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畫展邀請

　　林微漾這一覺一直睡到她手機鬧鐘鈴聲響，她的大腦懵懵懂懂地回過意識，掙扎地睜開眼，迷迷糊糊地看著眼前熟悉的四周。

　　緩了五秒，這是她的臥室。

　　她低頭看了一眼，她睡在床上，衣服還是昨天那套。

　　她記得昨晚睡在了沙發(fā)上，那是誰把她抱回了她的臥室？

　　心里冥冥之中有種直覺在指引著她，可她又不敢往這方面想。

　　應(yīng)該是晚上顧叔叔和林女士回來，顧叔叔把她抱回房間的吧。

　　她又再次拿過手機仔細地看了時間眼，六點過了幾分鐘，昨天不小心睡著忘記調(diào)鬧鐘。

　　于是，她又重新設(shè)置了鬧鐘時間，繼續(xù)躺下睡回籠覺。

　　林微漾再次醒來時仍然是被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吵醒，她睜開眼睛，眸色迷茫，伸手去摸柜子上的手機。

　　她看了一眼來電人，心下明了，摁了接聽鍵，開了免提。

　　手機那頭傳來方樂君帶著輕許鼻音，變了聲的嗓音，順帶關(guān)門的砰響聲：“微漾，我要出發(fā)了，你什么時候走，我們到時候在那見面？”

　　林微漾挑著最后一句話回：“就在少年宮附近的車站吧?！?p>　　方樂君：“微漾，你是不是還沒有睡醒？”

　　林微漾：“嗯，才剛起來?！?p>　　方樂君唉了一聲：“掛了掛了，到時候碰面發(fā)消息聯(lián)系。”

　　林微漾穿著拖鞋拿著換身的衣服從臥室里出來，客廳里跟以往一樣空寂冷調(diào)，安靜無聲，顧燁的房間門也是關(guān)緊。

　　衛(wèi)生間里洗漱的水聲隔著門嘩啦嘩啦地響，玄關(guān)處的門被打開，顧燁穿著一身運動服走進屋，他把鑰匙放在鞋柜上，彎腰換鞋。

　　回臥室的時候，顧燁的目光特地向傳來水聲的衛(wèi)生間看去。

　　昨天他回來的時候，時間已經(jīng)很晚，客廳的燈沒開，電視機卻發(fā)出微弱朦朧的光亮。

　　他往里走，看見林微漾側(cè)躺在沙發(fā)上，身體依賴在抱枕上安睡。他拿起遙控器摁了暫停，一條腿半跪在地毯上，傾過身靠近了些，將她輕輕抱起。

　　她似乎覺得不舒服，無意識地往他懷里湊了湊，一只手放在他的胸前，眼眶紅紅的，似乎哭過。

　　他輕輕地拂過她的眼睫，濕漉漉的，剛哭沒多久。她嘟起她粉嫩的小嘴，可憐的像是沒人要的小孩。

　　他忍不住想要伸手捏捏她的臉蛋，睡覺的時候這么親近，還露出這副委屈表情，讓他有些無法招架，想犯罪。

　　想到這里，顧燁瞳孔之色漸深，視線在衛(wèi)生間洗漱的人的身影上又停留了下，，才進臥室。

　　他出來時拿著剛才跑過步換下來的衣服去主臥，主臥空間大，自帶一間專門洗漱用的衛(wèi)生間。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從衛(wèi)生間出來，就這么在客廳通往臥室的方向上碰了個面。

　　林微漾正拿著毛巾擦著濕漉的頭發(fā)，無意間抬起頭就和顧燁的目光對上了。

　　有那么幾秒，她心里是慌亂急促的，擦頭發(fā)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因為，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要和顧燁說什么。

　　連面對都帶著躲閃。

　　難得的是，顧燁先她開口：“早餐放在保溫箱里?！?p>　　林微漾點點頭：“嗯，知道了。”

　　見顧燁轉(zhuǎn)身要走，她忙著繼續(xù)問了一句：“你吃過早飯了嗎？”

　　顧燁：“還沒。”

　　林微漾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么了，擦著頭發(fā)做掩飾。

　　其實，她心里有好多的事情想要問他。

　　她想問他昨晚去哪里了？

　　程蕾怎么會和他走在一起，為什么讓程蕾摟他的手臂？

　　還有昨天晚上她在客廳睡著后，是不是他把她抱回臥室？

　　后來，她又反復(fù)想想，這些她想問的話既沒有意義又顯得她太刻意。而且，她現(xiàn)在又是以什么身份過問顧燁的私事？

　　她從未真正了解過顧燁，她看不懂他。

　　林微漾輕咬著內(nèi)嘴唇，繼續(xù)著擦頭發(fā)的動作，一條毛巾連帶著頭發(fā)被她擦得沒個樣子，亂糟糟，跟心里一樣亂。

　　她打開臥室門，想要進去拿吹風(fēng)機。

　　顧燁大踏步走過來，在她身旁停下。他身上散發(fā)得檸檬味氣息躥到她鼻子里，然后彌漫到全身，整個身體都被包裹在顧燁的身影之下。

　　他拿過毛巾，低眸看著她的頭頂，聲音里聽不出來是低嘲還是溫柔：“頭發(fā)都不會擦？”

