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玄幻

斗山江

第一百五十九章 帝國鐵軍,悍不畏死

斗山江 立秋的棗子 3256 2021-11-19 19:00:00

  山江郡東城外,殺聲振天。百三十里外的漫天嘶吼像滾滾雷霆聲振山川,驚天動地。

  這注定是一場死亡的比賽。

  東大營重甲軍和矬子寇就在幕水之畔兩箭里的平灘展開廝殺,雙方共投入了十幾萬大軍,沒有謀略,不要戰(zhàn)術,就是一次次像絞肉機一般的戰(zhàn)場投放兵力。

  以三萬對十萬,這注定是一場不公平不對等的悲壯戰(zhàn)斗。

  “大將軍,這是第七批了,也快打沒了?!备睂Ⅺ溩有鄣鸟R頭差了唐大鉞半個身位。

  戰(zhàn)場狹窄,容不了更多人,每次投放三千鐵軍,七批就是兩萬一千。

  幕水不寬,水流不湍,又值秋季,水位下降,便于渡過。

  幕水對岸,矬子寇黑壓壓如黑云壓城,驟雨急來。

  山江郡以東,沿萬江東去,再無險關,幕水只能算是不算險關的東大門要塞。

  守不住幕水,東大門就會暴露在矬子寇的攻擊之下。因此東大營于此,沒辦法退,也不能退。

  “擂鼓,再戰(zhàn)!”唐大鉞沉聲下令。他是軍人,他的職責就是戰(zhàn)斗。

  麥子雄眼中閃過一絲憂慮,又有一種剛毅和勇決,第八批重甲軍沖進河灘。

  與其說那是戰(zhàn)場,不如說那是地獄。從高地俯瞰,威武兇悍的帝國重甲軍和兇殘矮壯的矬子寇混亂絞殺,不要陣列,不要接應,完全就是肉搏:刀劍入肉,血水飛灑。

  到處都是斷肢殘臂,到處都是滾動的頭顱,到處都是砍出裂口翻卷刀刃的兵器。數(shù)萬尸體,堆積如山,血流成河。

  偏偏這戰(zhàn)場還不能清理,還不能撤銷,矬子寇玩命似的要沖過幕水,東大營重甲軍悍不畏死守衛(wèi)幕水,幕水就成了血河,血水里漂浮著無數(shù)尸體,尸體幾乎要塞滿幕水河道。

  除了最初的猝然沖擊占了便宜,擊毀矬子寇前鋒營外,東大營就再沒有占據(jù)上風,當然雙方勢不均力不敵,兵力懸殊,但東大營沒有后退半步,勝負的關鍵就似乎只剩下最后一點:誰不怕死。

  誰不怕死,誰就能堅持到最后,誰就能取得戰(zhàn)斗的最終勝利。

  唐大鉞知道,這已不是一場簡單的戰(zhàn)斗,這是一場戰(zhàn)爭,波及到整個帝國安危的戰(zhàn)爭。

  他不知道此刻山江郡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種種跡象表明,山江郡一定有大事發(fā)生,而他,決不能放過矬子寇一兵一卒過去。因為他明白,矬子寇進城,將加速帝國的危機。

  別天恩和他唐大鉞是生死的弟兄,那道虎符是他們之間約定好的,見符如危。

  自古以來兵不厭詐,虎符是真,但用虎符調(diào)兵是假?;⒎怀觯赜形ky。

  真的重甲鐵騎已死,替代者傳的也是假令。唐大鉞假戲真做,假裝北征,待斥候回報,這才殺過回馬槍,痛斬矬子寇前鋒營。

  “將軍,我去!”

