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是有人在安全通道口打電話吧?!毕挠迫焕窖鬃屗麆e聽墻角。
方炎的警惕心告訴他,事情沒有這么簡單。他還想靠近點再仔細(xì)聽一會。
不想,夏悠然打斷了他,“別聽了,我們?nèi)チ硗庖贿呑呃瓤纯??!?p> “另外一邊走廊?”方炎問道。
“對,你跟我來?!?p> 夏悠然住的這棟樓是一個樓層里有四戶人家。走廊雖然相通,但兩戶人家共享一部電梯,所以兩邊的人不會輕易去另外兩戶那里溜達(dá)。
不過這會是出于水管爆裂,夏悠然還是想叫上方炎去另外兩戶的走廊那里看個情況。
方炎沒明白夏悠然想干嘛,跟在她的后面問道,“怎么會想到看另外一邊的走廊?”
“我想知道水有沒有淹過去?!毕挠迫唤忉尩馈?p> 方炎沒追問下去,跟在夏悠然的后面,他們順著中間的過道來到了另外一邊的走廊,這里的地面整潔又光亮。
“不太對啊?!毕挠迫粨现^,看的方炎也跟著疑惑起來,“你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了?”
夏悠然說道,“我們這棟樓每一層的外觀設(shè)計是‘H’形狀,剛拿到房子那會,有業(yè)務(wù)測試過,我家那塊比較高。如果水管爆裂,水往低處流,這里應(yīng)該也有水跡才對。”
方炎覺得夏悠然提出的質(zhì)疑不算什么,他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拔矣X得還是要看水管爆裂的時間吧。如果剛爆裂就被業(yè)主發(fā)現(xiàn)了,即使找人清理,這里沒有水跡也是正常的?!?p> 就在兩個人討論水跡的問題時,他們之前聽到的聲音又一次傳來,
“對不起,咚…”
“對不起,咚…”
方炎說話的聲音降低了不少,他指著安全通道口,對夏悠然說,“你聽,又來了,聽來聽去都是同樣的詞,不像是在打電話?!?p> “你別說話,我再聽聽?!毕挠迫粸榱丝梢月牭那宄?,干脆把耳朵貼在了墻上,她仔細(xì)聽了一會,對方炎說道,“我好像聽見了對不起幾個字?!?p> “恩,我聽見的也是?!狈窖讓χ挠迫稽c了點頭,不過,方炎從安全通道口傳來的短短三個字里發(fā)現(xiàn)了線索。
他問了站在墻邊的夏悠然,“你家鄰居應(yīng)該是男性吧,是不是從事什么和水有關(guān)的行業(yè)?”
夏悠然仔細(xì)一想,“對,他是做船運生意的,獨居,經(jīng)常不回來?!闭f完,她輕手輕腳地往安全通道那邊走,想確定躲在安全通道里的是不是她的鄰居。
“你干嘛?”方炎看她準(zhǔn)備行動,馬上攔住了她。
夏悠然看方炎不讓她過去,問道,“我過去看看是不是我家的鄰居,有什么問題?”
“你沒發(fā)現(xiàn)這里不對勁嗎?”方炎刻意壓制著自己的聲音,示意夏悠然不要輕舉妄動。
“我當(dāng)然知道不對勁,可是躲在這里又能發(fā)現(xiàn)什么?”
方炎指了指地上,“你沒看到那里有腳???”
“腳???”
夏悠然低頭一看,在他們腳邊,確實有兩行深淺不一的腳印,兩行腳印斷斷續(xù)續(xù)地通向安全通道,并且其中一個腳印很特別,沒有腳后跟?!斑@是一個人的腳印還是兩個人的?”
