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邪神之契,永恒獻(xiàn)祭 囍
邪神之契永恒獻(xiàn)祭
驚雷。
突兀的從天邊響起,真正的大雨來臨了,風(fēng)起、霧行、電閃、雷鳴。
天空上此刻更加黑的深邃,爆雷聲如同重車馬碾過,胥童看著不遠(yuǎn)處從云層中翻滾的紫紅色閃電,立馬將手上的鐵骨傘收了起來。
而五人卻被迎頭而來的大雨,全身浸透,碎星的頭發(fā)則是直直黏在額頭上。
這下,又要頭禿了。
雨水中裹著酸性,被淋濕后,不做處理,很可能會引起脫發(fā)……
但此刻碎星卻不敢有絲毫動作。
不單單因為眼前尸體死的詭異,更是坐在一旁的暮言。
在烏漆嘛黑,充滿壓抑的暴雨云層,他就像一團燃燒著的黑色火焰,背后更有讓人不安的虛影搖擺著,似乎是在跳著舞。
而一旁的夏豆,此刻看的更加明晰。
暮言此刻就坐在死尸旁的護欄上,但夏豆似乎有種需要抬頭仰視的感覺。
耳畔古怪的囈語聲更加清楚,更加刺耳。
更駭人的是,這一次,在近距離靠近暮言時,夏豆看見了許多詭異、虛妄、癲狂、驚悚的身影。
不同之前接觸時,所看見的模糊虛影。
此刻。
夏豆能清晰看到,數(shù)以百計的詭異們站在暮言的身后癲狂歌舞。
有拿著長笛的,吹響著艱澀泣血令人心顫的來自古老地堡的詛咒樂章。
有些翩翩起舞,似乎不知疲倦,其中不乏有些在起舞中,撕裂自己的身體,似乎想用瘋狂的歌舞,銷毀一切,一刀刀,一爪爪,每一次隨歌而舞,都有一個眼睛,或者一種臟器,一處皮膚,被自己削下來或者是挖下來。
可他們好像擁有著快速恢復(fù)的實力,在傷口出現(xiàn)的那一刻,在猩紅的血漿蹦出的那一刻,又立馬復(fù)原。
怪異的模樣,詭秘的舞蹈,遠(yuǎn)非人類能夠接觸。
其中立在稍高一點地方的怪物,長有一團巨大的液體形態(tài),成方形。
除了橄欖球般大小的熔漿型豎瞳。
還伴有一股宛如在陰冷潮濕死寂的谷倉中,夾雜著老鼠屎和霉菌的腐敗已久的雜草的惡臭。
除此之外,還有宛若高聳入云的巨人。
祂身高有成百上千丈,大概一棟40層高的大樓,而在臉上,則是長滿了一根根黝黑,粗長,滴落粘稠液體的可怕觸手,就像一只只在腐爛濃稠的爛瘡里,扭曲爬行的粗壯蛆蟲。
而其中最恐怖的。
當(dāng)屬與一個不斷進行自我分裂的異端!
祂似乎是這場舞蹈的總指揮,站在幽藍(lán)篝火的高臺旁,渾身上下淺灰色的團塊不斷顫動、膨脹、匍匐蠕動的畸形生物被裂殖出來,是一只只長著人臉的尸蟲,短小肥碩的油膩蟲子,一經(jīng)分裂出來,就四散逃脫,圍繞在了歌舞撕裂者的周圍。
它們更像是一群觀眾,為自己的王,以及統(tǒng)領(lǐng)諸王,站在眾王之上的神,歡呼雀躍,欣喜歌舞。
而那團幾近腐爛的異端身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猩紅眼睛。
其中的一顆似乎發(fā)現(xiàn)了夏豆的窺探。
瞬間,爛臭膿瘡的異端扭曲著,成千上萬的眼睛頓時齊刷刷的看向夏豆。
里面有著戲謔、嘲弄、輕蔑,但更多的是羨慕。
區(qū)區(qū)凡人,
竟能陪伴在吾主身邊!
這是何等的幸運!
夏豆讀到了他們的想法,而被直視的壓迫,讓她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這些,這些圍繞在暮言身后的,哪怕是剛剛分裂出來的人臉蟲,每一個,每一個,都是一尊……邪神!
在邪靈世界,足以統(tǒng)領(lǐng)萬生的邪神。
地面小隊的其他成員雖然沒有夏豆看到的這么真切,但幾乎凝滯成實物的壓抑牽動著心中的驚悚,讓他們的呼吸都變得極其不自然。
當(dāng)然,白老板依舊神色如常,只是眼中的好奇卻越發(fā)濃厚。
而此刻視線中心的暮言卻陷入了猶豫。
“怎么樣?還沒想好嗎?如果,我想的不差,暮靈這個家伙很快就會降臨在這個世上了,屆時……”
“想好了,我拒絕!”
