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西進,踽踽獨行,唯有青山綠水為伴。
根據(jù)情報判斷,那兩個年輕人走的也是這個方向。
易凡深知,現(xiàn)在還不是任由事態(tài)發(fā)展的時候。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易凡可不希望再造就一個段明那樣的人物。
歸元劍典一分為二,絕不能讓它有合二為一的那一天。
趕了一天的路,易凡隨便找了個客棧投宿。
天空繁星閃爍,月上柳梢頭。
易凡憑欄望月,任由這輪被賦予無數(shù)浪漫傳說和寄托無限鄉(xiāng)愁的明月銀輝灑在身上。
這個世界的月亮比前世的要明亮,如果自己此刻還活在原來的那個世界里,那又是一番怎樣的場景?是早就娶妻生子了?是步步高升?還是……
莫名其妙地的來到這個世界,是老天爺跟自己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想起前世的城市,這個時辰應(yīng)是無數(shù)上班族托著疲累了一天的軀體在趕公交地鐵吧。
這個世界的普通人興許早早就睡了,而異域星空外那顆蔚藍星球,燈紅酒綠的城市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忙碌了一天的人們,徹底解放自己的身心享受豐富多彩的夜生活。
前世的自己不是那類人,更喜歡夜深人靜的時候一根又一根地點燃手中的香煙。
淡淡的煙霧,渺渺煙霧仿佛心中的孤苦一樣被吐出來。
那樣的日子一過就是三年,孤苦無依連一個可以思念的人都沒有。
易凡第一次感覺穿越到這個世界,重新開始其實也挺好。
忽然,屋頂傳來一陣瓦片被踩踏的輕微聲音,打斷了思緒,易凡猛然驚醒。
凝神細聽,易凡很快就鎖定了對方的行蹤。
夜深人靜,誰還這么勤快?
在好奇心的驅(qū)使下,易凡緊隨夜行者的腳步,終于在一條幽暗的巷子里攔下了這個黑衣蒙面人。
只見那黑衣人扛著一條卷起的被子,里面定是裹著一個人無疑。
易凡淡淡的看著眼前這個黑衣人,一言不發(fā),也沒有出手見義勇為的打算。
將他截留下來,倘若后面還有人追上來就不用自己出手解決這件麻煩事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和屬于自己的路,易凡不想跟不相關(guān)的人有太多的交集。
黑衣人怔了怔神,警惕著眼前這個無聲無息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的白衣少年,知道他武功遠勝自己。
半晌過去,黑衣人始終不見這個白衣少年出手。
以他的武功要把自己捉住實在是輕而易舉,可他偏偏就不出手。
這可把他給難住了,又舍不得拋下剛到手的佳人。
為免夜長夢多,他選擇速戰(zhàn)速決,要是后面的人追上來那可就麻煩了。
只見他把肩膀上的被子往后面一拋,無聲落在身后的圍墻上面。
黑衣人單手化爪,飛身向前。當他的手掌即將擊中這個少年的時候,突然感到自己的手腕被眼前這個少年牢牢的制住,仿佛被銅箍鎖住一般,任憑他百般使勁就是掙不脫。
易凡留意到黑衣人另一只手做勢要動,知道他要出陰招,果斷一腳把他踢飛。
易凡腳尖輕點向后退了幾步,衣袖一揮,眼前的蒙蒙煙塵,半點不漏的悉數(shù)奉還給他。
只見那黑衣人疼痛的掙扎起身,身體搖晃了幾下便暈倒在地。
易凡瞟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采花賊,任由他接受接下來的命運。
身形微晃,易凡飄落在圍墻上面。看到被裹在被子里的顯然是一個女子,雖然沒看到她的臉,聞著那散發(fā)出來的香氣很明顯是女子的體香。
易凡剛準備打開一看究竟,十多丈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還有風吹動衣服的聲音。想必那人的輕功確實不怎么樣,比這采花賊差得太遠了。
見狀,易凡心中一陣埋怨:早來一會不行?這采花賊也真是的,別著急動手嘛,要老子替你善后。不作它想,易凡一把抱起那姑娘就往自己投宿的客棧去,半路上突然后悔了。自己已經(jīng)把那采花賊給打倒了,干嘛還把這姑娘抱回來?萬一引起不必要的誤會,那可是一件麻煩事。
當初完全可以選擇無聲的離開,把這些事留給那些人不就啥事都沒了。心中責罵自己:真多事!