  戰(zhàn)斗已持續(xù)了一整天,黃昏時,細雨在秋風中愈發(fā)的冰冷,斜斜的織著,像在畫一幅抽象的朦朧的立體畫。

  就在這個畫面里,麥子雄提著槍沖了下去。

  槍是點鋼槍,锃亮的槍頭,黝黑的槍桿,配上麥子雄的重甲鐵衣,在秋風秋雨中,說不出的雄壯和悲愴。

  馬似風,人如箭,槍挑一條龍,介天怒吼中,麥子雄一路縱橫,槍頭戳點砍劈,數(shù)十名矬子寇橫飛斜倒,慘嚎不絕。

  沿著幕水來回殺一趟,麥子雄已是全身血水淋漓。

  嗷嗷嗷。

  一名矬子寇頭領暴跳如雷,搖動長刀,嚎叫沖向麥子雄。

  “犯我帝國者,死!”

  麥子雄仰天怒吼,那矬子寇頭領微微發(fā)怔,冰冷如寒冰的鐵槍已到,噗~槍尖入胸膛,麥子雄奮起一挑,矬子寇頭領飛向空中,胸口一注血箭噴灑而下,再摔下,撞翻了五六個矬子寇。

  麥子雄的肩胛鑲嵌著長刀,刀入肉一寸,肉沒刀身。麥子雄左手拔出長刀,刀刃上附帶諸多碎骨,碎骨混著血肉,猙獰可怖。

  “哈哈,東魆賊寇,誰敢前來受死!”麥子雄長嘯破天,矬子寇無不肝膽俱裂,面如死灰。

  “殺!”麥子雄再吼,然后再次驅馬沖殺。

  “帝國鐵軍,悍不畏死,好男兒!”唐大鉞面如重棗,氣似沉山。

  無論麥子雄多么勇敢,多么強悍,這一次沖殺,注定回不來了。

  南城外,八卦嘴,近黃昏,麥子秋忽然心口一痛,眉毛輕挑,眺望東方。

  “好男兒!好兄弟!”

  說完這句話,他才放下手中的利箭,箭簇已經(jīng)劃破他的手掌,有汩汩的黑血冒出。

  箭簇上涂了毒。

  麥子秋眉頭又是一皺,自腰帶里取出一顆化毒丹塞進嘴里,毒非劇毒,丹也非靈丹,勉強可以壓制。

  面前擺著一副沙盤,沙盤上八峰崢嶸,峰谷之間,各有小旗,旗幟紅色。

  “乾南坤北,天地定位?!丙溩忧锍领o如山。

  他是南大營主將,即便心有所感,也要心靜如水。

  沙盤忽而變化,八峰齊動,似乎天地都在遷移。

  峰動旗亦動,八卦嘴地動山搖,八峰之間,深澗無底,無數(shù)的矬子寇墜落深淵。

  “西艮東兌,山澤通氣?!丙溩忧锸终朴谛厍皷|西交錯,吐氣如風。

  沙盤之上居然起風雨,俄而八卦嘴風雨大作,澤氣于山,為山為雨;山氣通于澤,降雨為水為泉。

  當此時,山洪洶涌,雨水成河,進去八卦嘴的矬子寇掙扎呼叫,全然無濟于事。但見洪水之上,漂蜉死蝣,無計其數(shù)。

  前方山勢變幻莫測,氣韻奇崛,峰巒疊嶂,皆若隱若現(xiàn),宛如云中仙境。

  宮柒卻不敢再進,足足有一萬兵馬,如泥牛入江,有去無回。

  身后寶界寺傳遞速度有所減緩,宮柒疑惑,不解為何,疑問的眼光投向矬子寇中軍大將。

  此次東魆島暗襲山江郡,那是下了血本,不僅是畫眉僧準備了十六年,這次虛空運送傳遞過來的人馬就以數(shù)十萬計。如若失敗,東魆島這買賣可就折本大了。

  此次自寶界寺傳送過來的南路軍,統(tǒng)帥是宮肆,宮柒是副手?,F(xiàn)在宮肆生死不知,當然多半是死了,所以統(tǒng)帥自然換作宮柒。

  宮肆和宮柒是親兄弟,所謂的親兄弟是指一個娘胎出生的。

  此次入侵大京帝國,圖謀已久。島主暗中當出話:誰先入城,誰為大陸王。大陸王雖好,可要有命去享受。命如果沒了,拿什么去做大陸王。

  宮柒不似宮肆那般莽撞粗魯,東魆島太子九人,誰都有可能做大陸王,但只有那個命最硬活得最長的,才有資格做中土王。

  宮肆若未死,大可沖鋒陷陣;宮肆若死,便少了個競爭對手,哪怕宮肆是宮柒的親哥。

  宮柒的臉上現(xiàn)出一絲殘忍。

  “七公子,大軍不進,又無他道,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二公子進城?”矬子寇副頭領急著跺腳。

