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赴宴
晏洹看沒看上姜婉玉,她自是不知道。
她只知道,安國侯府的老太君今日生辰,她一大早還沒睡醒便被花蕊從床上給薅起來梳洗了。
“小姐,別睡了,不然花了妝還得重新上?!?p> 一聽要重新上妝,姜婉玉立馬來了精神,抬起頭朝著鏡子里看了看,見妝面還是完好的,才不由的松了口氣。
花蕊輕笑了一聲,挑了兩身衣裳讓她瞧:“小姐想穿哪個?”
姜婉玉伸手指了指左邊那身藕荷色的:“就這個吧?!?p> 花蕊笑道:“婢子也覺得這套與小姐的妝容最合適。”
等到兩人收拾好,大夫人己經到了,跟在一旁的除了顧琳玉還有顧琳華。
顧琳華年芳十四,明年就是及笄的時候,只是婚事尚未定下,這番帶著出門,想必也是為了能挑個更好的人家。
顧琳華的母親是顧明休的妾室薛氏,為人聰明,又得顧明休寵愛,與大夫人向來就不怎么對盤。
讓大夫人主動帶顧琳華出門,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今天顧琳華能跟著去,十有八九是顧明休在大夫人面前落了什么話。
馬車一路晃悠,兩盞茶的功夫便停在了安國侯府門口。
安國侯府不愧是侯府,光門口的兩個大獅子便不是顧家所能比的。
是以,顧家的這輛青布小帷的馬車,在一眾豪華馬車面前,也格外的顯眼。
門房剛開始還以為哪個不長眼的走錯了。
直到大夫人遞了帖子上去,門房這才通報:“顧家夫人到?!?p> 一句‘顧家夫人’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畢竟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宴會,大夫人緊張的手心里全是汗,定了定神才走了進去。
剛跨進門,便聽到隱隱約約的議論聲傳了過來。
“這是哪個顧家?”
“還能是哪個?不就是跟攝政王訂親的那個顧家?!?p> “安國侯府老太君生辰怎么會邀請她們?”
前面說話的人撇了撇嘴道:“以前自是不可能了,但現(xiàn)在,人家可是攝政王府的親家。”
說到這里,大家都不約而同的噤了聲。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大夫人幾人顯然也聽到了這些話,但她沒有半點的不好意思,反而昂著頭,朝著那些人笑了笑,便走了進去。
姜婉玉見多了這樣的場面,對此一點興趣都沒有。
但她沒興趣,不代表別人沒興趣。
顧琳玉和顧琳華兩人都不停的往周圍張望。
顧琳華性子跳脫,看到什么,都拉著姜婉玉說。
姜婉玉剛開始還附和兩句,到后面就只剩點頭的份了。
而顧琳玉雖然也好奇,但卻壓制著,只時不時的偷偷往旁邊看,保持著她一貫的淑女風范。
顧琳玉見兩人這般,‘切’了一聲:“三姐姐,這些東西,四姐姐怕是見都沒見過,你同她說,跟對牛彈琴有何分別?”
姜婉玉擰了擰眉,沒有說話。
顧琳華白了顧琳玉一眼:“那你見過?”
顧琳玉一噎。
她在顧家雖好吃好喝,可顧家終究太小了,這些好東西,她也不曾見過。
可這個時候,她怎么能被姜婉玉給比下去。
“這是金絲蜜棗,產自梗陽,上好的金絲蜜棗色如琥珀,呈透明或半透明狀,只供于宮中。”說到這里,姜婉玉拿了起一顆瞧了瞧,又道:“這些蜜棗雖色澤金黃,但比之琥珀還是差了些,雖同產自梗陽,卻同供于宮中的并非一批。”
顧琳玉正準備說話,便聽到姜婉玉認真的解釋了起來。
等她說完,顧琳華早己經一雙星星眼似的看著她:“四妹妹你怎么這么厲害?連這個都知道?!?p> 顧琳玉哼了一聲:“一個鄉(xiāng)下的土包子,能知道什么,不過信口胡縐罷了?!?p> 姜婉玉也不與她爭辯。
倒是顧琳華,聽到這話,氣鼓鼓的就想與她對質。
但這些她也不懂,心思一轉,道:“四妹妹是不是信口胡謅我不知道,不過琳玉你這么懂,不若說說這是什么茶?”
哼,不懂就問,誰不會?
顧琳玉突然就紅了眼眶,拽著大夫人的衣袖哭道:“三姐姐,我知道我不是顧家的血脈,可被換的時候,我也才那么小,什么都不知道,四姐姐都己經回來了,若不是擔心母親,我大可遂了三姐姐的心愿,早早離開顧家?!?p> 顧琳華瞪大了眼:“……”她剛才說了什么?
她不過就問了句是什么茶,怎么就扯到身世上去了?
大夫人本就疼寵顧琳玉,見她掉眼淚,整個心就揪了起來。
但好歹還是顧著大面子,只壓低了聲音訓斥道:“琳瑯你這是做什么?琳玉本就身子不好,你這樣三番四次的針對她,是不是非要逼死她,你才甘愿?”
姜婉玉:……
她好像什么都沒說。
大夫人說完,又轉頭去哄顧琳玉。
姜婉玉同顧琳華對視一眼,前者是無奈,后者眼中更多的則是同情。
隨后兩人默契的往旁邊挪了一點。
“這是顧家的三位小姐吧?長的可真標致,想來顧夫人這些年定沒少費心。”
兩人剛挪完位置,便有個聲音插了進來。
姜婉玉撇了撇嘴,后宅婦人夸人,一般都是聰慧嫻靜,大方端莊,因為沒有哪家大戶娶妻,會著重于女子容貌。
這位婦人一上來,便夸她們長的好看,顯然,是別有用心。
姜婉玉明白,大夫人卻不明白,聽到有人夸自己女兒,她高興極了:“夫人過獎了,不知夫人是?”
婦人的目光在她們三人之中來回打量,猶如看一件商品似的。
這樣的目光姜婉玉很不喜歡,但卻沒發(fā)作。
顧琳玉卻頗為得意。
婦人聽到大夫人問,笑道:“家夫乃通政司副使?!?p> 通政司副使王和,姜婉玉對這個人很是有印象。
不為別的,就因為在求賜死她的折子里,他寫的最為激憤。
長玦拿著這些折子在她面前哭的時候,她順手翻了翻,就翻到了王和的折子。
大概意思就是,如果長玦不將她賜死,就是德不配位,不應該坐上那個位置。
長玦啊,她的小長玦,從呀呀學語,喊的第一聲便是‘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