能被采花賊列為一親芳澤的目標,應(yīng)該差不到哪里去吧,但愿這賊子沒有什么特殊嗜好才好。
當打開被子看到這位姑娘的時候,易凡眼中竟閃過短暫的驚艷。
碧玉少女精致美麗的俏臉如海棠春睡,睡容安詳恬美,妥妥的一個睡美人。
這時,少女彎彎的睫毛微動,緩緩睜開秋水一般的眸子。
當察覺到自己的處境,少女頓時如受驚的貓咪一樣,瞬間炸了毛。
“你是誰,我怎么會在這里……”小姑娘下意識的雙手緊緊揪著被子將自己包裹嚴實。
“你不記得是怎么暈倒的?”易凡看到她這個反應(yīng),似乎在意料之中。
“我……那我怎么會在這里,你想干什么!”她只聞到一縷香味然后就暈倒了。
醒來就躺在少年的床上,讓她不得不懷疑是眼前之人把自己擄來的。
“既然你醒了,就好好想想怎么回家吧。”易凡淡淡的說道。
那姑娘還是無法確定自己是否安全,依舊緊緊地揪著被子,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是你救了我?”她也不知道擄走自己的人是誰,連那人的面都沒看到。
在一個少年的房間醒來,她始終心懷戒備。
“小姑娘,你現(xiàn)在的首要任務(wù)是找到回家的路。我趕了一天路,累了。這是我下榻的客棧,現(xiàn)在清楚了?”易凡根本沒心思跟她糾結(jié)這些問題,現(xiàn)在就想著盡快把這個小麻煩打發(fā),好休息。
早知道她這么啰嗦,真后悔方才自找麻煩。
“嗚嗚……”小姑娘放聲哭泣。
女兒家,名節(jié)比命還重要。
小姑娘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僅有一身貼身衣物,怎能不傷心。
“好了,別哭了。天亮了我想辦法送你回家,真不應(yīng)該從那采花賊手里救下你?!笨葱∶廊丝薜美婊◣в?,易凡也有點心軟。
最后一句又像是在嚇唬她又像是在安慰她,提示她現(xiàn)在安全了,你哥哥我不是壞人。
“謝謝你?!毙」媚锝K于確定自己安全了,眼前這個少年怎么看都不像是壞人。
易凡心里暗自發(fā)笑,這個小姑娘簡直單純得如一張白紙。
“嗯?!闭f著,易凡很沒形象地躺在床上。
“??!你……你想干什么……”易凡的這個舉動可把小姑娘給嚇壞了。
“夜深了,客棧都打烊了,沒有房間了,將就一晚吧。你放心,我對你這個小丫頭沒興趣?!币追惨浑p眼睛在她身上上下逡巡,頓時把這小丫頭嚇得如受驚的天鵝。
趕了一天路了,也確實是累了,索性不再理會她閉目養(yǎng)神。
“你要是不放心,擔心我會對你做什么的話,那你就睡地上吧?!币追查]著眼睛依然能感覺到她的警惕之心。
那姑娘看了一眼這個很不會憐香惜玉的家伙居然還真的閉眼休息了。她就這樣坐著,一直警惕著躺在床上的少年。
見他呼吸平緩,睡容安詳。
小姑娘嘴角微微勾了起來,心里暗自嘀咕:沒想到這少年還挺英俊……呸呸……瞎想什么呢,羞死個人。
小姑娘連忙壓下心中的念頭,潔白的俏臉紅如朝霞。
最終抵不過疲勞,沉重的眼皮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合上,昏昏沉睡了過去。
清晨的一聲雞啼,易凡睜開了朦朧的睡眼。感覺自己的手臂被什么壓住,剛想把手抽出。
“?。 毙」媚锉犻_惺忪睡眼,當看到自己枕著一個男子的手臂。
突如其來的一陣驚嚇,小姑娘連忙用被子捂著自己的身子。躲在床里頭,兀自害羞去了。
“天亮啦,昨晚休息得可好?!币追膊⒉挥X得尷尬。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女兒香甚是好聞,易凡忍不住多吸了幾下。
“起床洗漱,吃過早餐就回家吧?!币追采炝藗€懶腰,翻身下床。
易凡洗漱完畢后呼吸著早晨的清新空氣,感覺今天會是美好的一天。
“你……有賴床的習慣?”易凡見這小丫頭一臉木然地坐著,依舊用被子裹著身子。
看到蜷縮如鵪鶉一般的小姑娘,易凡心里一陣狐疑:這大夏天的難道不怕熱?
