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觀聞言,不由得怔了一怔,很是好奇地問道:“祖父的道是什么?”
秦寧渠聽后,沉默了片刻,看著漆黑的夜,緩緩笑道:“我的道不足道也,只是一明哲保身的小道,不是那氣沖霄漢的大道,祖父這一生平淡至極,與我一起的同齡人,他們的道皆如江河湖海一般汪洋恣肆,大氣無比,唯獨我的道是一汪渠水,一汪寧靜致遠的渠水?!?p> “就如同江南寒泉精舍里那位朱先生前幾年寫的詩一般,半畝方塘一鑒開,天光云影共徘徊。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p> 秦觀聽后,皺了皺眉,嘴里小聲呢喃著重復(fù)祖父方才所說的詩。
半畝方塘一鑒開,天光云影共徘徊。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
此詩當真是極美,又極具哲理,語言上沒有堆詞砌藻,只是簡簡單單地一說,便將景象展現(xiàn)在眾人眼中,用詞古樸且有美感,以詩觀人,此人定是好學且知之甚廣!
秦觀笑了笑道:“祖父方才所說之詩甚好,借景喻理,這位寫詩的朱先生定然是一個博學淵廣,且志向廣大,有意教化世人!”
秦寧渠點了點頭,笑道:“不錯,那位朱先生可不是等閑之輩,吾曾三下江南,與其見過三面,每見一次,便覺其氣越來越厚重,如龍如象,直沖霄漢,其人也越來越深不可測,如冥如淵!吾觀其未來必定成為子,極有可能便是下一個儒首!其開創(chuàng)了一門新的學說,名理,此學中有一法,名格物致知!”
“觀兒,你可愿拜這位朱先生為師?若你愿,過幾日祖父我便帶你下一趟江南!以你之才華資質(zhì),定能通過他那寒泉精舍的考試!”
秦觀搖了搖頭,笑道:“祖父不必了!我雖未見朱先生,但卻以詩觀人,已經(jīng)知道了這位先生的大概,我和他乃是不同之人,他恪節(jié)守理,而我秦觀秦少游卻不是一個能被理約束的人!”
“我這一生沒什么大志向,只要能自由散漫便好!”
秦觀心里還有一句話想說卻又不敢說,他想自由散漫地逛遍天下所有的青樓!
秦寧渠聽后,搖頭笑了笑,道:“看來你們兩個真的沒有師徒之緣!如此的話祖父也不強求你拜師,讓你成為那朱先生的入室弟子,不過觀兒,你需知這自由可不是那般好得的!天下如樊籠,吾等具是籠中鳥!”
秦觀聞言,點了點頭,長嘆了一口氣。
的確如此,唐時瀟灑自由如青蓮居士詩仙李太白者,也曾被唐玄宗李隆基逼著寫下一首贊美楊貴妃的詩!而現(xiàn)在大宋最浪漫最自由最瀟灑的東坡散人蘇子,也曾被宋帝趙元郅三番五次地戲弄!
秦寧渠看著正在嘆氣的秦觀,搖了搖頭,笑著安慰道:“好了,觀兒,你不要想那么多了,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以后的路且還長著呢!有些東西不急于一時,今日不懂也許來日便懂了!”
秦觀點了點頭,沒有言語。
秦寧渠頓了一頓,繼續(xù)說道:“觀兒,你我閑聊許久,現(xiàn)在也該啟程了!走吧,我們該去北地了!”
秦觀笑了笑,道:“好!”
說罷,兩人便走出了藏書閣,漆黑的夜幕之下,兩個人的身影緩緩地消失,朝北地而去。
臨出隴右之時,秦寧渠忽地抬起了頭,看了一眼那漫天閃爍的星辰,周身汗毛顫立,瞳孔也猛地放大了一瞬,一瞬之后,他的手心中也出現(xiàn)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蒼老的臉上也閃過了一絲憂慮。
老人在心中喃喃自語道:“多事之秋??!當真是多事之秋?。〔幌氡钡刂垰饩谷粊y到了這個地步!定有妖孽橫生,企圖造反!咳咳,不想我秦寧渠寧靜致遠了一輩子,竟然在年老時一腳踩進了這汪驚天駭?shù)氐臏喫?!?p> ……
……
翌日清晨,北地云縣永泰街甲三十一巷,荒涼客棧。
卓小涼早早便起來了,此時他正在客棧后院打熬身體。
演練的正是霸王趙元睿傳給他的那套無名架勢,雖然霸王沒有告訴卓小涼架勢的名字,但作為起名鬼才的卓小涼,早就已經(jīng)給這套架勢起完了名字,他一直稱呼這套架勢為二京架勢。
既然霸王沒有給起名字,而我卓小涼必定會名聞天下,如此這般,倒不如將這個架勢就叫二京架勢,以我之名如雷鳴一般貫徹天下!
現(xiàn)在的卓小涼修煉元氣有蘇子傳的《二京法》,打熬身體有霸王趙元睿傳的《二京架勢》,身法上有蘇子傳的《飛仙游》,法寶上有徐太甲贈予的一塊奇石兩個玉環(huán),符箓上可以用來御敵的有蘇子所贈的《龍虎金光鎮(zhèn)魔符箓》,符箓上可以用來逃跑的有霸王趙元睿贈予他的各類品級的《神行符》,貼身軟甲有金縷玉衣,還有一塊厚重無比的玄鐵板。
此時唯一欠缺的便是一些攻擊上的招式,卓小涼只會霸王趙元睿傳給他的那些見不得牌面的下三濫招式,插眼,掏襠,挖心,腎擊……
這讓卓小涼很是不舒服,輕易不敢與人切磋,這些招式實在是太過于丑陋不堪了!
試想一下,與人打斗時,對面高喊一聲:“太極玄天、神劍御雷、天地不仁、五氣朝元、劍氣縱橫、劍道獨尊、青蓮萬古、大梵般若、無量真言、慈航普度、天地同壽、佛光普照、凈土真言、六道輪回、摩訶心經(jīng)、雷音法諭?!?p> 而自己卻只能高喊一聲:“插眼,掏襠,挖心,腎擊……”
兩相對比之下,這讓卓小涼頗為不爽,他也不求真有招式名的那般威力,但好歹也得有點一聽便讓人感到害怕的意思?。?p> 卓小涼現(xiàn)在就想有一門獨屬于自己的壓箱底的招式,可以逆轉(zhuǎn)形式,可以以弱勝強,最好做到一擊必殺!
簡言之他缺一個殺招,缺一個可以改變局勢,破局而出的殺招!
卓小涼雙腿慢慢分開,雙腳向外微微旋轉(zhuǎn),緩緩下蹲,始終與肩膀保持同一寬度,肩部微微下沉。接著卓小涼長吸了一口氣,周身的骨骼之間也發(fā)生了劇烈的顫立,臉上也出現(xiàn)了一層密密麻麻的細汗!
痛,那股無法形容的痛再次傳了出來,這便是霸王趙元睿所傳架勢的弊端。痛,很痛,慘痛,無比的痛,無比的慘痛,這個架勢雖能令身體不斷變強,最后甚至可以擁有搬山填海托天的無邊偉力,但代價也很簡單,就是疼痛,無邊無際的疼痛,那是一種痛入骨髓且無法形容的痛!
卓小涼強忍受著體內(nèi)不斷涌出的那股劇痛,一刻鐘后,他猛地吐了一大口氣,那氣呈灰褐暗紅之色,宛若一道利箭,“嗖”地一下射在了院腳的一塊小青石上,那小青石瞬間便被擊得碎成了兩半,中間有一道灰褐暗淡之色的痕跡,那是被腐蝕了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