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水滴石穿(二)
莫小西無奈的斜眼乜她,梁箐有時候不知道是故意表現(xiàn)的傻,還是真的很傻??傊∥骱退_實(shí)不太對付。最主要的是,梁箐這人很不會看人眼色。
明明剛剛,連人家梁榛榛都說可以嘗試了,那就意味著這個想法,是梁榛榛打心里也覺得或許能行的。可卻在她剛說完那話不久,梁箐這個虎老帽子突然蹦出來諷刺著說,這個想法很是可笑。
這是在說想法可笑,還是在說梁榛榛和莫小西她們一眾人可笑?
莫小西實(shí)在是想不通,究竟是什么樣的人,才會在人家剛剛說可以之后,還是那個比自己地位高的人說過的可以之后,自己還要再去反駁的?那不是坦蕩敢言,那實(shí)在是傻,是癡呆。
梁箐卻絲毫沒覺得自己如何如何,依舊在說著。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因?yàn)闆]有一個人想搭理她。加之那邊那群犯了錯誤的人,都不想搭理她。畢竟莫小西說的是讓他們不再被鞭笞,而梁箐這一句話,便讓莫小西說的那一切宛如灰燼一般,可以瞬間消失不見。
他們好不容易不會再被鞭笞,又何苦再來那樣一遭?而且就像梁箐說的,那樣的辦法,也未必會怎么樣,水滴石穿,那得天長地久的,像現(xiàn)在這么短短幾個小時,能出現(xiàn)什么絕望?
所以,那群人打心里也是希望按照莫小西提出的想法的。像是梁箐這樣,突然說上一句,才是問題所在。沒有人會在意那種情況,只是梁箐自己那么覺得罷了。
可她既然說出口了,總得有個回答。梁小六不耐煩的看著她,既然她問出口了,即便是內(nèi)心再拒絕,再不想回答,可也不得不回答了。
他看著梁箐,回答她說道:“那可不對。你說的是一回事,那之后又是另外一回事。時間確實(shí)是個問題,可你不能說那辦法連試都沒試過,就不能行。就算他不行,你總得告訴我們一個恰當(dāng)?shù)睦碛砂桑抗馐悄愕闹饔^臆斷?那可不太行?!?p> 梁箐抬頭看著梁小六,他說不行,可她自己的想法,還是和之前一樣。這最后的結(jié)果算作什么?算作談判無望,雙方各執(zhí)一詞,所以無效?
梁榛榛在此時又補(bǔ)充了句:“我弟弟說的對,你說的是怎么一回事都無所謂,但重要的是,你不能站在這說你自己的看法,我們需要理由。何況,你這反駁的意見也太遲了些,沒等我們都去做了,才開口說。也不知道你這是金口玉言,需要晚一點(diǎn)兒時間說,還是怎么回事?”
梁箐這下徹底無語了,啞口無言的怔在原地。莫小西見狀,插嘴問道:“那,還按照我提的那個想法?先準(zhǔn)備著?”
梁榛榛點(diǎn)頭,“嗯,按你說的做吧。本來也沒有什么別的,有些話不必非得提出來,在沒有確切的理由之前?!?p> 梁箐無奈的低下頭,她只有自己的想法,而沒有任何關(guān)于那個所謂看法的客觀理由。很顯然,如今自己聽了他們說的那些之后,連梁箐她自己都覺得難以自信。更別提別人,在沒有任何客觀理由的現(xiàn)實(shí)面前,誰會選擇確信呢?
莫小西嘆口氣,既然梁榛榛也那么說了,那么她便那么去做了。不過她畢竟不是梁家人,在梁家之內(nèi)做什么事情都會處處受限,所以到最后是梁小六替她將事情打理妥當(dāng)?shù)摹?p> 很快,那群人退場,離開了這層樓,下去下面每人拿著一張紙,一個漂浮在水盆上的漏斗,再加一盆水,隨后匆匆的走上來。
再次回歸剛剛的站位,這次他們將那群犯了錯的人綁在了木凳子上面,將那張白紙貼在他們的額頭上面,開始架起漏斗來。一切準(zhǔn)備就緒之后,等著莫小西朝著他們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群人便開始將水盆里的水,倒入那個漏斗里面。
很快,漏斗下面便開始一滴一滴的滴起水來。
梁榛榛看著眼前這一幕,無外乎只有一個期望,便是讓這事情能夠順利一些。她如今也不再期待別的什么,只是期待那群人能夠真正發(fā)自內(nèi)心的反思,而非說些場面話。
……
水滴一滴一滴的滴落,打在那群犯了錯的人的額頭上面的白紙上。水滴洇透白紙,順著額頭緩緩流下。剛開始那群人倒是沒有感受到什么,可再過了一會兒,就那么稍稍一瞬間,那群人便感受到所謂絕望,是什么感覺了。
他們想掙扎,將頭上的白紙拿走,再將那漏斗上的水滴拿掉??伤麄兲崆熬捅簧砼阅侨喝私壴诹四镜首由厦?,如今的情況是手腳都無法動彈,只能夠躺在木凳子上面,等著水滴緩緩的落下。
水滴砸在白紙上面,會發(fā)出一聲清脆的鳴響,順著額頭的顱骨,緩緩進(jìn)入自己的腦部神經(jīng),感知到那種慘絕人寰的聲音。水滴滲過白紙,慢慢洇濕在他的額頭上面。
永遠(yuǎn)濕潤,卻無法用手擦拭干凈。那種在自己的額頭上面,留下一灘水,濕漉漉的感覺,愈發(fā)嚴(yán)重。
現(xiàn)在,他們總算是理解了當(dāng)初莫小西所說的絕望的恐懼,是什么意思。一個個的開始叫喊起來,求饒,只是沒人理他們。
梁榛榛覺得或許事情開始有點(diǎn)緩和了,只是他們還沒有達(dá)到她的期待,他們還沒有開始反思,還沒有覺得自己當(dāng)時做的是錯的。一切事情還沒有最后的定義,怎么可能就這樣輕松的放過他們。
不過,她確實(shí)明白了,莫小西所提出的辦法,或許比那三十記笞刑更有意義。因?yàn)槿涹仔檀蛳氯?,他們只會喊疼,而不會像現(xiàn)在這般求饒。像是實(shí)在忍受不住一樣,可他們就得這樣忍著。
感受到絕望,才好開始反思。
梁榛榛看著莫小西,輕輕說道:“不錯啊,你這辦法,看起來確實(shí)比我那再打三十記笞刑管用多了。不過,這樣絕望之下,不會有人放棄了生的希望吧?”
莫小西搖搖頭,“怎么會呢?我們這不過是最簡單的絕望,因?yàn)榻^望,才會想著要生活??!何況這樣簡單的動作,根本不會怎么樣?!?p> “但愿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