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秦爺進來時,便看見自家兒子安全的坐在梨木桌前,正和陸南枝一塊嗑瓜子喝茶。
秦公子和陸南枝聊了一上午,被收服的服服帖帖。
就連被喂毒藥的怨氣也煙消云散。
陸南枝也看見了那位秦家家主,此人大概三十來歲,面容英俊,雙眼讓人難以忽視的精明銳氣,不似他兒子一般穿金戴銀,頗為低調(diào)。
陸南枝沒起身,依舊懶洋洋的靠著。
“爹!”
秦公子興高采烈的喊了一聲。
秦爺一計刀眼,嚇得他不敢再說話。
秦爺信步而來,撩袍而坐,“聽說陸二小姐想跟在下談一筆生意?”
陸南枝坐起來,親手遞給秦爺一杯茶“是?!?p> 秦公子開口道“爹,我覺得可以跟二小姐合作......”
秦爺蹙眉“敢問二小姐,是想做什么生意?”
陸南枝微微一笑,看向秦爺身后跟著的人。
秦爺會意,立即讓手下的人出去。
秦公子也被人請了出去。
一時間,房間內(nèi)只剩下二人。
“礦石?!?p> 陸南枝壓低聲音。
秦爺瞇眼“陸二小姐開什么玩笑。”
陸南枝輕笑“我這人從來都不喜歡開玩笑?!?p> “我手下產(chǎn)業(yè)沒有提煉場,您為皇家辦事,提煉場您都能隨便用,我將礦石交到您手上,您將金子提煉出來,所得七三分,如何?”
秦爺看她說的煞有其事,像是真的一樣,不禁懷疑“你當真發(fā)現(xiàn)了金礦?”
陸南枝道“自然,富貴險中求,就看秦爺敢不敢來,只是小女子覺得,秦爺這潑天富貴,應當不是全都走的正當手段吧?”
秦爺看著她,手指敲擊桌面“七三太少,一旦被皇上發(fā)現(xiàn),在下的身家性命恐怕都保不下來,不值得冒險?!?p> 陸南枝微微一笑,兩人對峙半天,誰都沒有搶先離開,她道“那便四六分,秦爺答應便答應,不答應便罷了?!?p> 秦爺立即道“那在下回去想想,只是我兒子,我便帶走了?!?p> 陸南枝坦然一笑“秦爺請便?!?p> 秦爺走后沒多久,陸南枝起身離開。
她一出門,迎面撞見從隔壁房間走出來的沈容煦。
心口跳了跳,陸南枝低頭,想要繞過他下樓,不料被他攔住去路。
“陸二小姐看到熟人都不打聲招呼的嗎?”
陸南枝轉身看向他,她臉上帶著面紗,周圍人來人往,看不清她的臉,只能看見那雙露在外面桃花眼。
日光照在她白皙飽滿的額頭上,那以往暗黃的膚色似乎都白皙了許多。
“小女子似乎和沈公子不過點頭之交,不知沈公子......”
話還沒說完,沈容煦突然上前一步,目光直勾勾落在她臉上,像是想要撕開那層面紗看清那張臉一般。
他低聲道“哪個點頭之交會抱在一起?”
陸南枝后退一步,兩人正好在樓梯口,她一腳踩空,嚇得尖叫一聲。
沈容煦及時伸手拉住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力氣太大,她整個人撲進他懷里,緊緊貼在一起。
小二端著飯菜從樓下爬上來,看見這一幕,眼睛睜大,手上的紅漆木托一個不穩(wěn),一聲清脆的響聲,手里的茶水果盤撒了一地,一串葡萄順著樓梯滾落在地。
陸南枝反應過來,氣急敗壞的用力推了一把他,沈容煦被推得踉蹌一步,伸手扶住欄桿這才站穩(wěn)。
小二誠惶誠恐的跪了下來“小的打擾二位了!公子恕罪。”
“沒事,起來吧?!?p> 沈容煦溫和開口。
小二低頭收拾,不敢再看一眼,卻聽見那陸二小姐含著怒意的聲音“你有病是不是?”
沈公子的聲音倒是有些無奈“我若是不扶著你,你會摔倒?!?p> 陸二小姐更加生氣了,幾乎是吼出來的“我摔死了也和你沒關系!我讓你扶我了嗎?你最好離我遠點!掃把星!遇見你就沒好事!”
這話說的那叫一個驕橫不講理。
也虧得沈公子脾氣好,要是擱在其他人身上,面子里子丟光,早就甩手走人了。
沈公子雖然沒因為她這話生氣,但語氣也沒方才那么好了。
“我倒是想問問你,來這里約見什么人?”
接下來的話,他有些聽不清了。
陸南枝對上他褐色的眼眸,突然有些心虛,這件事要是被沈容煦知道,她就說不清了。
但幸好沒有用丞相的身份去干這件事。
“你又約見什么人?”
陸南枝強忍著鎮(zhèn)定開口。
“當然是和我一起喝茶咯?!?p> 方硯舟踩著樓梯上來,步伐輕快,看見她時,一雙眼睛盛滿了笑意。
陸南枝松了一口氣,既然和方硯舟一起來的,那就說明沈容煦沒有專門盯著他。
她笑了笑“硯舟,原來是你呀!”
方硯舟昂了聲“你呢?”
陸南枝眸光一閃“喝茶啊,這不是正巧遇見你沈兄,差點被他從樓梯上推下去?!?p> 沈容煦正要解釋,方硯舟不悅的看向他“沈兄,你好端端的做什么?以后你離南枝丫頭遠一些!”
沈容煦還是頭一遭被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挑了一下眉。
他開口道“你莫要被她誆騙了去,若不是我伸手拉住她,陸二小姐這會兒怕是真的已經(jīng)摔下樓了?!?p> 方硯舟扭頭看了陸南枝一眼,陸南枝哼了一聲。
他開口道“不論如何,你以后見到阿枝,記得繞開走。”
方硯舟好聲好氣的將陸南枝哄好,扶著她上了馬車,這才折回去尋找沈容煦。
沈容煦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見這讓人大跌眼鏡的一幕不由得蹙眉。
方硯舟何許人也?當今皇后娘娘的親侄兒,鐘鳴鼎食權貴之家嫡長子,自他出生起便錦衣玉食,萬千寵愛長大。
生性桀驁不馴,張揚跋扈,出了名的紈绔子弟。
這樣一個人,會對一個侯府三房庶女卑躬屈膝,極力討好?
實在讓人難以相信,然而事實就是這樣。
“沈兄,抱歉啊,我方才的話有些嚴重,你別介意?!?p> 方硯舟推門而入,對他一臉歉意的笑。
沈容煦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觀他神色并無半分變化,蹙眉道“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