“我……我的衣服……”小姑娘羞答答地說道。
“我先出去一會,很快就回來?!币追菜查g恍然大悟,起身往外走去。
這個時辰,客棧的大廳已經(jīng)坐了不少人,彼此交頭接耳低聲交談。
一大清早的就這么多人?起得夠早的嘛,勤快人吶。
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晚上休息的時間比較長,起得早也就不奇怪了。
整天賴在床上,不見得是什么好事。
起床無事,免不得閑聊幾句。
“你們都聽說了?昨晚鬧賊了,采花賊!”那店伙計趁著干活期間開開小差,活躍活躍氣氛。
“又哪家姑娘遭難了?”一個閑得無聊的家伙居然關(guān)心起這事來。
“恰好相反,那采花賊被人生擒了?!钡昊镉嬂^續(xù)賣弄自己百曉生的能耐,說起話來,繪聲繪色的。
“好!”
……
走在大街上,易凡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成衣店。
裁縫知眼前這位英俊少年竟是來買女子衣裳,嘴角頓時閃過一縷異色。
裁縫見這位少年不僅臉不紅心不跳,還旁若無人的四下打量店內(nèi)的成品。
這讓店裁縫感到一陣稀奇,易凡反倒覺得這裁縫奇怪。
興許,只要我不先尷尬,那尷尬的就是別人了。
易凡心中一陣腹誹:不就買幾件女人的衣服嘛,有什么好稀奇的。
想當年自己還被女友惡作劇去買女子內(nèi)衣的事情都干過,眼下簡直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自己還是一個大學童子雞,第一次走進那花花粉粉的女人內(nèi)衣店,說不尷尬是假的。
年輕妹子看得出自己是個在校大學生,一臉促狹地盯著自己看。
見狀,易凡當時把心一橫,索性跟那幾個女銷售就女人內(nèi)衣的事情進行深入探討。
那幾個妹子也是第一次跟一個男子談?wù)撨@些,結(jié)果不好意思的反而是她們。
出得門來,當看到女友一臉壞笑的樣子,心里雖說有點不好意思,卻成了最甜蜜有趣的回憶。
“公子,您要的衣服做好了。您看還有什么需要改進的地方,小店一定盡心盡力做到最好。”掌柜的堆滿笑容,將衣服奉上。
易凡瞥了一眼,見這衣服做得相當不錯,滿意的點了點頭。
將思緒拉回現(xiàn)實,一切都過去了,往事如煙。
“掌柜的,這件衣服我要了。”這時一個長相秀美的女子走了進來,正好看見這件衣服,只看了一眼她就喜歡上了。
緊隨其后的還跟著一個持劍青年,看得出兩人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還不錯。
“還不快去包好,我要拿走了?!币追惨娬乒裼幸馓r,瞪了他一眼,算是警告。
易凡對眼前這個有幾分嬌蠻的小丫頭沒什么好印象,脾性比那個小姑娘差遠了。
見兩人神色不善,易凡只想早些走,不想跟他們起什么沖突。
“姑娘,你要真心喜歡這件衣服。我這就做,不出一個時辰就可以取貨?!闭乒竦闹烙猩馍祥T,不愿意錯過。
“謝謝。”易凡取過了手中的包裹,道了聲謝。
易凡剛轉(zhuǎn)身要走,誰知那姑娘居然一把揪住包裹不,說什么也不放手。
“姑娘這是何意?還請松手?!边@是要動手搶東西嘛。
“你一個男人,買女孩子的衣服,多半不是什么好東西。”刁蠻姑娘冷哼道。
“兄臺,不要誤會。在下師妹只是喜歡這件衣服而已,并無他意?!鼻嗄觌m說是話中略有歉意,卻沒能從他臉上看出有半點誠心。
“掌柜的,這件衣服我不想看到有同樣的款式。”易凡一把搶過了手中的包裹,輕哼道。
“你休想走!”一聲寶劍出鞘的聲音從背后傳來,看來那刁蠻姑娘還是不肯罷休。