  宮柒不語,他在思考。

  麥子秋的臉色開始發(fā)黃發(fā)暗,本來清癯的臉頰顯得渾濁。他展開手掌,被矬子寇中軍大將箭矢射破的手掌已經(jīng)膿腫潰瘍。

  毒不是劇毒,但慢性毒的后遺癥更嚴重。毒線沿著掌心向手臂延伸,已經(jīng)越過手肘,向肩膀漫去。

  “壓不住么?”麥子秋的眉毛擰出一滴水,那是一滴秋雨。

  以他的功力,壓制住毒線不是難事,甚至多些時間都可以逼出箭毒,可他沒有時間。

  時間于他,每分每秒都是奢侈品。他坐鎮(zhèn)八卦嘴,就必須守住八卦嘴。

  他不知道東邊怎么哪,他只是心痛,仿佛被剜去一瓣心房,空蕩而失落。

  他的悲哀并不顯露在外表上,但心的痛感卻莫名而真實。

  他應該能猜到麥子雄~他的親弟弟,可能已經(jīng)戰(zhàn)死。如果東邊守不住,他更不能放開南邊。

  “唐大將軍,希望你能守住?!?p>  “七公子,探子傳來消息,八公子入城了。”中軍大將接收一名矬子寇傳來訊息,靠近宮柒低聲說。

  “老八?”七公子臉色陰沉,非常難看,“怎么可能?”

  “消息說是從西城無二寺進去的。”中軍大將一副義憤填膺痛心疾首的樣子,“島主就是偏心?!?p>  “偏心?呵,真就是偏心?!睂m柒也很憤怒,憤怒往往會讓人沖動并失去理智。

  東魆島高層早就部署了計劃,其中一個關鍵就是在山江郡西城布點無二寺。無二寺主持是宮捌的師傅,哪有師傅不把好處留給弟子的。

  “作弊,這是作弊!嚴重的作弊!老天爺,你就是不公!”

  氣急敗壞的宮柒的臉已經(jīng)發(fā)黑,沒有一絲血色。

  他是宮氏家族的七太子,這不錯,可他也明白,和宮貳、宮捌等相比,他和宮肆是庶出,庶出的地位就要低人一等嗎?

  宮柒幾乎要發(fā)躁發(fā)狂,他再也難以按捺心中的憤怒,他要證明給東魆島所有的人包括他的家族看看:誰才是宮氏家族最有本事的太子。

  “傳令,不管付出多少代價,也要沖過八卦嘴,奪取山江郡!”

  麥子秋的毒線已經(jīng)上升到肩膀,毒線一旦越過肩膀就會急轉向下,攻入心臟。

  緩緩吸口氣,麥子秋將毒線暫時壓住??蓛H僅是暫時,因為他不可能也沒功夫去壓制,他要發(fā)動陣法。

  “上震下巽,雷風相薄?!?p>  沙盤猛然風起云涌,小旗化作風雷,雷風相薄,其勢相迫,雷迅風益烈,風激而雷益迅。

  霎那間,八卦嘴狂風大作,電閃雷鳴,死戰(zhàn)就此展開。

  宮柒的眼睛都發(fā)紅了,像兇猛的野獸一頭扎進叢林。

  漫山遍野的矬子寇叫囂著怪叫著,像泥石流滾進八卦嘴。

  “陽離陰坎,水火相射!”

  沙盤如混沌,紅旗招展,離火熊熊,坎水漶漶,水得火以濟其寒,火得水以增其熱,水火不相,生生不息。

  陣法已然發(fā)動,麥子秋端坐沙盤前,如一尊雕塑,靜默在秋雨中。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