　　林微漾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直接疑惑地啊了一聲。

　　顧燁的手法很輕很溫柔，他用毛巾細細地幫她擦過每一縷發(fā)絲，指尖有時會碰到她的臉龐，像是撓癢，又跟羽毛一樣撓得她心窩癢，臉頰也隨之發(fā)燙。

　　此時，她像是被施了定身術(shù)一樣無法動彈。站在原地任顧燁給她擦頭發(fā)。

　　開門的手從門把上縮到身側(cè)，她怕自己一動彈會打擾到顧燁給她溫柔地擦著頭發(fā)的動作，就想這么一直繼續(xù)下去，如此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顧燁替她擦完了頭發(fā)，直接把毛巾攤在了她的頭發(fā)上，林微漾下意識地想說聲謝謝，就看見顧燁一只手插在褲子里回臥室去了。

　　方才她臉紅心跳，顧燁卻神色鎮(zhèn)定，她眼神有些憤憤地盯著顧燁的背影看，不知是氣自己還是氣他，她始終都想不明白顧燁怎么會突然親自給她擦頭發(fā)。

　　若說是……喜歡的話，她也沒看出來他喜歡她。

　　林微漾回到客廳時，顧燁已經(jīng)把他們兩個人的早餐端到了桌子上。顧燁回頭看了她一眼，瞥到她肩上斜掛著一個小包，語氣淡淡：“你要出去？”

　　林微漾在桌對面坐下，沒多想直接回道：“是啊，答應(yīng)了鐘栩要去他的畫展?！?p>　　顧燁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起，不知是不是林微漾的錯覺，顧燁對鐘栩似乎沒什么好感。

　　她輕聲問：“你是不是和鐘栩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事？”

　　顧燁抬頭看著她，眼里閃過一絲驚奇：“……為什么這么問？”

　　林微漾干笑道：“沒什么，應(yīng)該是我的錯覺?！?p>　　顧燁：“就叫了你一個人去？”

　　林微漾：“還有其他幾個同學(xué)?！?p>　　顧燁沒再過問。

　　剛喝了口牛奶，林微漾的手機又響了，她拿過手機看了一眼，是周眠打來的。

　　她昨天放學(xué)回家的時候就給周眠打了電話，約她今天在少年宮附近見面。周眠在交大附高，高一放假的時間跟她們市高一樣。

　　林微漾看了一眼對面正吃著早餐的顧燁，語氣帶著商量：“我接個電話？”

　　顧燁輕輕地嗯了一聲。

　　周眠的嗓門很大，與方樂君相比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剛接通手機沒開免提，周眠的聲音頓時打破了客廳里安靜的氛圍。

　　林微漾有些不好意思地朝顧燁看過去，她應(yīng)該考慮周全，帶個耳機接聽。顧燁也沒在意，自顧吃著早餐。

　　周眠和她通話時，都是有什么說什么，話就在嘴邊，下一秒毫不猶豫就給你發(fā)送過去。

　　“微漾，我已經(jīng)到了，你什么時候到？”

　　她要是說我在家里，周眠一定不會“饒過她”。

　　其實，省略顧燁給她擦頭那一段時間，就她那三兩下功夫，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通往目的地的路上了。

　　“你那里聽著怎么這么安靜，你該不會還在家里吧！”

　　聽著周眠快要走火的語氣，林微漾忙扯著瞎話回：“在路上了，我前面堵車，要過一會兒才能到?！?p>　　顧燁這時特地抬頭朝她投去一眼。

　　林微漾頓時有想要立刻鉆到地洞里躲著得復(fù)雜心情，當(dāng)面在顧燁身前扯謊，她會不會很在意她撒謊啊？

　　“哎？不對，我怎么聽到你身邊有杯子敲著桌面的聲音呢？”周眠質(zhì)問。

　　林微漾看了眼對方，顧燁喝了一口牛奶后，把杯子放回桌子上時發(fā)出輕輕“咣當(dāng)”的聲響。

　　這聽力……

　　林微漾擦汗，加快了吃早餐的速度：“額……你可能聽錯了，應(yīng)該是我吃早餐的聲音?！?p>　　“你還沒早飯？”

　　“嗯，起來的有些晚，直接在車上解決了。”

　　周眠“哦”了一聲，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到底是什么她一時間也想不起來。

　　隨后，她直接撂了一句她認為非常有水準(zhǔn)的“狠話”：“林微漾，你要是騙我，你就是小豬。哼哼哼哼，小豬富婆是要請客的?！?p>　　林微漾：“……”

　　竟然毫不忌諱地學(xué)了一聲豬叫，她想掛電話。

　　平常只有她們兩個人在時，說這些話沒什么，但顧燁就在她對面吃早餐，她認為臉面這個東西沒有比其他時刻更為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