“判斷不出來,總覺得哪里不太對?!狈窖醉樦_印的足跡尋找源頭,正是從鄰居家出來的。
他指了指鄰居家半開著的門,“你家鄰居說不定是被嚇出來的,或許是他連滾帶爬才跑到了安全通道里。”
“不是吧?你別嚇我?!甭犃朔窖椎脑?,夏悠然意識到這事有些奇怪。
方炎接著說道,“還有一種可能,你鄰居出去打電話找人回家修水管?!?p> “我覺得這個想法比較靠譜?!毕挠迫粐@了一口氣,“也就是水管壞了,我們非要想象成什么大事件來嚇唬自己?!彼齽傉f完,又問道,“腥臭味怎么解釋?”
“他說不定家里有海鮮?!?p> “這么大的味道,得有多少海鮮?”夏悠然貼在墻上,伸著頭,似乎想用眼睛穿過墻面,看清里面是不是確實有海鮮。
方炎按住了她,“你都把另外兩個鄰居家看過了,是不是也應(yīng)該檢查一下你家有沒有受到影響?我勸你,還是找把書包送回家再來關(guān)心你的鄰居?!?p> “好?!?p> 夏悠然打開房門,家里沒有進(jìn)水,也沒有腥臭味,與外面像是兩個世界一般。
她把家里看了一圈,沒有異常,告訴站在門口的方炎,“我家里很正常?!?p> “那可就奇怪了?!?p> “怎么奇怪了?”
方炎蹲下身,指著夏悠然家的大門上的水漬,“你看,有被水沒過的痕跡。不過,也許你家的門材質(zhì)比較好,可以防水?!?p> “嗯。應(yīng)該是這樣?!?p> “我看,我們倆也別猜了,還是直接問問你家鄰居吧。”
“你等等,我怎么覺得應(yīng)該先去他家門口看一下,萬一安全通道口的不是他呢?”夏悠然拉住了方炎的袖口,認(rèn)真的看著他。
聽見他們的說話聲,一個年輕男子扶著墻,從安全通道里走了出來,他的頭發(fā)散亂不堪,臉上沒有半點血色,呆滯的看著地面,似乎是受到了很大的驚嚇。
他走到夏悠然的跟前,嘴里仍念叨著,“對不起,對不起?!?p> 方炎見狀,趕緊推開鄰居,把夏悠然拉到自己的身邊,“你鄰居不太對啊?!?p> 夏悠然的鄰居被方炎推到了地上,他坐在地上,靠墻蜷縮著自己的身體,渾身不停地打顫。
“是啊,濕漉漉的。身上也股腥臭味。”夏悠然捏著鼻子,躲在方炎后面,“他是不是喝醉酒了?”
“我看不像?!狈窖卓此麤]有站起來的力氣,沒敢靠近,而是站在原地對他說道,“對不起,不是有意要推你的。需要我扶你一把嗎?”
鄰居沒有說話,怯生生地看了一眼方炎,很快又把頭埋了下去。
“他怎么了?”方炎覺得瘆得慌。
夏悠然看從來沒看過他這副模樣,有些同情他,便對方炎說,“要不,我們還是把他扶回家吧。”
方炎還沒回答,夏悠然的鄰居突然開始反抗,“我不回去,我不回去。你們也別進(jìn)去?!?p> “你自己的家為什么不回去?”夏悠然以為他是因為家里太多水,才不愿意回去的,馬上安慰道,“沒事,我家沒有受潮,不會找你麻煩的。你安心回家休息吧。”
“不要?!编従訑蒯斀罔F地說著,眼里滿是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方炎和夏悠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他們看著對方,異口同聲的說道,“肯定是家里有問題?!?p> “你們別去,里面危險?!毕挠迫坏泥従犹ь^看著他們,他的喊叫聲頓時回響在走廊上空。
夏悠然看鄰居反應(yīng)這么強烈,更想一看究竟了,“我們就看一眼?!?p> “好?!?p> 方炎沒有拒絕,他始終陪在夏悠然身邊,夏悠然因為方炎的存在,膽子才變得越來越大。
