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早些歇息吧。我先走了?!钡晷《赏晔种械幕詈笫帐爸鴸|西準備去休息。
“好,那你先去吧?!标懸里u輕聲的說道。
店小二放下手中的布子,理了理身上的衣物,推開酒肆的門。走了出去,出去轉(zhuǎn)身關(guān)門時看了一眼陸依飖,見她坐回柜臺前拿起紫砂茶杯,抿了一口茶,他輕輕地關(guān)上門,輕嘆一口氣?!敖褚古率枪媚镉譄o眠了。”口里喃喃的說道,回到了自己的廂房。
陸依飖就那么靜靜的坐著,客人們該走的走了,該睡了睡了,該死的死了,獨留她一人,她從旁邊的柜子里拿出一壇酒灌進嘴里。
俄而,雪緩緩落下,落在軒榭上,窗格上,地面上,陸依飖站起身,端著酒杯,緩步走到了門前,抬手推開門,青絲飛揚,寒風(fēng)凜冽。陸依飖不顧外面有多寒冷,自己穿的有多單薄,她依舊走了出去,反手關(guān)上酒肆的門。
桃花在風(fēng)中任意飄落,夾雜著雪落在她身上。不一會兒,她滿頭烏絲已落滿了雪花,她倒出酒壇的酒?!暗未稹未?。”酒水滴落在地面上,她向前走去,靠在一棵桃樹上,她微微仰著頭,見花瓣與雪花在空中紛飛。“風(fēng)卷春散,冬雪飄瑤慢心事比夢還亂,濁酒一杯向月,桃花滿地流寒,燭影搖曳處,清淚劃破玉欄?!彼]上雙眸吟詠詞一首,以表心中的煩悶。
陸府本是長安城中最富的大戶人家之一,在長安城中小有名氣,陸府陸老爺,為人十分隨和,剛正不阿,深得大家喜愛,可不知為何,陸府一夜之間全府被屠,無一人生還,當(dāng)時的百姓十分悲傷和惋惜,相傳陸家小姐十分美麗動人,可惜沒有一睹芳容,卻……從此陸府在長安城中不復(fù)存在,漸漸的被人們所遺忘。
朝陽灑向大地,雪停了,但隨著日升漸高,一陣微風(fēng)吹向桃林,在紛飛的花瓣中,酒肆若隱若現(xiàn),漸漸隱沒形體,最后只留下一片芬芳和熱鬧的余溫。
“姑娘,姑娘,”有一個男聲響起。
?????陸依飖緩緩睜開眼睛,她的周圍雪白一片,紅色煙紗裙也變成了一片雪白,好似已經(jīng)融入到大自然里去了。陸依飖抬手捏了捏太陽穴,看向叫醒他的人,原來是店小二。
“姑娘,天寒地凍的,莫不凍壞了身子,快上房歇息吧?!钡晷《行?dān)心地說。
“幾時了?”陸依飖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雪,問他。
“巳時了?!钡晷《_口回答。
陸依飖站起身推開酒肆的門走了進去。
在舒適而雅致的寢閣里,錦幔遮掩,畫案上暖香縈繞,在這個屋子的床榻上,淺碧描花的雙層帳子垂落在木質(zhì)地板上,窗戶微開著,飄進一絲絲桃花的清香,床榻上躺著一位女子,是陸依飖。風(fēng)吹起長子,她婀娜的身姿若隱若現(xiàn)。
小憩片刻,她拿起放在床榻邊的白色披風(fēng),披在身上,推開寢閣的門走下樓去。
她看見店小二正坐在一張桌子上,把手當(dāng)成枕頭枕著,正張開大嘴,打著哈欠,聽見“嗒嗒”的聲音,他抬起頭問道:“姑娘打算去哪兒?”
