煊王府內,沈依嫙已早早用過早膳,南霜想到要回蘇府也很高興,為小姐一番梳洗打扮后,二人翹首以待。
府里仆人來報:“蘇府來接王妃的車馬已到?!?p> 沈依嫙同南霜徑直朝王府門口走去,她沒有同王爺請辭,想到那日與王爺不歡而散后,二人還未說過話,況且是圣上下旨允她回府,她便不用尋求王爺同意。
她同南霜走到門口,看見薛辰站在馬車前面,“王妃,”薛辰同她行禮,“王爺已在轎內?!?p> “王爺在轎內?”沈依嫙一臉意外,難不成王爺要同她一起回蘇府?
“是,王妃請上轎?!毖Τ阶隽艘粋€“請”的手勢,南霜將小姐扶上馬車,沈依嫙無奈,只能硬著頭皮進入轎內。
莫煊已坐在轎內,項上金冠束發(fā),一襲靛藍色衣袍。
沈依嫙沒有坐在王爺身邊,而是坐在與王爺相對的一側,只聽王爺開口說:“王妃今日用心裝扮,是想到要與本王一同回母家?”
莫煊看蘇小姐今日打扮比往日更顯明艷,便開口打破尷尬,也想借這個機會向她服軟。
“王爺多慮,”沈依嫙聲音微揚,“我并不知王爺要與我同往?!?p> 莫煊輕笑回話:“本王作為夫君,自然要陪王妃一道回去?!?p> 他移了移身子坐到蘇小姐身旁,眉眼含笑看向她,討好地說:“本王那日言行有失,還望王妃大人大量,不同本王一般計較?!?p> 沈依嫙見王爺主動向自己道歉,也不好再與他置氣,況且同他一起回蘇府,不知會有什么在等著他們,便不想與他計較,“好吧,既然王爺這么說,那日的事我便不再提及?!?p> 莫煊聽她這么說來,心情得以舒緩,他伸手輕摟蘇小姐的肩膀,“王妃果真識大體,你我夫妻恩愛,蘇太師看了也會安心?!?p> 沈依嫙沒有避開王爺?shù)挠H昵,她需要讓蘇子丞認為她與王爺情投意合,她手中需要這個籌碼,才好與蘇子丞周旋。
她雖是這樣想的,也是真的不討厭王爺同她親密,與王爺相處了這么久,王爺對她一向是君子做派,朝夕相處間,她也對王爺生出許多好感來。
莫煊一眼瞥見蘇小姐腰間系著一枚玉佩,仔細看去竟是圣上的那枚白玉騰龍團壽佩,不禁吃了一驚,“王妃腰間的這枚玉佩……”
聽王爺問起玉佩,沈依嫙低頭將玉佩解下,拿給王爺,“圣上那日賞賜給我的?!?p> 莫煊接過玉佩,臉色微沉,“圣上竟將這玉佩給了你?!?p> “我當真是不敢收下的,”沈依嫙同王爺說起那日之事,“最后無奈只能收下。”
這玉佩是圣上隨身攜帶之物,斷然不會輕易賞賜于人,想來不是自己多思,圣上當真是對蘇小姐另有他想。
莫煊沒有把自己所思所想之事說給蘇小姐聽,只安慰她道:“無妨,既然是圣上賞賜的,王妃便好生收著?!闭f著便將玉佩重新為蘇小姐系好。
一路上兩人逗笑,馬車已不知不覺來到蘇府門前,車夫在外稟報說:“王爺王妃,蘇府到了?!?p> 莫煊先下馬車,又將蘇小姐扶下來。
嚴坤已候在府前,見從馬車上下來兩個人,定睛一看站在小姐身邊的竟是煊王,有些出乎意料,他掩蓋住詫異的神色,聲音恭敬地行禮道:“王爺同王妃一路辛苦,請進府休息?!闭f完便在前引路,將二人迎進府中。
“本王倒是不累,不知太師可在府中?”莫煊一邊跟著走進府里,一邊對嚴坤發(fā)問。
嚴坤輕笑一聲,“王爺可稍作休息,我家老爺?shù)每樟?,便會傳您二位過去?!?p> 沈依嫙聽出嚴坤話里的不敬之意,蘇子丞現(xiàn)下就在府中,可卻沒有出來迎接煊王,她不想橫生事端,便開口化解:“我倒是有些累了,想必父親心疼我路上辛苦,我便晚些再同他請安?!?p> 嚴坤低頭應道:“小姐說的是?!?p> “嚴管家,帶王爺下去休息吧。”沈依嫙說完,剛想轉身朝自己房中走去,就聽見王爺在身后說道:“不麻煩嚴管家,本王去王妃房中休息便可?!?p> 莫煊說著,走到蘇小姐跟前,做出“請”的手勢,“還請王妃帶路。”
沈依嫙不好在嚴坤面前回絕王爺,只好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回應,帶著王爺進入自己房間,南霜同薛辰兩個站在門外沒有進去,此刻房內只有她和王爺兩個人。
莫煊進入房內,用眼掃視了一圈,都說人的居所可以展現(xiàn)性格,以他的觀察來說,這個房間給人一種淡雅文靜的感覺,房間的主人應該是淡漠恬靜些的性子,可蘇小姐的性子卻是明朗活潑的,與這個房間的感覺有些格格不入。
沈依嫙先開口打破房內的靜謐:“王爺您先歇著,我讓南霜準備些糕點來。”說完便朝房外走去。
她同南霜一起走向小廚房,見走遠了些,這才對南霜問道:“表哥可在府里?”
