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想象,一個看上去普普通通甚至有些幼稚的水槍,它發(fā)射的水柱卻連碰都不能碰一下。
老虎機只是底端被水柱碰到了一下,那看起來堅不可摧,泛著金屬光芒的外殼便直接碎裂了,老虎機內(nèi)的零件散落了一地,上方的玻璃殼和里面的充氣錘子也隨著老虎機的破壞而被彈飛了出去,幸好秦薪手疾眼快又一直盯住了玻璃殼,才免于讓玻璃殼直接掉落到地上。
雖然說理論上這個玻璃殼應該很結實,不然秦薪就可以直接走“大力出奇跡”的HE了,而且充氣的東西應該也不怕摔……但,萬一呢?
秦薪把玻璃殼拿到手之后,直接從“金字塔”的“塔底”將充氣錘子取了出來,他試著揮舞了幾下,感覺手感就是正常的充氣玩具,重量很輕,表面緊繃而又彈性,除了過于粉嫩外沒有任何特點。
秦薪轉而打量起另一只手里的玻璃殼來,他先從觸覺和視覺上確定了就是正常的玻璃制品制成的正四面體外殼,然后胳膊后揚,在將玻璃殼舉過頭頂之后,猛然發(fā)力,狠狠地將玻璃殼摔在了地上。
監(jiān)督者說錘子“是對戰(zhàn)最后關底BOSS的決定性道具”,可沒說玻璃殼也是。
從另一個角度說,玻璃殼本身就應該不是他應該能夠獲取到的道具,所以要么沒有什么特殊的能力,那摔了也不心疼;要么有特殊的能力,但是他不知情或無法使用,那摔了也就摔了。
生活中常用到的玻璃大多易碎,一般在一米左右的高度自由落下就會摔碎,甚至很多玻璃制品在沒有外力作用的原因下也會自行因為應力集中而破碎。
而鋼化玻璃因為玻璃在淬火溫度時,改變了玻璃粒子的內(nèi)能,產(chǎn)生預應力,即在玻璃表面形成壓應力,使得玻璃在承受外力時會抵消掉表層應力,從而提高了承載能力,也就增加了強度,而普通玻璃沒有這種功能。
但是相比于普通的玻璃,鋼化玻璃的表面一般是不那么平整的,這是因為玻璃在鋼化的過程中會軟化而導致的必然結果,而地上這塊……
秦薪將地上完好無損的玻璃殼撿起,驀然再度往地下摔了一次,這次用的力氣更大,玻璃殼直接彈到了他的膝蓋部位。
秦薪撿起玻璃殼,翻來覆去確認了很多次,確定這就是普通的玻璃制品,如果說是強化玻璃那也必然是他所未知的強化技術。
可一塊普普通通的玻璃殼,是怎么經(jīng)得起他的摔打的?他可不是常年坐在案后的文職人員,力氣還是有一把子的。
也只能歸結于“游戲”了。
正因為此,秦薪更好奇玻璃殼子里面錘子的能力,尤其是在他聽到監(jiān)督者說“是對戰(zhàn)最后關底BOSS的決定性道具”之后。
“監(jiān)督者?”
“監(jiān)督者?”
秦薪呼叫了兩次監(jiān)督者,無人應答。
“有人在嗎?主辦方,監(jiān)督者死機了,是走流程還是直接重啟?”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死機”這個詞刺激到了,監(jiān)督者終于有了反應,只是語氣中還帶著一絲難以置信:“你是怎么做到把水槍拿出來的?”
“第一步,拿起水槍。第二步,把水槍放進兜里。第三步,走出來?!?p> “不對!如果不在槽內(nèi)放入足夠價值的物品,門是不會開的!你究竟在臺子里放了什么?”
秦薪聳了聳肩,懶洋洋地說道:“我被臨時卷進來,沒有做任何的準備,雖然家里倒是有顆寶石,但是我也帶不進來;再說了,你不是也說過‘我身上所有的物品加起來都不如那把手槍有價值’么?!?p> “所以你當時到底在臺子里面放了什么?”
監(jiān)督者的語氣失去了他之前一直在保持的平靜,顯得有些慌亂和茫然,甚至帶有一絲絲……哭腔?
秦薪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
如果監(jiān)督者就是這套游戲的設計者和制造者,此刻他只是在扮演著一個主持的角色,那當他的游戲發(fā)生意外,他一貫秉持的“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理念被打破之后,他應該是震驚,而后便是自以為完美的造物被指認出瑕疵后所引起的惱羞成怒。
而此刻的監(jiān)督者的表現(xiàn),更像是一個見證了神明引發(fā)神跡而成為的狂信徒,突然之間遭受到自己信仰的背叛的表現(xiàn)。
也可以說是一個習慣了父母無所不能,一切依靠父母的孩子在失去了父母之后的哀怮。
秦薪在心底默默地排除了監(jiān)督者即是背后主導這一切的幕后黑手的嫌疑,但神色卻并未流露出分毫,而是依然佯裝無事發(fā)生一般地安慰道:“說不定那個臺子啊……因為年久失修壞掉了,隨便塞點什么,比如石頭啊,瓶子啊,倉鼠的尸體啊之類的就會自然落下。”
而后來了個二連擊:“就跟剛才差點死機的你一樣。”
最后接了個終結技:“沒事,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壞了的東西拆了扔掉直接換新的就好了,婆婆媽媽個什么勁。”
“你!”
監(jiān)督者勃然大怒。
“到了這種時候依然沒有對我做出什么舉動么……是本身就沒有形體,還是行為受到了限制而無法報復?”秦薪一邊用言語進行試探,一邊繼續(xù)思索著背后的真相。
而后他開口說道:“那么現(xiàn)在,我拿到了錘子,這老虎機……”秦薪瞥了一眼地上的殘骸,“看上去也無法使用了,那這第三關就算我過了吧?”
“……算?!?p> “通往最終關底的門已經(jīng)出現(xiàn),直接走進門就好。”
出人意料的是,這次的門并未出現(xiàn)在和之前進入這個房間的門所在的墻正對的那面墻上。
如果說剛才那扇門在秦薪的后面,新的這扇門則出現(xiàn)在了秦薪的右面。
新浮現(xiàn)門的這面墻上也有一個大寫的字:零。
秦薪出言試探道:“我還以為這個游戲會是那種很傳統(tǒng)的設計呢……就是直著走到底,中間打各種小BOSS,一直到路的盡頭打大BOSS什么的。”
無人回答。
監(jiān)督者再度沉寂了下來。
秦薪搖了搖頭,檢視了下地上的老虎機殘骸,確定并沒有什么有價值的物品后,隨手拾起了一些零件放到了衣服內(nèi)部的口袋里??诖镏挥兴霸诘诙€房間跑路時順手撿起的一小塊秒表殘骸,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而后他轉身,看了眼在右側的門浮現(xiàn)同時,也出現(xiàn)了的后側通往第二個房間的門。
門后是一片黑暗,看來地面已經(jīng)完全陷落了下去,而黑暗的末端則隱約可見通往第一個房間的門。
在確定了他無法在第二個房間看到任何物品之后,秦薪走進了零號房間。
而此時,在不知道多深的地底,地底上的臺子的槽中間,是一個血早已流干,被烤得半熟,隱約散發(fā)出香味的倉鼠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