“都是我的錯,不能牽連你們?!甭犞挠迫坏泥従舆@會言語間正常了不少,方炎和夏悠然開始嘗試著靠近他的家門。
方炎走在前面,夏悠然緊挨著他,兩個人來到門口,方炎剛想把門拉大一些,好讓他們進(jìn)門。
“吱呀…”
門已經(jīng)感應(yīng)到方炎抬起的手,自己往外開了半寸,正好是夠方炎和夏悠然一起進(jìn)去的空隙。
他倆并排站在門口,腥臭味越來越濃烈了,只是方炎和夏悠然的注意力全在視覺上,這會嗅覺上已經(jīng)聞不到了,方炎更是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方炎剛邁入一條腿,眼前的燈光極亮,閃的他直閉眼。他抬手擋在眼前,發(fā)現(xiàn)整個家的裝修格局不是尋常人家的風(fēng)格,在強烈的視覺沖擊下,他倒吸了一口氣。
此刻,方炎的眼前是一片金碧輝煌的宮殿,加上頭頂不再是天花板,而是一片汪洋大海。
魚群,海龜,自由地在他頭頂遨游,隨處可見的礁石和珊瑚,襯的這里更加氣派。
一個身穿紅色吊帶的女子,肌膚雪白,渾身閃著金光。她正閉著眼,長而卷的睫毛精致又迷人。
她半臥在不遠(yuǎn)處的貴妃榻上,聽見方炎的呼吸聲后,瞬間睜開了眼,從她眼里散發(fā)著金色的光芒,她開了口,聲音軟糯,吸引力十足,“來呀,來我這里?!?p> 夏悠然稍微遲疑了幾秒,她看方炎邁入一條腿后,整個人僵在原地,就沒敢跟著一起邁進(jìn)房間。
目前在她的眼前,現(xiàn)在的房間是現(xiàn)代簡約裝修風(fēng)格,屋里一個人也沒有,眼前的只是一張米色的布藝沙發(fā)。
她看方炎像被定住了,趕忙問道,“你看到什么了?”
“媽…”
方炎大喊著,跑了過去,他跪在沙發(fā)旁,哭的像個淚人。
夏悠然對著方炎大喊,“方炎,快回來!沙發(fā)上沒有人?!?p> 方炎整個人趴在沙發(fā)上,一會哭,一會笑,嘴里還念叨著,“媽,沒想到,我還能再看到你。我真的好想你?!?p> “不行,出事了?!毕氲竭@里,夏悠然轉(zhuǎn)身折回坐在地上的鄰居身邊,“屋里有人?你知道是誰?”
鄰居始終搖著頭,“不,不知道?!彼nD了一會,笑著說道,“是海神,一定是海神?!比缓箝_始哭泣,“對不起,對不起?!?p> “你在說什么啊?”夏悠然著急了,她顧不得腿上的傷,趕緊邁入了鄰居家。
與方炎不同的是,夏悠然來到了一個小木屋里。這個小木屋就是她和方炎碰到楓兒的那個木屋。
這會,木屋還很嶄新。夏悠然用力推開了木屋門。
屋內(nèi)雖然擺設(shè)簡單,但卻清新雅致,溫暖的陽光透過玻璃,照在木地板上,溫馨的讓人放下戒備。
伴隨著屋外的鳥語花香,小木屋里傳來了搖椅的聲音,夏悠然試著走了兩步,看到的是一個年紀(jì)頗大,滿頭白發(fā)的老奶奶。
老奶奶坐在搖椅上,腿上蓋了塊紅白格紋的羊毛毯,她一臉慈祥的看著夏悠然,“好孩子,到奶奶這里來,讓我好好看看你?!?p> “奶奶?”夏悠然沒被眼前的老奶奶嚇到,現(xiàn)在再回想起剛剛方炎脫口而出的一聲“媽”,心臟開始不聽使喚地快速跳動起來。
夏悠然快速跳動的心臟讓她意識到,她可能和方炎來到了不同的地方,她開始后悔,應(yīng)該和方炎一起邁進(jìn)房間才是,說不定這會就不會分開了。
與此同時,她也確定了,這件事不是單純的水管爆裂這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