南霜搖頭回答:“公子沒在府中?!?p> 沈依嫙吩咐南霜把準備好的糕點,給王爺送過去,自己則走去正廳見蘇子丞。
蘇子丞聽嚴坤稟報煊王也一道來了,有些不悅,剛準備叫嚴坤將小姐喚來,就看見她已徑自過來。
沈依嫙彎身同蘇子丞行禮,“父親,女兒來給您請安。”
蘇子丞的語氣聽不出情緒,“起來吧。”
“是,”沈依嫙起身,臉上帶著微笑,“女兒聽父親吩咐?!?p> 蘇子丞聲音微揚,對她問道:“煊王怎么也來了?”
沈依嫙輕笑一聲,回答道:“王爺擔心我一個人上路,便同女兒一道來了。”
“哦,”蘇子丞看向沈依嫙,“看來煊王對你不錯。”
沈依嫙輕點了下頭,聲音帶著嬌羞:“王爺待我確是極好,”她又看向蘇子丞,眼中帶著討好,“因著父親,王爺也不敢對女兒不好的。”
蘇子丞輕“嗯”一聲,算是滿意她的答話,又繼而說道:“你同煊王夫妻二人琴瑟和鳴,自是不錯,但你該做的事情,卻是一件都不能少,為父的意思你可明白?”
“女兒自是牢記,定為父親排憂?!鄙蛞缷煈暣鸬?,故意將自己腰間的玉佩撩動。
蘇子丞果然注意到了,出聲詢問:“你這玉佩看著很是眼熟,是……”
沈依嫙裝作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父親看著眼熟自是沒錯,因女兒祈福一事有功,圣上特意賞賜?!?p> 她今日佩戴這玉佩,便是想著讓蘇子丞認為,如今圣上看重于她,他若是再想輕易擺弄于她,也要思量一二,這明晃晃的物件在這兒,比她說多少話都管用。
況且不想今日王爺同她一道回來,更是無形中為她增加了籌碼,有道“請神容易送神難”,這下蘇子丞別想著可以將她隨意脫手。
蘇子丞聽后并未多言,只點了點頭,繼而開口吩咐嚴坤:“去把煊王請來。”
嚴坤點頭答應,將煊王請到正廳。
煊王進入廳內,蘇子丞仍是沒有從正中的太師椅上起身,依舊端坐于上,他便是要給煊王一個下馬威。
莫煊見狀雖心中不快,但也在他的預料之中,他笑呵呵地一拱手,同蘇子丞行禮道:“小王今日作為太師子婿,特意前來登門拜訪。”
蘇子丞眼中滿是輕蔑,聲音低沉地說道:“既然煊王都這么說了,我便將王爺看作子婿。”說完拿起紅木方桌上的茶品了一口,緩緩放下茶杯,這才請王爺落座。
仆人上茶,莫煊坐下飲了小口,就看見一個皓衣男子,跨門而入來到廳內,恭敬地朝蘇子丞行禮。
男子玉冠束發(fā),樣貌俊朗,坐在他旁邊椅上的蘇小姐起身迎上,聲音溫柔地喚男子:“表哥?!?p> “表妹,”男子轉身同蘇小姐行禮,“聽大人說表妹要回府,本想親自接表妹回來,無奈事務纏身?!?p> 蘇小姐輕輕點頭表示理解,“表哥的心意,我知道的?!?p> 莫煊聽男子的聲音有些耳熟,卻一時想不起在哪里聽過,只見男子看向他,“想必這位就是煊王,”男子彎身同他行禮,“在下韓奕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