”
一開始他還沒反應過來,但那標志性的白發(fā)白鬢白須,以及那年邁但堅毅的臉龐,無不在暗示著對方的身份。
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時光守護者——基蘭!
基蘭是艾卡西亞統(tǒng)轄議會的成員之一,他作為一名元素法師,擁有極其強大的天賦,在追尋時間本質奧秘的路上走得極遠。
基蘭是在艾卡西亞戰(zhàn)敗恕瑞瑪之后,被帝國統(tǒng)治近九百年后才加入議會的行列,他對物理事實有著超乎常人的深刻理解,也在當時最偉大的思想指導下進行過研習——從以緒塔爾的偉大育恩,到法拉杰的御星法師,還有數(shù)不清的宗師巨匠。
基蘭的一生都圍繞著一個詞展開,那是一個在物質領域中無人能真正理解的詞語,但基蘭卻妄圖將其掌控。
那就是“時間”!
時間是萬事萬物皆無法逃避的一個恒定常量,即使是雄偉的天神戰(zhàn)士也無法免除時間流逝帶來的損耗,即便他們在恕瑞瑪?shù)奈幕械匚恢磷馃o上,但在時間的面前依舊顯得那么的脆弱。
時間讓人捉摸不透,哪怕是天賦異稟的基蘭也一直水中撈月,無數(shù)次空手而過。
直到那場著名的愚昧戰(zhàn)爭。
在成為執(zhí)政階層的一員以后,基蘭才更加清楚艾卡西亞市民被壓抑的憤怒和不滿,雖然這片土地為帝國孕育出了許多英勇的領袖和革命性的思想家,但沒有任何一個人被恕瑞瑪皇室認可從而擁有飛升的資格。
議會一次又一次地向遠在帝都的皇帝上書請愿,然而他們對太陽圓盤的期許卻一次又一次被否決,沒有任何理由。
艾卡西亞為恕瑞瑪付出了那么多,但卻似乎永遠都得不到平等對待。
基蘭自己的抵觸情緒也在增長,但更讓他擔心的,是他同僚之中有許多公開討論重新獨立的聲音。
他是徹頭徹尾的愛國義士,但他很清楚,面對飛升者大軍,任何反叛最終都只會導致人民的苦難,帶來無法想象的災難。
為了尋求外交的出路,他作為使節(jié)前往臨近的卡里克、卡爾杜加和以緒塔爾,與他一生中結交的諸多盟友商討,懇請他們在關鍵時刻與艾卡西亞站在一起。
但他們給予基蘭的答復都一樣:他們不會公然對抗恕瑞瑪,如果艾卡西亞的人民一意孤行,就只能孤軍作戰(zhàn)。
回到家的基蘭驚訝地發(fā)現(xiàn),議會已經(jīng)決定為新一任法師王加冕,他們欣喜若狂地告訴基蘭他們發(fā)現(xiàn)的遠古禁忌之力——一份足以確保艾卡西亞勝利的強大力量。
他們開始向基蘭介紹虛空的力量,災難的種子也正是在這一刻播下。
那些理智、博學的艾卡西亞人,此刻的眼中卻只剩下瘋狂與貪婪,基蘭悲痛欲絕,他寧愿祖國的革命遭到鎮(zhèn)壓,也不愿把這些邪惡的化身釋放到世界上,這勢必會造成更加可怕的破壞。
終于,基蘭最大的擔心成了真,虛空剛被釋放到戰(zhàn)場上,立刻就吞沒了試圖控制它的法師們,然后摧毀了整個艾卡西亞。
數(shù)十萬無辜的人死去,而幸存者們也都被困住了,在絕望中,基蘭盡可能讓更多的人躲進他的塔樓避難,然后他做到了不可能之事。
他將整座建筑從時間中移除了。
基蘭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雙腿癱軟、力量透支。
虛空被停住了,但僅限于這道墻以內——在外面,艾卡西亞曾屹立的土地,已然空無一物,被虛空橫掃了個干凈。
基蘭花費了數(shù)十年,試圖去理解時間和因果律的奧秘,看起來只有他一人能自由地在這個異常區(qū)內自由進行前后移動,而他也不知如何創(chuàng)造了這個異常區(qū)。
雖然這些人的確被救了下來,但他還是無法弄清如何進行逆向處理,也就無法讓他們真正“活”起來。
基蘭開始通過深度冥想和自創(chuàng)的復雜工具,開始卜算過去與現(xiàn)在連接到此刻的絲縷,逐步學會如何跟隨這些絲縷一同前進或后退,不斷尋找一個他已獲得成功的未來……
他就是這樣發(fā)現(xiàn)了真正的威脅:一切的終結——等待符文之地的大滅絕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