易凡非常討厭這種糾纏不休又蠻橫無禮之人,決定給她個警告。
一個錯身,易凡輕松夾住了刺來的長劍,隨即手指輕彈,長劍瞬間被彈開,掉落在地。
那刁蠻姑娘也被震得后退幾步,一旁的青年眼看就要拔劍,卻發(fā)現(xiàn)被對方發(fā)出的強大氣勁壓迫得連劍都拔不出來。
易凡瞥了他們一眼,不再理會他們。
那青年這才恢復(fù)了知覺,額頭上流著冷汗。
“你怎么不幫我!”刁蠻姑娘對著身后的青年大吼道。
“師妹,此人武功高強,我們得罪不起,一會還要去找小師妹呢?!蹦乔嗄晷挠杏嗉拢瑢Ψ降囊粋€眼神都如斯恐怖。
識時務(wù)者為俊杰,他可不敢招惹如此強大的存在。
人家手都沒有動就能讓你連劍都拔不出來,這是何等高深的修為,即便是自己的師父恐怕都做不到。
這個小插曲易凡并沒有凡在心上,很快就回到了客棧。
易凡隨手把包裹扔在床上,轉(zhuǎn)而背著小姑娘坐下,給自己斟了一杯茶水。
要數(shù)這個世上最漫長的事情,其一便是等女子出門,沒想到這片異域星空竟一模一樣。
“謝謝你?!倍厒鱽硇」媚餃厝彳浥吹穆曇簟?p> 小姑娘說話總是柔聲細語,讓人感覺如沐春風。
看到小姑娘的裝扮,易凡頓感到眼前一亮。
一襲合體的淺翠柳色衣裙勾勒出優(yōu)美的身材曲線,只見少女腰如束素,蓮足挪動間輕盈婀娜,似弱柳扶風的身姿真是我見猶憐。
少女臉上始終掛含苞待放的恬靜笑容,美眸流轉(zhuǎn)間,可見一抹輕微的俏皮可人。
“走吧?!币追矝_著眼前的人間精靈柔聲道。
出得客棧來,易凡正準備翻身上馬,無意轉(zhuǎn)頭看到今天早上在裁縫店碰到的那對年輕男女。
行走江湖還真是冤家路窄,這都能碰上。
雖然自己運氣一般,這幾天怎么都這么倒霉,總是碰上一些瑣事。
“小師妹,你沒事吧。”刁蠻姑娘流露出幾分關(guān)切。
當她看到小師妹身上穿的這身衣裙還有那位白衣少年的時,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小師妹,你怎么和這個人走得這么近。”刁蠻女子臉色登時來了個背身變臉,杏眸含煞。
“二師姐,大師兄終于找到你們了。你們和這位公子見過?”恬靜姑娘聽得出自己的師姐似乎見過這個白衣少年,敏銳地察覺出他們之間似乎有誤會。
“小師妹,我們離這個人遠點?!钡笮U女子一把拉著小師妹的素手,將她護在身后。
易凡見這個刁蠻女子臉色不善,懶得跟她多費唇舌。
“既然你找到熟人了,咱們就此別過?!币追矝_溫柔可人的小姑娘一個微笑。
翻身上馬,繼續(xù)踏上行程。
易凡知道這或許是走入江湖經(jīng)常都會碰上的小插曲,這樣的場景或許以后還會有很多。
浪跡天涯,這些人都是萍水相逢的過客。
一路上走來,這些形形色色的人,他們不過是小小的點綴。
人生很多事情都不可能完美,那一個個的缺憾不過是成長印記罷了。
易凡前世幾乎把別人一輩子的經(jīng)歷都走了個遍,對于這樣的事情早就點麻木了。
有了這么多的人生經(jīng)歷,前世今生的智慧可以做到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感。
人有緣相遇,就一定會產(chǎn)生交集,樹欲靜而風不止。
下一站旅途還會發(fā)生怎樣的故事,沒有人能提前預(yù)判精準。
自己雖保留了前世的記憶,畢竟還是一個肉體凡胎,總會有情緒波動。
俗事頗多,俗人又豈能不染塵埃。
出得小鎮(zhèn),眼前又是人跡罕至的原野。
又是迎風頂雨的天涯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