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暗流涌動
廣袤的圣安蒂斯平原上，塔克城之外。
旌旗蔽日，連營千里。
最大的一座營帳之中，拉斐爾正部署著戰(zhàn)前的最后安排。
雖然在之前的會議上已經(jīng)說過，要直取萊恩城，可具體的時間地點并沒有透露，為的就是防范有聯(lián)軍之中有萊恩王國的細作。
確切說，拉斐爾是在提防那些萊恩王國的反叛貴族們。
他們既然能夠反叛萊恩王國，自然也能反叛聯(lián)軍。
站在沙盤之前，拉斐爾指著恒古河的大灣流位置，這里位于涅槃之城以東大概一百里的距離，是距離萊恩城最近的搶灘點。
拉斐爾部署完畢之后總結(jié)道：“讓所有將士們睡個好覺，我們傍晚時分出發(fā)！”
傍晚？
一眾貴族都是一頭霧水，根本想不明白為什么要選在晚上行軍。
見眾人疑惑，拉斐爾便解釋道：“夜晚行軍是為了盡可能避免行蹤暴露，我們要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眾人恍然，紛紛表示明白拉斐爾的意圖，會議散去后便各自通知自己的軍隊去了。
塔克夏和拄著拐杖的撒克遜并肩行走，他們的軍隊相隔不遠。
“這位元帥大人還真是夠小心的，也不知道我們這么多人怕什么，直接打過去不就得了嘛！”
撒克遜也是一臉的憤懣，說道：“不知道，總感覺他小心過頭了，真是個慫包！”
大帳之中，同樣的問題也被問及拉斐爾。
問話的是他的扈從耶魯。
拉斐爾看著這個有著一頭深棕色卷發(fā)的年輕人，表情嚴肅地解釋道：
“我只想盡可能地突襲，我們攻擊越是突然，攻下城池的速度就越快，折損的兵力也就越少?！?p> 耶魯依然疑惑問道：“可這一次我們裁決騎士團只有不到三千人，打頭陣的又不是我們，您犯得上這么斤斤計較嘛！”
拉斐爾重重地嘆了口氣，教育道：“不管是不是我們的人，終究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能少死人，就盡量少死人！”
耶魯撓了撓頭，終究是沒有想明白拉斐爾說這些話的用意。
他自幼便在教廷之中長大，已經(jīng)被教廷完全洗腦，在他的眼中，只有信仰父神的人才能配被稱作是人。
拉斐爾如此在意那些“賤民”，自然讓他摸不著頭腦。
看著耶魯不明所以的樣子，拉斐爾也只能輕輕嘆了口氣，說道：“我們這場戰(zhàn)爭，毫無正義和榮耀可言?！?p> 原本就滿頭霧水的耶魯，聽到拉斐爾這么說，就更是疑惑了。
拉斐爾耐著性子解釋道：“這場戰(zhàn)爭，毫無疑問就是教廷在報復(fù)克羅德，為了報復(fù)他，教廷不惜在龍眠大陸掀起戰(zhàn)爭，讓無數(shù)無辜之人遭受無妄之災(zāi)。
師出無名、以多欺少，就算是贏了這場戰(zhàn)爭，我也感受不到任何光榮，能夠感受到的，只有懺悔和悲哀?！?p> 說罷，拉斐爾便遣離了耶魯。
看著耶魯?shù)谋秤?，拉斐爾不禁暗暗搖頭。
如果耶魯不是自己的扈從，我又怎么可能說這么多。
只可惜，看他的樣子，根本沒有理解我的意思。
教廷原本應(yīng)該是正義的化身，可為什么卻是如今這番模樣，未達目的不擇手段。
可我偏偏連身邊的人都影響不了！
年輕人決定未來，可教廷的年輕人，已經(jīng)被教廷徹底“教化”了，長此以往，教廷恐時不長久。
大帳之外。
耶魯悄然來到一個人跡罕至的角落之中。
一道高大身影兀自出現(xiàn)，那身影全身罩在碩大的牧師袍中，兜帽遮住了他一半的臉，讓人看不清他的長相，正是因斯德維爾。
“大人……”耶魯恭敬道。
“拉斐爾狀態(tài)如何？”因斯德維爾語氣陰沉地問道。
“他還是滿口的無辜之人，看上去還是很不愿意打這場仗?！?p> “這個不用擔(dān)心，他是教廷的騎士團長，自然要忠誠于教廷?！?p> 因斯德維爾滿不在乎地說著，從衣兜里掏出了一柄匕首遞給耶魯。
耶魯看著那匕首，只見它寒光閃爍，借著太陽的照射，隱隱能夠看到淡藍色的幽光，顯然是已經(jīng)淬了劇毒。
“這是……”耶魯疑惑問道。
“在戰(zhàn)爭快要結(jié)束的時候，刺死拉斐爾?！币蛩沟戮S爾語氣輕松，完全不似在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耶魯不明所以地問道：“難道拉斐爾不是您重要的棋子嗎？為什么還要殺了他？”
“不該問的別問！你只要記住，有的時候死人比活人好用！”
耶魯被因斯德維爾陰冷的語氣嚇得一哆嗦，不敢在多問什么，連忙告辭離去。
等到耶魯走遠，因斯德維爾的嘴角慢慢勾起，對著空氣說道：“玷污一個無比高尚的靈魂，恐怕沒有什么比這更讓人覺得刺激的了！”
“沒錯，拉斐爾這個容器，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空冥之中，傳來一個深邃而又空洞的聲音，隨著聲音的出現(xiàn)，臉色慘白的彼拉多兀自出現(xiàn)在因斯德維爾身邊。
因斯德維爾連忙恭敬道：“我已通知所有龍眠大陸的信徒，他們將在戰(zhàn)爭開始的時候，便準備祭祀儀式，他們已經(jīng)做好了為您奉獻一切的準備！期待您的降臨，蕩滌這個骯臟的世界！”
彼拉多滿意地點了點頭，再次強調(diào)道：“拉斐爾的尸體，是重中之重！容器越強，我降臨時的虛弱就會被壓得越低，切記！”
……
傍晚。
拉斐爾一聲令下，大軍正式開拔。
浩浩蕩蕩的軍隊如同無數(shù)涓涓細流一般，匯入主力軍的大河之中。
這支龐大的軍隊，足有十萬人之眾！
數(shù)不清的火把一一點亮，從高空俯瞰，就如同一條巨大的火蛇一般！向著東北方向進軍。
拉斐爾看著浩浩蕩蕩的軍隊，哪怕他指揮十萬大軍，心里卻也沒有一絲意氣風(fēng)發(fā)之感。
他的臉上仍然寫滿了凝重與嚴肅。
恐怕經(jīng)過這一仗，自己就要永遠地被釘在恥辱柱上了吧……
真是要感謝父神！
拉斐爾在胸口點了四下，懺悔片刻，便追上了大軍主力。
兩日后。
恒古河北岸。
每隔十里地都安札了一頂帳篷。
里面住著的正是那些魔法師們，他們已經(jīng)學(xué)會了禁咒級別的融化法術(shù)，就等敵軍到來，融化河流，讓他們無法渡河。
米莉婭從大灣流處的帳篷里走出，輕輕伸了個懶腰，看了一眼東方，此時已經(jīng)泛起了一抹魚肚白。
片刻之后，她眉頭微皺，感到大地在隱隱震顫。
她連忙看向恒古河南岸。
只見漫山遍野的軍隊，如同蝗蟲一般向著北方急行軍。
他們終于……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