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依嫙再次拜別父母,忍住的淚水終在眼角滑落,“父親,母親,嫙兒在此向二老拜別,望二老保重身體?!?p> 沈夫人將女兒扶起,雖眼中噙著淚,聲音卻無比溫柔:“嫙兒,母親不求你大富大貴,只求你可以平平安安的?!?p> 沈依嫙同母親點(diǎn)點(diǎn)頭,又看向父親,父親雖將頭微微偏過,可她依舊看到了父親眼中的淚光。
“嫙兒就拜托你照顧了?!鄙蚍蛉丝聪蚺畠荷韨?cè)的南霜說道,聲音中帶著懇求。
她本想讓嫙兒帶兩個府上的侍女同去,可嫙兒卻說有南霜就足夠,她便依著嫙兒的意思,只由南霜伴著入宮。
南霜忙點(diǎn)頭回答夫人:“夫人放心,南霜一定會好好照顧小姐的。”
沈夫人拉過南霜的手,俯身說道:“我便在此謝過了。”
“夫人不可,”南霜同小姐一起將夫人扶起身來,“對南霜來說,小姐就是我的主子,我一定會盡心盡力服侍。”
沈夫人一手握著女兒的手,一手握著南霜的手,看著她們兩個嘆道:“有你陪著嫙兒,我便放心了?!?p> 沈知航也來到她們身邊,對南霜說道:“嫙兒她難免處事不周,遇事還需多為小姐思慮周全啊。”
南霜對老爺點(diǎn)頭,“是,南霜知道?!?p> 她雖只在沈府住了短短一日,卻感受到了沈府的溫暖。
老爺和夫人對她那樣好,絲毫不把她當(dāng)作下人對待,她不會讓他們失望的,她一定會好好照顧小姐。
沈依嫙再次在沈府門口,坐上入宮的馬車,卻與上次無助的心情不同,這次她心中堅(jiān)定,下了決心要與命運(yùn)搏上一搏。
南霜看小姐一言不發(fā),便開口勸慰小姐:“小姐,您別想不開,入宮也不見得就不好。”
沈依嫙問道:“我的樣子看起來很不開心嗎?”
“是啊?!蹦纤c(diǎn)頭回應(yīng)小姐。
“我沒事,”沈依嫙說道,她對南霜笑笑,“南霜,事情還沒有完呢?!?p> 南霜聽小姐這么說來,輕聲問道:“小姐是說王爺嗎?王爺那邊想來一定也知道消息了。”
沈依嫙卻搖搖頭,“眼下只有太后一人可以幫我?!?p> “對啊,”南霜聽小姐這么一說也想到,“太后娘娘那么喜歡小姐,小姐去求太后,太后想來會幫助小姐的?!?p> 沈依嫙只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有同南霜再說下去,她需要時間好好想想,如何才能得到太后的幫助。
她一面想著,一面不禁來回觸摸著手上的玉鐲。
馬車來到沈依嫙已熟悉不過的王宮甬道內(nèi),她下了馬車,便看到江如海在此等候。
江如海迎上去說道:“沈小主,請隨奴才前往啟元殿?!?p> 他現(xiàn)下喚沈氏為沈小主,只待宣讀圣上冊封的圣旨后,就可改喚其為沁妃小主。
“江公公,”沈依嫙卻打斷江如海說道,“可否讓我先去拜見太后娘娘?”
江如海知道沈小主得太后喜愛,想到圣上此刻正同幾位大臣商談國事,就算沈小主現(xiàn)在過去也需等待。
他便應(yīng)道:“啟元殿此刻有幾位大臣同在,想來沈小主拜見完太后,再行前往也無不可,那奴才就將沈小主帶至壽興宮?!?p> 沈依嫙同江如海道謝:“那便有勞江公公?!?p> 沈依嫙讓南霜留在殿外,只自己一人進(jìn)入殿內(nèi)拜見太后,“沈氏拜見太后娘娘?!?p> 她第一次以自己真實(shí)的身份拜見太后,不知太后會不會責(zé)怪她之前的欺瞞,心中還是有些緊張。
太后喚沈氏起身后問道:“怎么,今日進(jìn)宮便同本宮這般拘謹(jǐn)了?”
沈依嫙回道:“臣女之前對太后有所欺瞞,實(shí)在是萬般不該?!?p> 太后看沈氏一副嚴(yán)肅的模樣卻笑了,“圣上已經(jīng)同本宮講了,本宮既已知曉那前因后果,又怎會怪罪于你呢?!?p> 沈依嫙聽太后這么說放下心來,又變回之前那個同太后撒嬌的她,“太后不生氣就好?!?p> 太后想起沈氏今日入宮是奉旨冊封,便對她問道:“怎么沒去圣上那里,反倒來本宮這兒了?”
說罷,就見沈氏“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你這是作何?”太后不解,孫姑姑上前想要將沈氏扶起。
沈依嫙卻搖頭拒絕了孫姑姑,“太后,臣女前來便是想要求一求太后?!?p> 太后問道:“你要向本宮求什么?”
沈依嫙沉聲答道:“臣女不想入宮為妃,請?zhí)笞屖ド鲜栈爻擅!闭f完就叩頭在地。
“胡鬧,”太后聽了呵斥道,“圣上說的話怎可隨意收回?!?p> “臣女早已嫁做人婦,又怎能再做圣上的嬪妃?!鄙蛞缷熗笳f道。
太后回道:“圣上自然知道你嫁過人,可圣上都不在意,你還擔(dān)心什么?!?p> 沈依嫙又道:“可臣女已有心愛之人,又怎能另嫁他人?”
“這天下都是圣上的,何來他人一說啊?!碧笳?qū)ι蚴虾苁翘蹛?,才會費(fèi)心勸慰她。
“太后,”沈依嫙一邊喚著,一邊匍匐來到太后膝前請求,“臣女真的不愿入宮為妃,請?zhí)蟪扇?!?p> 太后看沈氏仗著自己對她寵愛,才這般放肆,便呵斥道:“胡鬧,這樣的話不可再言!”
“太后!太后!”沈依嫙將頭伏在太后膝上百般祈求,見太后仍是態(tài)度堅(jiān)決,她便決心換個方式來求。
她翻開袖口,將戴在手腕處的玉鐲取下,然后鄭重地雙手呈給太后,“請?zhí)筚p鑒臣女的玉鐲?!?p> “你這是?”太后不知沈氏要做何,卻也接過了那玉鐲。
沈依嫙跪地深叩,沉聲說道:“臣女有幸回府同父母相見,母親感念,便將臣女的身世告知。”
她抬起頭看向太后,“臣女并非親生,是被沈家收養(yǎng)而來?!?p> 太后的身體仿佛被什么擊中,晃動了一下,聲音含著顫抖:“他們是在哪里見到你的?”
沈依嫙答道:“臣女母親的母家,常州。”
太后接著問道:“可知你的生辰?”
“初次見臣女那日是八月十二,臣女父母便將這日定為臣女的生辰?!鄙蛞缷熑鐚?shí)回答太后。
太后的身子顫抖得更加厲害,“他們是在哪里找到你?”
沈依嫙回答:“是在一個寺廟里,臣女父母進(jìn)廟避雨,便在墻角處發(fā)現(xiàn)籃中的臣女,身邊沒有什么可以顯示身份的,便只有這只玉鐲隨身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