“我去一趟集市,得買些東西。”陸依飖擺擺手,開口道。
“那我陪你……”此語一出,店小二瞬間后悔。正所謂男女授受不親,在那個年代思想觀念并不十分開放。
“嗯……”店小二抬手揉了揉頭發(fā),憨憨的笑道:“姑娘,我說錯話了……你……”
本來陸依飖并沒有什么反應(yīng),見他這樣,她不由自主的笑了,酒肆里充滿了銀鈴般的笑聲。
“沒事了,我走了啊,小二看店哦?!标懸里u眉眼一彎,那眼神顯出一絲俏皮。
“哦好……”店小二呆呆的看著,直到目送著陸依飖離開酒肆,坐回原來的地方打盹。
陸依飖走在集市上,集市中綾羅綢緞,琉璃胭脂應(yīng)有盡有,雖然寒風(fēng)習(xí)習(xí),但依舊顯得熱鬧非凡。在各種酒肆飯店中,人影不斷穿梭,杯盞相碰的聲音從各個店傳出,夾雜在吆喝聲中。
陸依飖在這個賣首飾的店鋪上看看,把玩一下,又去賣香粉的店鋪里買一些香粉和胭脂,又去布料鋪訂了幾匹綢緞,總之只要是她想要的,她都買了下來。
陸依飖手里提著她剛剛買下來的小物品,她一邊走,一邊把玩著她手中的一個碎銀,這時她聽見,“賤女人你往哪里跑!”一個身形著實剽悍的大漢大聲喊道。這一時讓任何聲音都“群響畢絕?!贝蠹叶甲呱先タ矗ハ嘀钢更c點,以目示意,將那位大漢和一個蜷曲在地面上,雙手抱頭,衣衫襤褸,混身上下都是土的女子圍成一個圈。
“你他媽竟敢偷老子的錢,不想要命啊?!蹦莻€大漢邊喊邊踢那個蜷曲在地上的女子。
“我叫你偷,我叫你偷!”那個大漢似乎覺得還不消氣,又是一頓拳打腳踢,那個躺在地上的女子不求饒也不哭喊,牙齒緊緊咬著嘴唇,嘴角隱隱有些血跡。
陸依飖皺了皺眉,停下了把玩碎銀的手,走進人群中間,轉(zhuǎn)頭看了看這些看熱鬧的人,沒有一個人肯伸出援助之手。呵呵,陸依飖在心中冷笑,人情淡薄,人都是自私的,沒有一個人肯為他人去主持公道。
“住手!”一個冷清的聲音響起,那個大漢愣了一下,停下來準備踢向那個女子的腳,扭過頭,滿臉詫異,周圍的人也都扭頭看向那個聲音的主人,說話的正是陸依飖。
“姑娘,請你走開,不要管我的事!”那個大漢提出警告,揮了揮滿是肌肉的粗壯的胳膊,惡狠狠的說:“小心我連你一起打!”
“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陸依飖“嘖”了一聲,雙手抱胸,“這樣吧,我替你給他錢,開口吧,多少?”陸依飖斜眼問他。
“二十兩銀子你還的起嗎?趕快回家去好好做你的大小姐不要淌這趟洪水!”那個大漢同樣的方式回報給陸依飖,口氣十分不屑。
“區(qū)區(qū)20兩銀子,我給你就是了?!标懸里u搖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還以為有多少呢,給你?!闭f完陸依飖拋出去一個袋子,那個大漢順勢接住袋子,“銀子給你了,人給我。”陸依飖走過去放下手中的袋子,扶起那個灰頭土臉的女子,替她理了理亂在臉上的秀發(fā),擔(dān)憂的說道:“沒事吧?!?p> 那個女子睜開眼睛,這時候陸依飖發(fā)現(xiàn)她的眼角破了,待那個女子看清她的救命恩人時。她瞪大雙眼一眼,一臉難以置信,嘴唇顫抖,“小姐……”聲音猶如蚊聲。
“轟!”一顆驚雷在陸依飖腦海中炸響,她渾身顫抖,“你是……”話也說不清楚。
“小姐……東晗又到你了。”那個名曰東晗的女子張開她那干裂的嘴唇,一行清淚從她的眼角滑過,她微微一低頭,暈倒,向地上砸去。陸依飖急忙抱住她,臉上的表情甚是復(fù)雜,彎下腰,背起那個女子,提起放在地上的袋子,向前走去。那個大漢拿起那個裝有不止20兩銀子的袋子,不解道:“這么有錢為什么要那樣低賤的女人?”說完也穿過人群中離開了。這出戲主角都離開了,觀眾怎么做?自然是散了,各司其職唄。
走出城,陸依飖把她放在地上,拂袖一揮,轉(zhuǎn)眼間回到酒肆。把她放在客房的床榻上,急忙叫道:“小二!小二!”
“姑娘來了!”店小二在一串噠噠的腳步聲中上了樓,打開房客門。
“去趕快叫一個郎中來!”陸依飖面色焦急。
“這位是……”店小二注意到了躺在床上的那位女子。
“別廢話!快去!對了,去找城口的李郎中!
“好!”店小二應(yīng)了一聲跑了出去。
陸依飖坐在床榻邊,輕輕理了理亂在她臉上的秀發(fā),“沒想到你還活著,真是老天保佑?!标懸里u喃喃道,眼角有些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