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我信得過你(求收藏投資)
沈繼科看了二十多分鐘資料,然后抬起頭跟周興哲說道:“沈大哥,咱們?nèi)サ昀镒咦???p> 周興哲點點頭,招手讓服務(wù)員過來,把單給結(jié)算了。
學(xué)院超市已經(jīng)徹底退出了歷史舞臺,大門口,幾個工人正站在架子上,把學(xué)院超市幾個燈箱招牌從門頭取下來。
門口一片狼藉,果皮廢舊包裝滿地都是,沒有人清理。
也是,超市從月初傳出要關(guān)門以后,本就人心惶惶,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如此之快,不說工作人員,就連周興哲此時心里也是五味陳雜。
“周大哥!”
沈繼科見周興哲站在大門外,呆立許久,于是輕聲提醒。
周興哲有些遺憾的看了一眼摘落下來的招牌,釋懷的長出一口氣:“有些觸景生情了,哎,著相了,沈老弟,咱們進去吧?!?p> 學(xué)院超市里的人不多,貨架沒有往日的整潔,有的貨架已經(jīng)被搬空,而有的貨架上的商品則倒的倒斜的斜。
此時還有兩個穿著印有大地紙巾字樣馬甲背心的小伙子,正一大箱一大箱的往外邊停放的小三輪車上裝貨。
“你們是大地的人?”
周興哲跟沈繼科朝里邊走了兩步,突然回頭問道。
那個正在搬貨的小伙,稍微年長一些的聞言,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是啊,我們老板讓我們今天過來把貨拖回去?!?p> “我不是跟他說過,只是換老板了,超市還會繼續(xù)開著去么?”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聽我們老板的。”
周興哲聞言,眉頭緊蹙,而且現(xiàn)場也沒有一個工作人員看著,人家搬東西夾帶一點私貨,清都清不到。
有心想把店長叫過來罵幾句,可店長早半個月前聽到風(fēng)聲就準(zhǔn)備跳槽了,現(xiàn)在更是去到了猴家塘的大潤多,當(dāng)儲備店長去了。
至于店里其他人,更不用談了,連店都關(guān)了,估計也不用去白費力氣了,倒還真是落毛的鳳凰不如雞,體會了什么叫人走茶涼。
“老板,這是庫房的鑰匙,這是出入庫記錄,您看一下?!?p> 來人有五十出頭,雙鬢微白,但簡短的頭發(fā)卻讓人感覺充滿精神,身上穿著一件海天調(diào)味短袖洗得有些發(fā)白。
“老李,辛苦了。”
周興哲拍了拍他的肩膀,接過記錄和鑰匙。
“老板,這,店真的不開了么?!?p> 被叫做老李的倉管,到現(xiàn)在還有些不能接受。
“對不起啊,老李!”
周興哲不能代替沈繼科答應(yīng)他留下來,只能有些抱歉的說道。
“那好吧。謝謝老板這么些年的照顧?!?p> 仿佛在一瞬間,老李身上的精氣神,肉眼可見的消退下來,整個筆挺的脊梁,都有些佝僂。
“那個,李師傅,請等一下!如果你不嫌棄,就留下來幫忙吧?!?p> 沈繼科突然叫住已經(jīng)往外走了兩步的老李。
一個在店面關(guān)閉最后一刻,還忠于自己工作職責(zé)和崗位的人,不是沒有,而真是不多了。
老李回過頭,有些茫然的抬頭看了看沈繼科,最后目光又回到了周興哲的身上。
周興哲面色有些復(fù)雜,既有欣慰,也稍稍減輕了心中的負罪感:“老李。你還不謝謝沈總。”
“他是?”
面前的人年輕的不像話,比自己癱瘓在家的兒子,還要年輕好幾歲,老李本以為只是周興哲的親戚,可周興哲話里,顯然不是這個意思。
“他是新超市的老板,他答應(yīng)留下你,你就不用走了!”周興哲的話,讓老李原本灰洞的雙眸,又重新點起了色彩。
老李性格有些忠厚,是老一輩骨子里特有的堅守,勤勤啃啃如同老黃牛一般,只見他雙手有些無處安放,擦擦手:“沈老板好!”
終究不會多說什么漂亮話,只是眼睛里,全都溢滿了感激。
“李師傅,您看現(xiàn)在店里交接人手不夠,你看是不是能夠放棄一下休息,幫忙維持一下秩序,到時候我付雙倍工資給你?!鄙蚶^科看了亂糟糟的店面,然后說道。
周興哲也點了點頭:“老李,你做事心細,待會就在門口把好關(guān),那些鋪貨的廠家清貨的時候,你要核實身份和貨物,對好項目,及時核銷庫存。”
本來這些東西是需要會計幫忙的,但是現(xiàn)在到處亂成麻,能有個記錄就不錯了。
“哎,哎,我這就過去。”
老李身上的勤快勁和工作熱情,足以秒殺九成九的年輕人。
老李的事,讓周興哲對沈繼科好感大增,邊走,周興哲邊說起了老李的事。
老李原是星市鋼廠的工人,負責(zé)廢鐵場的倉儲管理。
八十年代末,治安不太安定,偷盜猖獗。
老李有一次巡夜,抓了兩個十五六歲,翻墻進來偷鐵的小黃毛。
雖然最后批評教育幾句就放了,但終究還是惹了事端。
他那才幾歲的娃,在鋼廠家屬區(qū)院子里玩時,被幾個混混用木棒狠狠地揍了一頓,棍棍往頭上呼,這是往死里打的節(jié)奏,據(jù)說當(dāng)時現(xiàn)場木棍都斷了兩根。
后來送到醫(yī)院,孩子成了植物人,至于那幾個小混混,到現(xiàn)在都還沒抓到。
屋漏偏逢連夜雨,九十年代企業(yè)改制,鋼廠破產(chǎn),老李跟她媳婦是雙職工,這一下沒了收入來源,加上還有一個常年臥床,不知道醒不醒的來的孩子。
老李媳婦終于忍不住壓力,喝了百草枯。
等發(fā)現(xiàn)的時候,人已經(jīng)不行了。
為了孩子有一天能夠重新睜開眼,老李這些年是什么臟活累活都干過,就算是這樣,生活依然沒有成為壓垮他的巨石,命途多舛并沒有成為一個人沉淪頹廢的理由。
一個老人尚且能如此,現(xiàn)在的年輕人,還有什么不能努力的呢!
“麻繩專挑細處斷,噩運只找苦命人?!?p> 沈繼科感嘆了一句。
哪有什么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往往更多的總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不由的想起了自己的父親。
如果沒有系統(tǒng)。
如果自己僅僅只是一個專科生。
在大難臨頭,面臨生離死別的關(guān)頭。
自己有什么資本去反抗命運?
貨物出入庫記錄寫的很詳實,字跡隨不好看,但一筆一劃非常工整。
“算了!就看到這吧!”
沈繼科只是翻看了一下出入庫記錄,然后在掃了一眼庫房,決定不看了。
周興哲愣了一下:“沈老弟,是有什么問題么?用不用我把老李叫過來?”
沈繼科擺了擺手,把出入記錄一合:“不用,周哥,一起多少錢,咱們起草一個轉(zhuǎn)讓協(xié)議,待會把錢轉(zhuǎn)給你。”
“你這..”
周興哲呆了一下。
“我信得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