暮言最終抬起頭,一臉堅決的揚頭看向在高處血色王座上架著二郎腿,剃著指甲的原初。
恐怖的氣氛簡直是將他幼小的心靈往深海里清洗,再放到地心深處的熔漿里煎熬,接著在從億萬米的高空拋下,作自由落體式的降溫,最后送入一個長滿壞牙,滿嘴腥臭還滴落粘液的巨人嘴里。
但這份契約,他真的沒法簽。
只要自己簽了契約,原初就可以隨時隨地就出來,并且運用他的力量,再也不受世界法則的限制。
雖然不清楚原初要干什么,但暮言自從發(fā)現(xiàn)了原初就一直警告自己,原初和暮靈和蕭恒都是一類人,他們所過之處,充滿殺戮,充滿哀嚎,同時也留下孽障和不潔的咒怨。
嗡~
原本高臺上的原初,突然出現(xiàn)在暮言面前,緊張到極致的壓迫感,讓原本迅速跳動的心臟此刻卻像被巨石壓住一樣,就像一組快速運轉(zhuǎn)的氣缸,此刻卻突然受到阻力而不得不緩慢運行。
暮言能感覺自己的心臟此刻充滿了壓強,不出十秒鐘就會因為壓力過大而爆炸成一灘血沫。
暮言艱難的扭過頭,看向臉上長滿古怪黑色咒文的原初,一字一頓掉:
“恕…我…拒…絕…”
在暮言以為迎接自己的是死亡時,原初卻放開了按在他胸口上的手,轉(zhuǎn)瞬又回到了骷顱鑄就的血漿王座上,似乎剛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般,繼續(xù)悠閑的剃著指甲。
在暮言轉(zhuǎn)身走出這座神國時,原初開口了:
“合作吧,你集不齊我的身體,你會死。而你一旦集齊了我的身體,你依舊會死。甚至,你會死在集齊我身體的路上。
身為眾邪神的唯一始祖,億萬年來,不乏有,野心家、虔誠教徒、勇者、魔王、甚至人類的始祖之一,吉爾伽美什。他們都面見過我,都曾得到我的一部分殘軀,都想集齊我的身體。
但無一不是,無論他們的實力有多強,無論他們之前有多輝煌或者是傲慢,無論他們的地位有多值高志偉,無一不是,走向滅亡,走向無法輪回的深淵地獄。
因為,影響整個世界的,統(tǒng)統(tǒng)來自天上!”
而此刻神國里皎潔清冷的月亮,因原初的話,似乎彌漫上了一條猩紅色的血絲。
“你想怎么合作?”
暮言轉(zhuǎn)過身,一臉警惕的看著王座之上的原初,原本以為他會像一位遲暮的國王,但暮言卻看到了陰謀得逞的味道。
但,原初羅列出來的威脅都很對,但就一位中階邪神暮靈,還不是真身,就差點三次要了自己的命,更不論其他高階邪神,或者是其他世界的強大存在。
“你活了這么久,身前的力量又這么強,你就沒有同伴嗎?”
果不其然,王座上的原初好像裝了個逼又好像沒有的說道:
“我是神!唯一的神!”
“故,我沒有同伴,不過,我有隸從和信徒。和我合作吧,我相信你對失落故土上的精靈一族以及光之國的那群小家伙們感興趣的。畢竟,在比荒古還要古老的紀(jì)元里,我就已經(jīng)是他們的主人了!”
……
……
“馬克?馬克?”
冉冰一臉急切的看著自己身上的鳳冠霞帔,這些東西佩妮給她講過是舊世界人們結(jié)婚時所穿的衣物,她以為這是自己做的一場關(guān)于和馬克結(jié)婚的夢,可現(xiàn)在的一切都充滿了詭異。
她扯下頭上的精致典雅的鳳冠,雙手提著婚裙,不顧穿鞋的在這片詭秘世界慌張尋找著。
“馬克?”
“艾麗卡?”
“飛雪?”
“大家?”
沒有回應(yīng),就好像陷入了死寂的虛無,突然掛滿慘白色囍字的世界里突然亮起一盞盞燭火,緊接著出現(xiàn)各種聲音。
祝賀聲、鞭炮聲、叫禮聲、唱戲聲、桌椅挪動的聲音、吃席的聲音。
等冉冰轉(zhuǎn)過頭,原本荒蕪死寂的空間里突然出現(xiàn)了滿座的賓客,和一臺子的戲曲表演。
滿座濃妝艷抹的紙人!
“這……”
“兇時已到!”
“迎新娘!”
“進洞房!”
尖銳如刀的刺耳囈語如同血刀子一樣扎進冉冰的頭腦中,接著感覺自己渾身乏力,被迫讓人帶起鳳冠,穿好婚裙,被人強拉著拖向婚房。
“不要,不要,不要……”
冉冰用盡全身力氣嘶吼著,但兩側(cè)的女婢好像天生神力,鉗在冉冰雙臂上的手死死夾住,讓她不能逃脫,很快冉冰的胳膊被掐出一片烏紫色。
而四周高朋滿座的賓客似乎什么都沒有看到一般,神色依舊的吃吃喝喝,聽著小曲。
嗡~
一道意識突兀的出現(xiàn)在冉冰腦海中。
“是否愿意獻(xiàn)祭自己去喚醒馬克,和其融為一體后,特異的生物鏈會沖破這場邪教徒的祭祀。”
“我愿意!”
話音未落,冉冰就被一道黑光裹挾著像扎破紙一樣,將這個詭異的神國扎了個洞,并帶到其他空間。
而隨著這座神國破碎,這個世界開始崩碎,而賓客們依舊磕著紙瓜子,品著茶,互相說笑著。
一陣風(fēng)刮過,紙人伴隨著一切事物,皆化為一地黑灰。
空間又恢復(fù)了死寂,獨留下臺上戲子最后唱的那句:
“正月十八,黃道吉日,高粱抬,抬上紅妝,一尺一恨,匆匆裁,裁去良人,奈何不歸……”
……
……
“她哭著笑來著,你猜她怎么笑著哭來著,哭來著,你看她怎么哭著笑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