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黑衣人
仲春時節(jié)。傍晚時分。
寧遠城的南城區(qū),一條熱鬧的街道上,往來的行人熙熙攘攘。
街道兩旁酒樓、商鋪林立,還有各式各樣的雜貨攤、手工攤和小吃攤。商販們吆喝聲、叫賣聲此起彼伏。
“老板,來兩碗餛飩咯!”
一個餛飩攤的餐桌旁,兩名風(fēng)塵仆仆的中年漢子落座。
“好嘞,兩位客人請稍等!”
攤主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婦人,她抬起胳膊用粗布衣袖抹了把額頭的汗珠,又繼續(xù)忙碌起來。
“阿娃,幫阿娘把筷子和小菜給兩位客人送去!”
“好嘞,阿娘!”
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從攤位后面探出腦袋,蹦跳著來到中年婦人身旁,從攤位上拿起兩雙木筷和兩個菜碟,往旁邊的餐桌走去。
……
不多時,鮮香誘人的餛飩出鍋了。
中年婦人將兩份餛飩盛入碗中,加上調(diào)料和蔥花,然后小心翼翼地端起兩只熱碗,往餐桌和客人那邊走去。
這時道路的一旁,忽然涌出來一幫江湖人士。卻是六名身穿黑衣、手提佩劍,行色匆匆的凌厲漢子。
“啊~~”
一道猝然的驚呼聲響起。
卻是兩手端著湯碗的中年婦人避讓不及,被其中一個趕路的黑衣漢子撞翻在地。
其中一碗滾燙的湯食潑灑出來,大半灑到了婦人的身上,還有一部分濺到了她的面頰上。
而另一碗則是潑向了黑衣漢子,他雖然及時避讓開滾燙的湯水,但是衣物上不免還是沾上一些,黑衣漢子頓時有些惱怒。
中年婦人摔倒在地上,口中不禁發(fā)出了一陣痛苦的呻吟聲。
“阿娘!”
小男孩驚慌地跑了過去,蹲在婦人身旁,滿臉擔憂和關(guān)切地喊道:“阿娘!阿娘!”
小男孩看著婦人紅腫的臉頰,還有面頰上那分辨不清的熱湯或是眼淚,稚嫩的臉龐上漸漸生起慍怒和怨恨之色。
他直溜一下就爬起身來,隨即往一旁的黑衣江湖漢子跑去。
那名漢子剛被湯水灑在身上,心中正有些惱怒這婦人怎么這般的不開眼,倘若此處無人定當好好教訓(xùn)其一番。
就在這時,他卻見到一個小男孩氣沖沖地朝自己沖來。那漢子冷笑一聲,不閃不避地站立原地,顯然是沒將這小娃子當回事。
“阿娃!快回來!”
婦人見到這般情景,急忙開口制止,然后便要爬起身來。
小男孩心中惱怒,跑到那黑衣漢子面前,對著黑衣漢子拳打腳踢起來,場面倒是有些滑稽。
四周人群中,霎時爆發(fā)出了一陣哄笑聲。
黑衣漢子頓覺臉上掛不住,眼中寒芒一閃,抬腳就將那娃子踢飛丈許遠。
小男孩摔飛在一旁,中年婦人連忙連滾帶爬地撲將過去,將娃兒抱起。
婦人見到娃兒磕碰破了臉頰,還有口鼻流血的慘烈模樣,不禁發(fā)出慘烈的嚎啕大哭聲。
這時,圍觀的人群開始議論紛紛,發(fā)出一道道批評和指責(zé)聲。
婦人看著那罪魁禍首的黑衣漢子,臉上滿是哀怨之色,隨后又似乎有些害怕,垂下頭抱著迷糊的娃兒低聲抽泣。
那漢子倒也沒下狠手,出腳留有余力,否則要是鬧出人命倒是麻煩。
“還磨蹭什么?趕緊上路!”
那名領(lǐng)頭之人回頭怒斥一聲,手中長劍一甩,旋轉(zhuǎn)中微微滑出劍鞘,一道寒芒從劍鞘中透出。圍觀眾人心中不禁打了個寒顫。
“錚~~”的一聲,長劍隨即歸入鞘中。
領(lǐng)頭的黑衣漢子轉(zhuǎn)過身去,面如寒霜,邁步繼續(xù)前行。
這群黑衣人緊跟而上,快步往街道的另一側(cè)行去。圍觀眾人見此情景,紛紛往街道兩側(cè)退去,唯恐避之不及。
“且??!”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從旁邊酒樓的二樓飛身而下,穩(wěn)穩(wěn)地落在那群黑衣漢子的前方。
這道身影緩緩轉(zhuǎn)過身來,卻是一位約莫二十歲的青年。這位青年身穿白衣,臉龐棱角分明,線條剛毅而又不失柔和,眉宇間透露出一股英氣。
白衣青年冷眼掃視著面前這群黑衣人,目光銳利如劍,白皙的臉上冰冷得仿若凝結(jié)了一層寒霜。
“哪里來的匪徒?敢在我寧遠城中鬧事,還想逃之夭夭,原來是群縮頭縮尾的烏龜?!?p> 一名黑衣漢子怒斥道:“你是何人?老子奉勸你一句,識相的話趕緊讓開,莫要多管閑事,不然老子手中的劍可不長眼?!?p> “哼!”白衣青年冷笑一聲,怒斥道:“一幫江湖敗類!”
“今日若不給你一個教訓(xùn),我青,老子我顏面何存!”
一名黑衣漢子拔出手中長劍,向白衣青年的面門急刺過來。
白衣青年淡定自若,右腳輕點地面,身形一個側(cè)身,避讓開長劍的劍尖。
黑衣漢子一劍落空,握劍手臂微曲,隨即手腕抖動翻轉(zhuǎn),劍刃在空中轉(zhuǎn)動半圈,朝著白衣青年上身劈去。
白衣青年身形后仰,左腳穩(wěn)踏地面,右腳微微抬起,避開長劍的劈砍。
隨即他右腳陡然一送,剛好落在黑衣人手腕處,腳尖重重一點,黑衣漢子手中長劍霎時脫手而出。
白衣青年踢飛長劍,又收腳轉(zhuǎn)而攻向黑衣漢子腹部,黑衣男子應(yīng)聲中招,重重地摔飛出去。
“好功夫!”
“這人是誰?”
“這位少俠身手不凡吶!”
……
白衣青年聞言心中得意,臉上閃過一絲傲然自得之色。
見到同伴如此不濟,兩三招便敗下陣來,這群黑衣人倒是始料未及,此時方才反應(yīng)過來。
憤怒之下,立時又有兩人拔出手中長劍,開始攻向白衣青年。
然而,白衣青年卻毫不畏懼,他身形靈動,輾轉(zhuǎn)騰挪之下,顯得游刃有余。
先前被打倒在地的那人,也憤懣不服地撿起長劍,加入了戰(zhàn)斗之中。戰(zhàn)局立時變成了三打一的局面。
在三名黑衣人的圍攻之下,白衣青年雖然未處于劣勢,但心中確實愈發(fā)警覺:這幾人武功不似尋常走江湖的莽夫的路數(shù),對敵招式攻守兼?zhèn)?,武功也是極有章法,倒像是從江湖門派中走出來的好手,再打下去恐怕要不敵。
雙方纏斗七八招后,一時倒也未分出勝負。這時,那群黑衣人的領(lǐng)頭忽地手指一彈,手中長劍立時帶著森森寒芒出鞘。
他手握劍柄,雙腳跺地,身形一躍而起,像只撲食的惡狼,手中長劍朝著白衣青年身上疾刺而去。
白衣青年在群敵的圍攻之下,余光瞥見了這突然襲來的攻擊。在進退兩難的處境下,一時之間無法脫身避開,心中有些驚慌失措。
“嘶~~”
“少俠小心!”
圍觀人群頓時發(fā)出了一道道驚呼聲。
“二哥!”
旁邊酒樓的二樓窗沿上,一個約莫六七歲的小女孩,發(fā)出了焦急而驚惶的尖叫聲。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小女孩的身旁一道青影閃動,從二樓窗戶間飛出,猶如一只離弦的利箭,朝著白衣青年的方向飛來。
領(lǐng)頭黑衣人長劍疾刺,此刻距離那白衣青年不過半尺。這時他余光中忽地瞥見一道青色身影,隨即身體便好似被一塊巨石擊中,不受控制地砸向身側(cè)的地面上。
霎時之間,那群黑衣人露出驚恐不定的神色,紛紛停下了手中的武器,滿是愕然地盯著場中突然出現(xiàn)的那青色身影。
卻見是一個十六七歲模樣的少年。這位少年身姿挺拔,面容俊逸非凡,眉毛細長猶如兩柄利劍,眼睛明亮猶如星辰,面容帶著幾分凌厲之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